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京城白寡婦
“ 當 當……”火車一路嘶吼，載著趙東來從吉林往京城奔去。他靠在窗邊，眼楮望著窗外，可心思早就飄遠了。一會兒想起甦琳琳那水汪汪的大眼楮，滿是不舍的模樣，心里就像被貓抓了似的；一會兒又想起村里張濤和韓樂那兩張討厭的臉，氣得他直咬牙，過一會兒又想起小姨子張婉寧在自己面前表白，還脫衣服的情景。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趙東來拖著行李，走進那個曾經還算溫暖，如今卻冷冷清清的家。一推開門，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地上扔著七零八落的酒瓶，就跟打了敗仗的戰場似的。他皺著眉頭，心里直犯嘀咕︰“老頭子又喝成啥樣了？”
正想著，屋里傳來一陣呼嚕聲，趙東來走進里屋，就看見他爹趙子善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衣服扣子都沒扣，嘴里還嘟囔著酒話，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趙東來心里一陣厭惡，冷冷地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趙子善翻了個身，哼了一聲，又接著睡他的大覺。
趙東來也懶得跟他多說，把從東北帶回來的特產隨手一放，就轉身出了家門。他一邊走，一邊吐槽︰“這哪像個家呀，有這麼個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趙東來一路晃悠，來到了韓成先的家。韓成先今年沒假就沒跟著他一起回來，韓志星正坐在院子里，戴著老花鏡，擺弄著手里的一個小物件。看見趙東來，韓志星眼楮一亮，笑著說︰“東來，你可算回來了，我正盼著你呢！”
趙東來一進門，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古玩味兒，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韓叔，我這不是也惦記您，就趕緊回來了嘛！”他一邊說著，一邊湊到韓志星身邊，眼楮盯著他手里的東西，“韓叔，您又在研究啥寶貝呢？”
韓志星神秘兮兮地把東西收起來，說︰“先不著急，你來得正好，我這兒有好東西給你看。”說著，他走進屋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把扇子，擺在桌子上。
趙東來眼楮一下子瞪得溜圓，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撲過去就開始仔細端詳。“韓叔，您可太牛了！這可唐伯虎的畫扇，玩意兒可是寶貝啊！”他一邊看，一邊嘖嘖稱贊。
韓志星得意地笑了笑，說︰“那可不，我費了好大勁才弄到手的。你看看，這畫的筆觸，這字的勁道，這在民國也是值不少錢的！”
兩人正研究得熱火朝天，隔壁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琵琶聲。趙東來放下手里的字畫，豎起耳朵听了起來。“韓叔，隔壁這是誰啊？新搬來的鄰居？琴彈得這麼好听。”
韓志星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新搬來的母女倆，听說她男人犯了點事兒，人死了，她工作也丟了，她帶著個閨女搬到這兒。听說以前好像是個音樂老師。”
趙東來撇了撇嘴，心說︰“這年頭，這種事兒太多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
接下來的日子，趙東來每天跟著韓志星到處走街串巷的淘換老物件。他們鑽進京城那些又窄又破的胡同里，在那些委托商店里買他認為有價值的東西。或者跟著韓志星去鬼市撿漏，有時候為了一個小物件，兩人能跟人家磨半天嘴皮子。
這天，兩人像往常一樣在外面晃悠。路過一條熱鬧的街道時，突然听到一陣慌亂的叫聲︰“撞人啦，快來人啊！”趙東來一听，立馬跟著大家看熱鬧，順著聲音跑過去。
只見一個小女孩躺在地上，小女孩臉色慘白，額頭上還流著血，看著就讓人心疼。趙東來想都沒想，一個箭步沖上去，蹲下身子，仔細檢查小女孩的傷勢。“大家別圍過來，保持空氣流通！”他一邊指揮著周圍的人，一邊對小女孩進行簡單的急救。這年頭趙東來可不怕被人訛詐，又不是後世，這麼多人給自己做證呢！
韓志星看著趙東來救的那個女孩說道︰“這是我們家那兒新搬來的鄰居，白寡婦的閨女！”
這個時代，京城救護車稀缺，趙東來和韓志星對視一眼，二話不說，趙東來迅速蹲下身子，讓韓志星幫忙把小女孩輕輕放在自己背上。“韓叔，我先背著跑一段，到時候咱再換！”趙東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拔腿就往醫院的方向狂奔。
冬日的京城，寒風如刀割，趙東來背著小女孩，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打濕了衣衫。沒跑多遠，他的體力就有些不支，腳步也變得沉重起來。韓志星見狀，趕緊上前接替︰“東來，我來！”韓志星雖然年紀大些，但此刻也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背著小女孩一路小跑。就這樣，兩人輪流背著小女孩，在眾人的注視下，向著醫院拼命奔去。一路上，兩人累得氣喘吁吁，可誰都沒說一個“停”字。
終于到了醫院，兩人把小女孩送進急救室，累得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趙東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和灰塵，看著急救室的門，心里默默祈禱︰“孩子，你可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過了許久，急救室的門打開，醫生告知孩子已脫離危險，趙東來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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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一個女人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直接沖進病房。趙東來跟進去一看，原來是小女孩的媽媽。只見她身著一件破舊的棉襖，洗得有些發白，衣角處還打著補丁，但依舊難掩她周身的氣質。她身形縴細，身姿優雅，一頭烏黑的長發簡單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白皙的臉頰旁，更襯得她眉眼如畫。她的眼楮清澈明亮，仿若一汪清泉，透著書香門第特有的溫婉與知性，即便滿臉焦急，也絲毫不減她的美麗。
女人看到病床上的孩子，腳步踉蹌地撲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床邊，雙手顫抖著輕輕撫摸孩子的臉。她嘴唇微微顫抖，卻沒發出一點聲音，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孩子的被子上。
趙東來走上前，輕聲安慰道︰“大姐，您別太著急，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了，醫生說觀察幾天就好。”女人緩緩抬起頭，望向趙東來，眼神里滿是感激，可喉嚨像被什麼哽住了一樣，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趙東來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一陣同情，安慰了幾句後，說讓她有困難就找自己和韓叔。
白艷艷帶著女兒出院回到家中，閨女天天喊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里難受。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可以說是饑一頓飽一頓。她看著女兒因為沒有足夠的營養，傷勢也恢復的不好，她心里疼呀！
“媽去姥姥家一趟，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好不好？”白艷艷說道。
女兒羅瑩今年才5歲，模樣可愛，但是因為營養不良說話有氣無力的，她說道︰“媽，你去吧！我在家乖乖的等你回來。”
白艷艷回到娘家，娘家人可沒給她好臉色，尤其是白母對著白艷艷破口大罵道︰“你個喪門星，你還有臉回來要救濟？我當年讓你嫁給那個干部的有什麼不好？現在家里出事了想起我了，滾！”
白艷艷沒有空手回去，是她大哥偷偷的給了她4塊錢，讓她給外甥女買點吃的。帶著新買的糧食回到家里，給女兒做飯，想起自己這兩年吃的苦，心里就是無盡的委屈。手里的活兒也停了下來，屋里也安靜了。就在這時無意間听到隔壁韓志星家中趙東來的聲音。
“韓叔，這是 500塊錢，我不在的時候您幫我多留意著點老物件，有好的就幫我收下來。”趙東來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白艷艷手中的衣物一下子滑落，她瞪大了眼楮，心中滿是震驚。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500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她不禁在心里暗自揣測︰這趙東來隨手就能拿出這麼多錢，一定是個官宦子弟，而且看樣貌白白淨淨的，一眼就能看的出他從來就沒干過啥活。因為她也是如此，娘家以前還是非常富裕的，是不是官宦子弟，或者是有錢人家的孩子，看幾次她也能判斷的出來。
白艷艷現在本就生活艱難，丈夫的遭遇不測。娘家又如此對待自己，她感覺自己已經陷入絕境之中。此刻，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過︰“豁出去了！不如誣陷他耍流氓，然後威脅他，讓他幫幫自己和女兒。”
打定主意後，白艷艷開始謀劃起來。她先把女兒送到母親那里，隨後精心打扮了一番，雖然依舊穿著那件破舊的棉襖，但卻顯得格外干淨整潔。她來到韓志星家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
趙東來打開門，看到白艷艷，有些驚訝︰“白大姐，你怎麼來了？”
白艷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趙兄弟，一直想好好謝謝你救了我女兒。而且到現在醫院的醫藥費我還沒還你呢。今天我做了點家常便飯，想請你去家里坐坐，略表心意。”
趙東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白大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用這麼客氣。”他之所以拒絕，老話不是說的好嘛！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韓叔今天不在家，一個人去淘換老物件去了。韓叔還要買點東西讓自己給韓先成帶回去，估計今天很晚才會回來。
“你是不是听說了我家的事，嫌棄我們呀？”白艷艷故作可憐地說道。趙東來見她這麼說，也不好再推辭，只好跟著她往家里走去。
殊不知，一場精心策劃的“陷阱”正等著他。走進白艷艷的家，趙東來還沒來得及坐下，白艷艷突然扯開自己的衣服喊道︰“來人啊，耍流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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