林東腳步匆匆走進小院，附在老爺子耳邊嘀咕一陣，只見老爺子眉頭擰在一塊兒。好一會兒，沉聲道︰“魏無銘自殺了。”
他了解老兄弟的為人，護犢子卻不願牽連家里，魏無銘搞出很多豬狗不如的事，已經留不得。
魏家真的就不知道魏無銘在外干的事嗎？
不見得。
有人給他平事就一定會讓魏家人知道。
沒有魏家其他人授意，沒人會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險，去理會一個紈褲子弟。魏老哥啊，你們家不止一個魏無銘，不好好約束，下一個魏無銘很快就會出現。
換而言之，下面的人自作主張，魏家真不知情，但避免不了有人會借機做文章，從中奪取魏家一部分資源。
魏無銘自我了斷是最好的結局。
沒有老爺子開口，誰也沒有講話，就連兩個小屁孩也不鬧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老爺子臉上，過了許久，老爺子沉聲道︰“魏無銘自殺了。”
白凌揚蠕動嘴唇，喃喃道︰“魏老爺子當初說給一些時間，會親自清理門戶，果真用這種方式清理門戶，狠。”
提早想到，但事實擺在眼前。
卻有點難以置信。
白青揚在這個時候接過大哥的話︰“魏無銘自我了斷，沒什麼不好，至少咱們家不用得罪魏家。”在他看來，很多事不是對與錯就能定義，對與錯重要嗎？
也不是那麼重要。
至少在他們這個階級不重要。
除了你死我活的斗爭失敗，被同階級的人趕盡殺絕，要不然，沒有人能隨意剝奪他們的權利。
“魏家估計是親自去查過魏無銘這些年犯下的事牽連到的人不在少數，為保住其他人，只好犧牲魏無銘，案子就沒法繼續往下查。”
白凌揚在插手這件事就已經磨好刀，準備多砍幾個，現在沒線索了，有一點遺憾。
老爺子的話意味著目前收的證據不要拿出來，就當是魏無銘有病自殺了，犯下的一切煙消雲散，不許再查下去，就當沒那些事。
即使知道誰牽扯到魏無銘犯下的事中。
現在死無對證，老爺子也不允許。
磨好的刀，他只能收回去。
老爺子許久舒展開眉頭，提早想到的事。
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沒半點意外，只能說老兄弟是真的狠。
把證據交給魏如龍那一刻，就已經給魏家時間去自己解決，這是他給老朋友留下的體面︰“老二說的有幾分道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沒有再辦下去的必要。”
借著這次的事兒子們沒少把自己的人放到k市補空缺。他老頭一個，這輩子沒主動和別人斗，一心一意干實事，到了現在的年紀，更不想爭名奪利。
但兒子們還年輕，默許這一行為。
不管放誰下去，斗爭一刻都不會停止。
即便都是一個陣營的人都會斗。
上面是默許這種行為的。
只要不亂，不管怎麼斗，怎麼鬧，上面不會去插手，下面一團和氣，欺下媚上才是真的可怕，只有相互掣肘才不敢有人一家獨大。
老爺子神色一凝︰“不管你們誰，敢在外面作奸犯科，我會和魏如龍一樣親自清理門戶，到了的給我記好，轉告沒到的老三老四。小錯可以犯，大錯不能犯，心里要有一條紅線。”
“知道了，爺爺。”
白青揚和白凌揚兄弟倆曉得老爺子這話是說給他們听的，另外兩個弟弟在外地就職，他們回去肯定會轉告，魏如龍不想讓人污染了羽毛，老爺子同樣如此。
老爺子接著看向沒有插嘴的方解元︰“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見魏如龍，到那兒認錯就行，其他事交給我來辦，管住嘴，話少說一點，沒人會把你當啞巴。”
“我知道了，外公。”
“只是知道還不夠，你得記在心里，管住自己的嘴，一定要管住嘴。你這個年紀應該能分辨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老爺子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操蛋外孫，吃不得一點虧，就怕他當著魏家的面說些不該說的話。
“我一定會記住外公說的，管住自己的嘴，道歉的態度誠懇一點。”方解元了解他們這個階層的生存法則，明知道自己做的沒錯，但依舊要承認錯誤，態度得拿出來。
保姆這個時候過來說可以用餐。
有魏無銘的事剛發生，除了兩個小孩，大人很少說話。等舅舅和表哥們離開，方解元回房洗澡，接到葉淑瑤的電話，閑扯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到凌晨。
…………
第二天，方解元早早醒來。
京城的冬天可比k市冷很多，早上灰蒙蒙，要不是有權力中樞在這兒，發展機會多，這個地方的環境真不怎麼適合生活。
穿一件黑色羽絨服出門，看到外公在院子里打太極，不知道他醒來多久，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外公早上好。”
“早飯等一會兒就好。”老爺子自顧自打著太極，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次見面，混小子把他氣得不輕，但可以看出他成長了很多，不似十幾歲那般橫沖直撞，懂得迂回，但底色沒有變，吃不得虧。
昨晚回房想了幾個小時，按照方解元的機靈勁兒，不該想不到叫他來京的目的，既然來了，這小子估計已經做好準備，老爺子不想過多的交代。
若是見到魏如龍，這小子管不住嘴胡說八道，直接當著魏家人的面抽一頓，好過讓人記恨上，伺機報復。
“外公，我待會兒見面該怎麼說？”
白勝天見外孫請教，停下手中的動作︰“我會替你開口做鋪墊，你只管順著說下去就行，記住，不要胡言亂語。人家剛失去一個孫子，你不要火上澆油就行。”
“那要是要求我跪下道歉，或者給魏無銘披麻戴孝呢？”方解元問道。事先得搞清楚道歉的度在什麼地方，不可能無條件配合下去，魏老爺子若要求如此，他會揚了魏無銘的骨灰。
“你不用擔心這些，太過分的要求我會出言制止，不可能讓你丟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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