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拘留所住的那幾天，方解元經常半夜醒過來，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想得最多的就是葉淑瑤有沒有參與進來，她置身事外，他會難過。
她參與進來，又害怕她被人傷害。
矛盾和煎熬間讓他無法好好休息。
從未如此在意過一個人的想法，也沒有擔心過一個人。
以前遇到事，就一個字“干”？
要麼弄死敵人，要麼被人弄死。
簡單明了，不用考慮別人。
慢慢的，撐不住睡過去。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葉淑瑤端著飯菜進來，放在床頭櫃子上，面色平靜的說︰“把頭移過來吃飯。”
“嗯！”
相比起她自然相處的樣子，方解元有點不自然，撐著床，把頭移到床邊，被子只害羞下半身，上半身裸露，手臂上和背上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傷口。
之前沒注意過，全想著怎麼和他斗，現在看到這些傷，葉淑瑤內心微微觸動，顫聲問道︰“你……你身上怎麼這麼多傷？”
“嘿……這都是一些訓練時候留下的傷。”方解元抬眼看向她，“要不，你出去，待會兒再進來收拾碗筷。”
“你趴好了，我喂你。”
“我想尿尿。”
“那你去啊，我又不是沒見過你沒穿褲子的樣子。”葉淑瑤下意識回答，沒有在意，繼續吹著剛出鍋的肉粥。
“這……那是小時候不懂事，你好奇我們為什麼不一樣，現在長大了，這樣不太好，主要是人家臉皮薄，不好意思。”方解元扭扭捏捏道。
“你會不好意思，你臉皮薄就不至于讓人掃黃給掃進去丟了工作。”說到這兒的時候，葉淑瑤莫名的就來氣，這家伙以前道德敗壞。
這不好解釋，總不能說什麼都沒干，我沒嫖，說出來她也不信。方解元干脆不解釋︰“你還是回避一下吧！”
生氣了就想和他對著干，以前總吃虧，就是臉皮沒他厚，葉淑瑤把碗放下，淡淡的笑著看他，“就不回避，你有種就憋著不尿。”
“不要你喂，我自己會吃，你快點出去，快走，現在不想看到你。”方解元一臉警惕的防止她直接掀開被子。
見他弱小無辜的模樣，葉淑瑤沒放在心上。
玩得也差不多，嘿嘿奸笑著起身翻箱倒櫃，找一條沙灘褲扔給他，“喏，把這個穿上。”
“真服了你。”方解元在被子里穿好沙灘褲，緩緩下床，小步挪向衛生間。
“要不要我給你把尿？”
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要臉了？方解元滿腦黑線，不想繼續和她扯淡，再扯下去，膀胱得炸開。
嘩嘩的一通排泄，抖一抖穿好褲子。
洗把臉就出去，趴著讓葉淑瑤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飯，他甚至懷疑臭女人有沒有往粥里吐口水。
等吃飽喝足問道︰“爺爺回家了沒？”
“回來了，在院子里遛狗。”葉淑瑤邊收拾著碗筷，邊說道。
“你去幫我取一件襯衣過來。”
“你在指揮我？”
這話有毛病嗎？絕對沒有命令的意思，方解元矢口否認︰“沒有的事，求你幫我取一件衣服過來。”
“這還差不多。”葉淑瑤傲嬌的起身去拿衣服給他，“請記住今天我對你的好，別整天想著氣我，你不說話的時候是個人。”
什麼叫我不說話的時候是個人，那阿黃更是人，方解元只想著出門透透氣，“不會，你不主動找事，我不會招惹你。”
穿好衣服，方解元由葉淑瑤攙扶著小步小步往外走。
老爺子正在院子里逗狗，一看到孫子和孫媳婦出來，笑著走過去說道︰“長點心吧，這次慶幸我沒在家，不然你別想下床走路。”
“這事已經過去，別總拿出來提，以後干啥事，我會第一時間和家里商量，這次是我做得不對，讓家人擔心了……”不管出于什麼目的，方解元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
老爺子見孫子一臉認真的檢討，抬手阻止道︰“道歉的話不用說，檢討的話無需多費口舌，事已經干出來，說再多的廢話于事無補。”
……陪老爺子聊一會兒，方解元又去找親媽。
只是親媽沒空搭理他，正在指導弟弟寫作業，又上演母慈子孝。方解逸邊抹著眼淚邊听老媽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哭，哭有什麼用，整天就知道哭，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你以為哭就不用寫作業嗎？我不在家這幾天，你一張試卷沒寫，今天全部補完再睡。”昨天跟丈夫吵架，心情不好沒空關注小兒子學習情況。
今天去小兒子書房一看，離家前給他準備的試卷一張沒寫，下午接到老師電話，說他好幾天不交作業，這忍不得好好教育。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的這股歪風邪氣得遏制住。
方解逸放學到家就開始寫試卷，已經寫三個小時，實在不想寫。吃飯只給二十分鐘時間，他原本磨磨蹭蹭拖延時間。
時間一到，不管吃沒吃飽，碗筷都被收走。
任由媽媽這麼對待他，沒有一個人出來替自己說一句話，傷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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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替我勸勸媽，她這是在虐待兒童，違法的。”
白女士瞥了大兒子一眼，看著小兒子沒好氣道︰“你不要把希望托付在你哥身上，他不會幫你寫作業。”
“那個……弟弟，你自求多福，哥幫不了你。”方解元不想去湊熱鬧。
“媽，我打個欠條，明天多寫一張行不行？”方解逸看向母親的眼神中全是渴望得到自由。
這種把事置後的行為無異于培養拖延癥。
白女士無情拒絕，“當日事當日畢，明天還有新的試卷要寫，不寫完不睡覺，我今天就跟你杠上。”
……
夜晚安安靜靜。
分房幾個月又躺到一張床上，和剛結婚時又不一樣，倆人身體挨著。已經過沉默一個小時。
白天睡幾個小時，都睡不著。
彼此都感覺有些尷尬，方解元嗓子干啞道︰“聊聊。”
“聊什麼？”
“聊一聊你大學生活。”
“大學生活沒什麼好聊的。聊一聊你軍旅生涯吧！”
這怎麼聊，很多涉密內容不能說，方解元隨意說道︰“吃飯睡覺訓練，就這三件事日復一日，重復了八年時間。”
“你就沒有撈個官當當？”
“呃……我就一養豬部門的小兵，豬養得好，不是什麼官。”
“那你可真失敗，上學沒當過班委，當兵又沒當士官，哎……你說你，我都不知道怎麼羞辱你。”葉淑瑤唉聲嘆氣道。
“你聊天就聊天，說這些干嘛？不聊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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