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事業籌謀
陳玉婷瞧見張婉寧的那一刻，心里 “咯 ” 一下，莫名地就涌上一股不快。她太清楚張婉寧和趙東來過去的淵源，就怕這姑娘一來，勾起趙東來對她姐姐的舊情，舊情復燃這種事，還是得防患于未然。
就在趙東來愣神的功夫，陳玉婷臉上堆起禮貌的笑，說道︰“別在外面站著了，趕緊進來吧！有事進來說！”
張婉寧也沒扭捏，走進屋里，放下背包。安寧一見到她，眼楮瞬間亮了，邁著小短腿跑過去，脆生生地叫道︰“小姨！小姨！”
張婉寧趕忙蹲下，一把抱住安寧，親了兩口，問道︰“有沒有想小姨？”
“有！小姨吃巧克力，很好吃的。” 安寧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塞進張婉寧嘴里。張婉寧含著巧克力，甜在嘴里，卻苦在心頭。
這時，趙冬雨過來把安寧接過去，熱情地招呼道︰“婉寧趕緊坐。哥，你給婉寧拿雙碗筷吧！”
“好，我去拿。” 趙東來應了一聲，快步走向廚房。
眾人落了座，趙東來看著張婉寧，關切地問︰“你姐什麼情況？”
張婉寧猶豫了一下，有選擇地把姐姐的事說了出來，還添油加醋地說公婆要把姐姐趕出去，現在姐姐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日子過得艱難。
趙東來听完，陷入了沉默。雖說他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一想到當初張婉婷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去上海幫忙的念頭，瞬間就被壓了下去。
見趙東來不吭聲，陳玉婷暗自松了口氣，心里十分滿意。她笑著說︰“東來肯定是要幫她的，這是 400 塊錢。你匯給你姐姐，也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謝謝，我代我姐姐謝謝你。” 張婉寧接過錢，她心里清楚，這錢不是為自己，也不是為姐姐，而是為了自己的小外甥，哦，現在應該叫趙欣了。
之後，趙東來問起東北蘑菇屯的事兒，張婉寧一一作答，說老村長身體不行，已經不當村長了；這兩年村里幾對知青結了婚，收成也不錯，大家都能吃飽飯。
吃完飯，收拾妥當，趙東來把張婉寧叫到院子里，小聲問︰“听小道消息說，年底可能恢復高考，你復習得咋樣了？”
張婉寧自信滿滿地說︰“我沒問題的，不說考多好，至少能上大學。”
“那就好，打算考上海哪個大學？” 趙東來又問。
張婉寧頓了頓，說︰“我不想回上海，我想考京城的大學。”
趙東來皺了皺眉，勸道︰“這邊沒人照顧你，我在僑辦工作，經常不在家，你要有事，我也幫不上忙。”
“我想考京城醫科大學，你覺得怎麼樣？” 張婉寧試探著問。
趙東來一听，連忙擺手︰“都說勸人學醫，天打雷劈。我覺得你還是學個財經類專業，以後能去企業做會計；或者報英語專業，以後可以去外事部門。總之，沒事別學醫。”
張婉寧想起在蘑菇屯時，也听過這句話，本以為是玩笑，沒想到趙東來這麼認真地和她說。“那你覺得我報什麼專業合適？” 張婉寧虛心請教。
趙東來耐心地說︰“這得看你想去哪兒工作。想去財政口，就報金融會計專業；想去政法口，就報法律專業；想去外貿，就學國際貿易或者英語專業。就是不知道上海今年有沒有這些招生計劃。婉寧，想盡快離開蘑菇屯，改變命運，這可是唯一的機會。”
回到屋里，張婉寧和趙冬雨、安寧睡一個屋。陳玉婷躺在床上，好奇地問︰“你跟她說什麼了？”
趙東來把和張婉寧的對話復述了一遍，說︰“我說現在政治風向變了，沒準會恢復高考，讓她好好學習，時刻準備著。”
陳玉婷撇撇嘴︰“就跟你大領導似的，這高考都中斷多久了？”
趙東來認真地說︰“只有高考相對公平！你爸要不是師長，你能這麼快回京上大學？要不是我意外發現日軍要塞上繳黃金，能讓冬雨回京上大學？國家不能總是這樣，‘3+1幫’已經倒台了，會慢慢恢復秩序的。”
陳玉婷听了，心里一動，心說︰還是老媽說得準，趙東來確實適合走仕途，說不定以後真能在政府部門干出一番大事業。
張婉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把陸欣是趙東來兒子的事兒告訴他。可陳玉婷一直在旁邊，根本沒機會說。她心里亂糟糟的，暗自琢磨︰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這一夜，張婉寧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趙東來去了唐老那里。一見面，唐老就笑著打趣︰“你小子果然沒吹牛！報道我都看了，咱們僑辦個人捐款最多的就是你了。”
趙東來連忙謙虛道︰“沒有您的支持，我壓根就干不成。” 這話可不是客氣，拍電影得有啟動資金，他總不能自己掏腰包，那不就暴露自己的秘密了嘛。
付其和石慧也是看在唐老的面子上，才同意和他合作，可不單單是因為他劇本寫得好，畢竟誰會輕易相信一個毛頭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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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也沒辜負我的期望，你不張揚，沒讓記者寫你全名，說明你小子做人很低調嘛！” 唐老滿意地笑道。
趙東來正色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明年我還想再拍一部電影。一是讓香港左派電影人恢復一下實力，另外也要打擊一下香港戲劇事業自由總會的勢力。”
“香港那個所謂的自由總會，確實給我們統戰香港文化界的工作帶來不少困難。你有什麼計劃？” 唐老饒有興致地問。
趙東來胸有成竹地說︰“也沒什麼特別的，香港電影人、音樂人也要吃飯。沒了台灣那邊的市場，他們就得餓肚子。所以得有人帶著他們沖擊海外市場，順便我們也能統戰灣灣那邊的文藝界人士。一方面，要拍符合美國、歐洲市場口味的電影，搞出口創匯；另一方面，我打算開幾個公司，讓一些表面上親台灣的人當老板，目的是逃避台灣的審查，把我們的電影送到台灣去。”
唐老和一旁的劉秘書听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趙東來野心這麼大，計劃這麼長遠。
“你的計劃我還得想一想，也要和上面匯報一下才能答復你。最近你先休息一下，和家里人好好團聚團聚。有消息了，我會讓劉秘書通知你的。” 唐老說道。
離開唐老那兒，又是劉秘書親自送他。劉秘書感慨道︰“我真沒想到你會成功！我跟唐老在京城可是替你捏了一把汗呀。”
趙東來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問道︰“是不是有人說什麼了？”
劉秘書長嘆一口氣︰“可不是嘛！尤其是中影廣電的人，有人直接舉報到文化部。要不是你拿回 500 萬港幣捐給唐山，估計你現在早就被請去‘喝茶’了。就現在，你來之前還有人提議要審查你，說你一個小小的赤腳大夫，怎麼就會拍電影了？懷疑你是敵特。唐老說，你要是敵特，能想著把掙來的錢捐給國家？一個曾經和老虎搏斗、發現黃金立馬上交、在地震災區為搶救百姓而暈厥的人，能是敵特嗎？”
趙東來听了，心里十分感動，心說︰到底是誰這麼懷疑我？真該讓他去公安局偵查科，或者去國安，哦，對了，現在還沒有國安呢。
“多謝唐老的信任，他替我頂住了不少壓力。其實電影主要是李翰祥幫我拍的，我哪懂那麼多呀！我就是按照我的想法，在他拍攝的時候，把我的理解加進去，算是塑造靈魂，他負責具體工作。” 趙東來笑著解釋道。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統戰也是我們僑辦工作的一部分。我們也希望你多拉攏一些香港澳門和灣灣的文藝界人士，這回你成功了，唐老也有底氣了。” 劉秘書說道。
“我要是失敗了呢？” 趙東來半開玩笑地問。
“那你可就慘了，你會丟掉工作，還要接受審查。而我跟唐老，估計都得回家帶孩子去。” 劉秘書也笑著打趣。
“多謝你跟唐老的支持，我會更加努力工作的。” 趙東來伸出手，和劉秘書握了握。
劉秘書握住他的手說︰“這點風險，就當是你把唐老和我從唐山勸回京城的報答了。而且你也沒讓我們失望，另外我有個要求，你得記著。”
“您說！” 趙東來認真道。
“就是少拍這些神神鬼鬼的題材，對你對唐老都有影響。這片子要是放在大陸，估計你早就進監獄了。” 劉秘書語重心長地說。
“知道了，以後我不拍就是了。你們看過這部電影了？” 趙東來問。
“看過了，你的電影當內參片看的。有人給長城打了電話，讓他們派人送了這份拷貝過來。” 劉秘書解釋道。
“行，下次我拍一個革命或者抗戰題材的電影。” 趙東來表態。
“你呀！別因為這點事兒就束手束腳的，別太出格就行。比如別拍什麼黑社會，別讓壞人勝利就行。” 劉秘書又叮囑道。
“知道了！就到這兒吧！您回吧！” 趙東來告別道。
回去的路上，趙東來心里想著，唐老頂著這麼大的壓力支持自己，自己可得多做點成績，給唐老長長臉。
回到家里，陳玉婷回了娘家，家里就剩趙冬雨、安寧和張婉寧。
張婉寧正在收拾東西，趙東來問道︰“不再住兩天再走？”
“不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姐，然後再趕緊回蘑菇屯。” 張婉寧說道。
“小姨，不要走好嗎？安寧會想你的。你再陪我玩幾天好不好？” 安寧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張婉寧蹲下，溫柔地說︰“小姨還有工作要忙，等忙完了，小姨還會抽空過來的。”
“那讓爸爸送送你，你拿這麼多東西。爸爸力氣大，他可以幫你多干點活兒的。” 安寧懂事地說。
“安寧真乖！真懂事！” 張婉寧撫摸著她的頭。
趙東來也勸道︰“再待兩天吧！陪安寧到處走走，多拍些照片，讓孩子記住你。等她上學了，忙起來，時間長了沒準就記不住你了。”
“好吧！我就怕你老婆不願意。” 張婉寧有些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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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家里這點事我還是能做主的。” 趙東來拍著胸脯保證。
于是，趙東來騎車帶著安寧，趙冬雨騎車帶著張婉寧，一起去了故宮、北海、頤和園，留下一路的歡聲笑語。
此時，陳家。陳玉婷問二哥陳進學︰“今年爸爸和大哥還不回來嗎？”
“他們都忙！听說南邊和咱們有摩擦，還死了人。所有官兵都取消休假，估計這事兒過去，怎麼也得過了十一了。” 陳進學說道。
二嫂徐春梅好奇地問︰“你這大過年的，你不和東來出去逛逛嗎？”
陳玉婷撇撇嘴︰“別提了，他前任小姨子過來看安寧。我看見她就煩。”
徐春梅連忙提醒︰“你怎麼那麼傻！這個時候就該天天跟著。”
“那是他前任小姨子，又不是他前妻。難道東來還會和他前妻復合嗎？” 陳玉婷滿不在乎地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長點心吧！我看你也別等過幾年了，現在就要孩子吧！” 徐春梅無奈地提出建議。
“現在就要孩子，真的不合適。難道要我挺著大肚子去單位報到嗎？”陳玉婷說道。
徐春梅想了想那畫面，確實不合適，于是說道︰“那就等分了單位，你們就抓緊時間要孩子。男人一旦有了孩子，就能拴住他的心。”
“你嫂子說的對！東來確實很有本事，這樣的男人更招女孩子喜歡。听說明天北影放內參片，就有趙東來拍的那個《人鬼情未了》。回頭一起去看看。”陳進學說道。
陳玉婷心說︰勸我趕緊要孩子，你們倆倒是不著急。
第二天，甦家，甦琳琳和甦母正在廚房忙著做飯。甦母問道︰“你和吳成峰什麼時候領證呀？”
“我們打算五一結婚，爸和哥他們能回來嗎？” 甦琳琳問道。
“應該能吧，你回頭給他們去個電話。” 甦母說道。
“下午沒事，陪我去看電影吧！別人給的，是內參片。”甦琳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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