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就算是以鎮海的財力物力,父親都能過得非常的好,比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過得好。
是自己太年輕太急躁,給那些人一吹捧就飄得不知道東南西北。
這次談話杜青河最大的收獲不是被父親阻止了一場冒險,而是讓他懂得了思考,懂得要在最上頭的時候,要冷靜的分析和思考,要在眾人上頭的時候,該潑冷水潑冷水。
打仗不是目的而是過程,在打仗之前要深刻地認識到是為了什麼而打仗。
“父皇我明白了!”杜青河用力點點頭,“我會跟他們再展開一次大討論,來論證這些事情的可行性。”
“嗯!”杜猛笑著點點頭,“集思廣益,但你要抓住這個線頭,不能讓人帶節奏把你也帶偏了。
順便你也可以跟眾人把咱們這些年來的行動都做一次復盤,深入地思考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之後,有什麼利與弊?”
“我知道了,父皇!”杜青河心悅誠服地點頭。
等杜青河離開之後,杜猛陷入了沉思。
很多事情自己也該交出去讓他們思考和歷練,不能全部由自己籌劃和決斷。
而且趁著這些年那些將領有了些許經驗,也應該把武學學堂籌辦起來。
這幾年遼陽這邊陸續辦了許多私塾,主要是以識字和算數為主,也參雜著教一點歷史地理,另外物理和化學,杜猛也從那些天資聰穎過人的學生里面慢慢進行傳授。
這些人才,未來是要加入鍛造廠和軍械研究院的。
大華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要以海洋為領地。同時要保持工業上的領先地位,率先發起大航海運動。
這樣的話,才能在未來幾百年的歷史變革中保持領先。要是可以,說不定就可以免去那百年恥辱史。
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啊!杜猛不禁深深嘆息。面對未來的種種挑戰,杜猛都忍不住想仰天長嘯,“好想再活五百年!”
可是他也知道這是妄想。就算自己有各種別人想都想不到的東西,能活過一百二十歲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至于幾百年之後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把基礎打好,讓大家有資本來對抗未來的種種挑戰。
在心里將目前的事情規劃一下,杜猛才起身往後面的皇宮走去。
馮珂已經跟太子妃陳氏說好,把皇孫接進宮里來自己扶養。
她問過杜猛的意見。杜猛的意思就是要培養孩子的各種好的習慣,但也要給予足夠的關愛,又不能溺愛嬌寵。
其實對于如何教養孩子,各個世家也有自己的辦法,馮珂就結合這些來對皇孫進行養護。
反正在杜猛看來,馮珂做得很好,起碼比那個總是緊張兮兮的陳氏好很多。
他回來的時候,馮珂正在陪著孩子玩一些積木。也不追求讓孩子現在就擺出什麼造型來,而是讓他自己瞎玩。
但是他要是亂扔東西砸到身旁的人的話,馮珂也會很嚴肅地批評他,告訴他不能這樣。
每當這個時候,在外圍站著的陳氏就會露出如喪考妣的神情來,眼淚汪汪跟受了多少委屈似的。
好幾次她都要搶上前去跟婆婆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停下腳步。
馮珂早就注意的她的舉動了。看她這個畏畏縮縮的勁,馮珂心里就越發的不滿意起來。
要是陳氏直接上來把她熊一頓,再把孩子搶回去,說不來她還高看她一眼。
如今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簡直氣得人肚疼。
不過這些事她是不會跟杜猛說的。只是有一次,她把杜青河暗暗找來。“你這個媳婦不行!就這個樣子,如何能但得起太子妃和未來皇後的職責來?
她要是沒事干,就給她請個老師來學習點東西。不要總是一副死了爹娘的喪氣模樣。”
杜青河如今其實也有點後悔。當初自己也是一時被她的柔弱所迷惑,覺得很是新鮮受用。
可如今新鮮勁已經過去,他覺得娘說得對,自己需要的是一個能跟自己並肩作戰的人,而不是一個整天愁眉苦臉,死樣活氣的女人。
這讓他忽然想起那個久遠技記憶里的女人。那個在他們最難的時候,把他們拋棄的女人。
說起來,他曾經無數次地想過回去再見一下這個女人,想問問她當初是怎麼想的?
好幾次他都在想,要不回去看看,看看她現在怎麼樣?可是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跟父皇說,又怕小娘多心。
這次被小娘這麼說,他忽然就聯想起了方氏來了。
想了一下,他回頭去找父親杜猛。
“父皇,我想回長山縣去看看。”他猶豫了好久,還是跟杜猛小聲地說了出來。
長山縣?杜猛精神恍惚了一下。他離開長山縣已經十幾年,幾乎都要忘了。
如今給杜青河提起,以前的事情又從記憶里泛了起來。
忽然想起那段躺在稻草上,光著全身的樣子。
“行,你想回去就回去吧,記得多帶幾個人,注意安全。”
杜猛沉聲吩咐道。
他確實是忘了。自己不是這個地方的土著,對于杜家村,對于杜老實和杜婆子以及方氏,並沒有什麼感情。
但他卻忽略了作為杜家嫡孫的杜青河他們與對方的血脈羈絆。
“回去看看可以,可以給錢,但盡量不要讓他們摻入到體系里面來。”杜猛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我明白,父皇放心,我絕不會把他們帶回來的。”杜青河笑著說道。
“哼,你別大意,也別太小瞧農民的狡詐。尤其是他們還是你的長輩要是拿孝道綁架你,你要怎麼應對?”
“我……”杜青河本來想說怎麼會,但細細一想,卻覺得父親說的是對的。
要是杜老實他們真的撒潑,自己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是他們拿孝道綁架你,你就說兒子沒死絕前,輪不到孫子盡孝。而我一年可是給他們一千兩銀子,要是這還不算盡孝,那就算了,以後我就不給了。”杜猛冷聲說道。
“明白了!”杜青河點點頭,“父皇,我就是回去看看,不會跟他們做什麼牽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