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石,滾木,不要吝嗇!"
"砸下去!"
與兩里外緩坡上眼神火熱的女真將校所不同,此刻立于海州城頭上的老將李如柏則是牙呲欲裂,試圖拖延建奴"奪城"的進程。
這號稱女真建國之本的瓖紅旗韃子果然名不虛傳,居然如此輕易便化解了剛剛那些弓弩手的攻勢,並且瞬間反制,開始奪城。
不過好在他也早有準備,提前便將城中的巨石滾木搬運到了城頭之上,以便在戰時方便取用。
"遵令!"
迫不及待的應聲過後,因為空間有限,難以轉移的弓弩手們便是毫不猶豫的舍棄了手中的弓弩,轉而吃力的抬起身後的巨石滾木,狠狠的瞧著城外砸去。
砰砰砰!
與此同時,海州城頭上也突然響起了久違的槍炮聲,惹得城外建奴們頓時嘩然一片,早先親自上陣的甲喇額真更是滿臉的不敢置信,下意識扭頭朝著身後的緩坡望去。
那瓖白旗的旗主杜度不是向他們保證,海州城頭的火炮火銃盡皆化為廢銅爛鐵了嗎?那剛剛的槍炮聲又是從何而來?
"金汁!"
"快點熬制金汁!"
趁著城外建奴攻勢有所停滯的剎那,老將李如柏便趕忙扯著早已沙啞的喉嚨,朝著不遠處的黃龍和張盤等將校們呼喊道,神情很是急切。
這海州城早先便被圍困多日,城中的巨石滾木雖然沒有告罄,但也所剩不多,遠不足以支持城頭的將士們任意揮霍。
相比較之下,倒是那散發著惡臭的"金汁"可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
...
"杜度,怎麼回事?!"
"剛剛的槍炮聲是從何而來,你要給本貝勒一個解釋!"
地勢高聳的緩坡之上,女真大貝勒代善原本的勢在必得之色已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讓人心悸的寒芒,其手中的長刀猛然架在了杜度的脖頸之上,引來陣陣驚呼之聲。
"叔父.."
"小佷,小佷也不知曉啊.."
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刺痛感,杜度也是瞬間從不敢置信的狀態中醒轉過來,轉而有些哭腔的辯解道,他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海州城頭的火炮應該早就淪為了廢銅爛鐵才對,否則他瓖白旗的勇士們如何能夠那般輕易的登上海州城頭,甚至險些破城。
"大貝勒息怒!"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一名隸屬于瓖白旗的牛錄額真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跪倒在地,主動幫著杜度辯解道"剛剛那些槍炮聲,或許是來自于兩日前馳援海州的官兵.."
嗯?
此話一出,緩坡上的空氣便好似凝固一般,杜度臉上雖然流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卻也不敢隨便爭辯,只是小心翼翼的盯著臉色不斷變換的代善。
他剛剛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叔父"確實是對自己起了殺心。
"一群廢物!"
"如若不是爾等讓官兵進城,焉有今日之變故!"沉默少許,代善猛然將杜度踹倒,眉眼間滿是心痛之色,他麾下的瓖紅旗勇士性命何等寶貴,每陣亡一人,都是巨大的損失。
也不知那海州城中的守將是誰,竟然如此狡詐,明明手中藏有槍炮,卻是故意不用,僅以弓弩手延緩他們的攻勢,直至他麾下的瓖紅旗勇士們盡皆殺至海州城腳下,乃至于開始攀登奪城的時候,才開始放槍。
"叔父息怒!"
"小佷願戴罪立功!"顧不上尚有些隱隱作痛的胸口,瓖白旗的旗主杜度趕忙起身,並且朝著狀若瘋癲的代善許諾道,心中閃過一絲僥幸。
還好眼前的代善不似三貝勒莽古爾泰那般"冷血",心中還保留有一絲理智,否則他真有可能被其一怒之下,當場格殺。
畢竟他剛剛也瞧得清清楚楚,在那槍炮聲響起的剎那,至少得有數十名瓖紅旗勇士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將你的人,盡數派上去!"
"本貝勒要讓這海州城,寸草不生!"
陰冷的點了點頭之後,代善便不再理會噤若寒蟬的瓖白旗將校們,轉而死死盯著頭頂被一縷硝煙所籠罩的海州城。
待到海州城破之後,他必然要將剛剛的損失,盡數在城中的軍馬百姓身上找補回來!
...
...
"火銃手,各自找機會放槍!"
眼瞅著城外的建奴們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後,重新恢復了攻勢,曾與其打過無數交道的李如柏便是咬牙切齒的命令道。
曾幾何時,這些建奴不過是仰仗他們父子鼻息而存在的"家奴",只可惜因為自己父親李成梁的一念之差,導致這些茹毛飲血的女真人迅速壯大,並且成為了大明的心腹大患。
現如今,他只能盡量彌補,以求將功贖罪了。
砰砰砰!
沉悶的槍炮聲再度響起,但這一次取得的效果卻是大打折扣,目之所及之處,僅有數名韃子因毫無防備,直愣愣的栽倒余地。
這海州城頭的空間本就有限,兼之堆積了大量的巨石滾木,以及散發著惡臭氣味的"金汁",經過精挑細選的火銃手們只能自行尋找空間放槍,各自為戰。
"只可恨城中沒有火炮!"
在親手彎弓射箭,射殺了一名趁著火銃手裝填彈藥的間隙,準備攀登上城的瓖紅旗韃子之後,老將李如柏便是有些氣餒的抱怨道。
假若這海州城頭的火炮盡皆可用,城外的建奴們焉敢如此囂張?
更要緊的是,他為了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馳援海州城,也是刻意將相對沉重的火炮留在了西平堡,只讓部分將士們攜帶著火銃,輕裝上陣。
而這些零零散散的火銃,在面對城外如餓虎撲食的建奴們,實在難發揮出太多的作用。
這些火銃的威力雖是驚人,但從裝填彈藥再到發射完成,中間所消耗的時間足夠弓弩手們完成多次齊射了。
"保護將主!"
就在李如柏思緒微微有些失神的時候,便听得耳畔旁突然響起了一道驚惶的呼喊聲,隨即還不待有所反應,李如柏便被身後的將士撲到,而一枚閃爍著寒芒的箭矢則是穿透了皮甲,刺入那將士的臂膀中。
死亡的威脅,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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