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李翰祥和鐘楚虹的選擇
張婉寧心疼地抱著哭個不停的陸欣，離開了家。可王秋雲還在那罵罵咧咧，嘴里嘟囔著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她們家如今成了鄰居們的談資，大家都在背後戳著脊梁骨議論，說張婉婷婚內出軌，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要不是陸晨道死了，張婉婷的工作估計都保不住，說不定還得吃官司進局子呢。
陸欣在張婉寧懷里抽抽搭搭的，小臉滿是委屈。張婉寧見狀，趕緊掏出一塊巧克力，溫柔地哄道︰“這是小姨給你留的，可好吃啦！你再哭，小姨可就把巧克力都吃光咯。”
小家伙一看到巧克力，又聞到那濃郁香甜的味道，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趕忙伸出小手掰下一塊，塞進嘴里，臉上瞬間露出滿足的神情︰“真甜！小姨真好！”
張婉寧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心里滿是憐愛，隨後抱著他坐車去了姐姐張婉婷的單位。
到了單位門口，好多人都把張婉寧錯認成了張婉婷。畢竟姐倆長得太像了，而且張婉婷生了兩個孩子後，身材依舊苗條，乍一看根本分不清。來來往往的人對她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張婉婷出軌的事，這事兒成了單位里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估計能讓他們聊上好幾年。
張婉寧來到車間門口，沒急著進去。她知道車間里噪音太大，對孩子的听力不好，于是就在外面耐心等著。終于，下班鈴聲響起，張婉婷一臉疲憊地從車間里走了出來。陸欣一看到媽媽，眼楮立馬亮了，撒開腿就跑了過去。雖然小姨和媽媽長得一模一樣，但小家伙憑著味道就能分辨出來，毫不猶豫地撲進了媽媽的懷里。
張婉婷抱起兒子，有些驚訝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張婉寧皺了皺眉，說道︰“媽在家沒事就拿孩子出氣，我看著心疼，就把他帶出來了。” 張婉婷听了，心里一陣刺痛，臉上閃過一絲黯然。
張婉寧看著姐姐憔悴的模樣，關切地問道︰“姐，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呀？總不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吧？”
現在的張婉寧，真心希望姐姐能過上好日子。因為她知道自己和趙東來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把姐姐和她的兩個孩子看得格外重要。
張婉婷無奈地嘆了口氣，苦笑道︰“我還能去哪兒呢？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
張婉寧听了，心里一酸，從兜里掏出一疊錢，說道︰“我這兒有 800 塊，你拿著去租套房吧，別再跟媽他們住一起了，這樣對孩子也好。” 說著，她把趙東來給自己的錢遞了過去。
張婉婷看著那疊錢，眼中滿是疑惑︰“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張婉寧搖了搖頭︰“你別管了，總之你先拿著用。別跟媽住一起了，孩子跟著你會受苦的。”
張婉婷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錢收了起來，說道︰“這錢我以後會還你的。”
張婉寧輕輕抱住姐姐，說道︰“我們是親姐妹，不用分這麼清。要是哪天遇到困難了，可以去京城找他，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張婉婷听了，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低聲問道︰“他…… 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張婉寧說道︰“肯定比咱倆強太多了，他在京城有自己的房子，兩室一廳，還有個院子。他現在在僑辦工作，經常去香港呢。” 張婉寧故意說得很詳細，心里想著能讓姐姐心里不痛快，她心里就莫名地有些解氣。
張婉婷听了，心里滿是後悔，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和趙東來離婚。要是當時能再等一等，也不至于讓兒子沒有一個完整的家。
在香港，鐘楚虹憑借著《人鬼情未了》火得一塌糊涂，可邵氏卻急得團團轉。當初鐘楚虹剛進邵氏的時候，根本沒人把她當回事，連台詞都念不好。要不是劉松仁說了句好話，讓給她個機會，她可能早就回家幫母親賣衣服去了。
如今，童岳娟派劉昌運找到邵氏的方逸華，態度強硬地說道︰“給你們兩條路，一是讓那個姓鐘的女人寫悔過書，二是你們和她解約。要是不照做，後果你們自己擔著。”
方逸華心里明白，自由總會得罪不起，尤其是不能失去台灣市場。可鐘楚虹現在紅透了，簡直就是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香港開埠以來，還沒有哪部電影的票房能突破兩千萬，而這部電影做到了，女主角還是邵氏的人。要是能讓她繼續為邵氏拍電影，那邵氏肯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方逸華立刻打電話給藝人部經理，說道︰“把鐘楚虹的合約拿過來，再派人把她叫到我這兒來。” 不一會兒，藝人部經理就帶著鐘楚虹和她的合約來了。方逸華以前都沒正眼瞧過鐘楚虹，可現在一看，這女孩確實有股獨特的魅力。
方逸華清了清嗓子，說道︰“自由總會剛打過電話，他們對你幫左派拍電影很生氣。你寫份悔過書，我帶你去自由總會解釋解釋。”
鐘楚虹听得一頭霧水，她壓根沒听說過自由總會這個組織。畢竟之前她沒紅的時候，誰會在意她呢？鐘楚虹疑惑地問道︰“方經理，自由總會是什麼地方呀？為什麼要我寫悔過書呢？我又沒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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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華見她啥都不知道，只好耐著性子把自由總會的事兒跟她講了一遍，然後問道︰“明白了嗎？”
鐘楚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明白了。”
方逸華催促道︰“那還不趕緊去寫！”
鐘楚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能不能等一等？”
方逸華皺了皺眉︰“等什麼？你還在等誰？”
鐘楚虹壯著膽子問道︰“李翰祥導演也幫左派拍了電影，他寫悔過書了嗎？要是他寫了，我就跟著寫。”
方逸華沒好氣地說︰“你能和李翰祥比嗎？不過他也不好過，自由總會已經把他叫過去了。你現在立刻寫悔過書，馬上跟我去自由總會去。”
鐘楚虹想起了趙東來的話，她說道︰“我是不會寫什麼悔過書的，更不可能去什麼自由總會。我沒有錯！”
方逸華冷笑一聲說道︰“這可由不得你了，你的合約寫著，沒有公司的同意你不能接其他公司的戲。如果完成了不良影響，你要賠公司50萬港幣的合約違約金，你覺得你能拿出來嗎？”
鐘楚虹從左派長城公司那里拿到了五萬港幣的片酬，她是真拿不出那麼多錢。
看著一臉為難的鐘楚虹方逸華笑了，她說道︰“還是好好的听話，你現在火了，公司會給你安排更多的戲。我保證你會更火的。那個大陸導演確實很會拍女人，也確實有眼光。你以後絕對會成為香港最火的女星的。”
“我是不會去的！”鐘楚虹說完就離開了。
方逸華氣的不行，想讓人把鐘楚虹抓回來。可自己又不是社團的人，不可能這麼干的。還是走流程吧！不行就法院見，也算是給其他的藝人樹立一個典型。
鐘楚虹來到長城公司，劉雪樺見她來了，立馬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肯寫悔過書，邵氏就讓我賠錢！我掙的這點錢，還不夠賠償違約金的。”鐘楚虹說道。
“我帶你去見石慧女士，趙東來走之前就和她交代火了。”劉雪樺帶著鐘楚虹來到石慧的辦公室。
推開辦公室的門，石慧一看是鐘楚虹露出慈祥的微笑說道︰“你終于來了！”
鐘楚虹听到這話，一臉的茫然。石慧笑道︰“小趙走之前早就說過了，你若是火了，回到邵氏可能會有麻煩。方逸華要多少錢？”
鐘楚虹說道︰“50萬的違約金！”
“這筆錢，我們出了。”石慧笑道。
李翰祥確實被自由總會的人請去了，可他們對李翰祥的態度和對鐘楚虹完全不一樣。童岳娟親自出面，一臉嚴肅地對李翰祥說︰“你怎麼能幫左派拍電影呢？你可是拿過兩次金馬獎的大導演，讜國對你不薄，你難道要公開投共嗎？”
李翰祥嘆口氣，無奈地說︰“人情難卻，我不好意思推脫的。”
童岳娟冷哼一聲︰“那你先寫悔過書，再去台北說明情況，保證以後不再幫左派拍電影，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李翰祥見童岳娟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樣子，心里很是不滿，心想︰你憑什麼對我這樣趾高氣昂的？還想押著我去台北？你們做夢去吧！
于是他毫不客氣地說道︰“對不起童會長，我已經打算離開邵氏了，悔過書我是不會寫的。”
童岳娟听了，氣得臉都紅了︰“你…… 你可別後悔！”
李翰祥回到邵氏公司，邵老板沒有為難他，說道︰“你想好了？”
李翰祥說道︰“想好了。”
“那邊可沒有我這里有這麼多戲拍，今年本來是打算讓你去灣灣那里拍紅樓夢的。我們可是請了林清霞張艾嘉狄波啦做主演。如今我們只能找別人了。”邵老板說道。
李翰祥听了心里立馬有些後悔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也只能認了。他把希望全放在趙東來和長城的身上了。
離開邵氏，李翰祥來到長城公司。付其說道︰“放心吧！我們不可能虧待你的。你在邵氏也就拍那些風月片，來我們這里，一年至少有兩部電影給你拍。”
李翰祥說道︰“有錢了就是不一樣，別忘了這些錢還是我幫你們賺的呢！”
“是是是，你是大功臣！《致命彎道》還需要你來做導演。”付其說道。
“又是商業片？不要啦，我不喜歡這種商業片的。”李翰祥很是抗拒。
“不拍商業片，我們哪里來錢去拍文藝電影呀！我們左派現在剛緩過勁來，還需要更多的資金。說實在的，以前我們是沒想明白。自從這個趙東來來了以後，我也想明白了。生存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們要拍更多的商業片。”付其說道。
李翰祥看著付其說道︰“那至少每年一部！”
“可以！”付其說道。
“就當為了拍我的電影攢錢了！”李翰祥說道。
“這是劇本你看看吧！”付其把《致命彎道》的劇本遞給李翰祥。
李翰祥翻了翻說道︰“這也太血腥太暴力了，老美肯定喜歡。拍完以後可以把這部片子賣到美國去。”
付其說道︰“趙東來早就想過了，他還提出找一幫白人來拍。不過還是算了，成本太高，倒是可以考慮把翻拍權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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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邵氏準備的《紅樓夢金玉良緣》在因為李翰祥的缺席，而被迫終止。
趙東來在離開京城之前，抽空去看了白艷艷。白艷艷一見他，就沒好氣地說︰“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好了不再見面了嗎？”
趙東來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你和孩子。這是我在香港給你們買的禮物，我這一走又得小半年……” 他話還沒說完，白艷艷就打斷了他︰“你又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走吧！” 趙東來見她態度堅決，只好無奈地轉身離開。
飛機降落在香港，趙東來又一次站在了長城公司的大樓前。在付其的辦公室里，趙東來喝了兩口石慧阿姨沏的茶，感激地說道︰“上次的稅錢都是你們幫我交的，真是不好意思。”
石慧笑著擺了擺手︰“都是為了國家，這點小事算什麼。而且多虧了這部電影，我們長城公司也緩過來不少。你這次來有什麼打算嗎？”
趙東來胸有成竹地說道︰“繼續拍電影唄！之前沒拍完的《致命彎道》今年接著拍，拍完我就回京城。下半年再拍一部武打抗日片。”
付其听了，有些擔憂地說︰“抗日片？國內的抗日片已經很多了，香港市場不一定喜歡啊。”
趙東來自信地笑了笑︰“不一樣的，這次我拍的抗日片以武打和槍戰為主，算是一種新的商業電影吧。”
付其好奇地問道︰“那片名叫什麼？” 趙東來微微一笑︰“叫《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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