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葉律樞銘和黑水城主對視一眼,不禁暗暗嘆氣。
這位肖俊德大人真的是滑不溜手,一有縫子就想鑽。如今這也是借題發揮,又開始施展拖字決了。
他們前面已經把和談的款項降到一百五十萬兩銀子,但對方依然不肯松口。
哼,別以為他們不知道,虞國的底線就是糧食一百萬斤,白銀十萬兩,錦緞十萬匹,折合下來差不多也就一百萬兩銀子。
如今他們降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有誠意了。
葉律樞銘看著杜猛說道︰“我為杜校尉在黑水城的遭遇感到抱歉,這樣吧,我願意代表西戎對杜校尉予以補償。這樣吧,條件你說,我盡量滿足。”
“這樣啊!”杜猛認真的想了想,“那行,我就吃點虧,你們陪我五十萬銀子就行。”
“五十,萬……”黑水城主和葉律樞銘也算見過大場面的人,都被杜猛的獅子大開口震驚到了。
“你是不是說錯了?五萬?”黑水城主試探的問道。
“不,五十萬!”杜猛沉聲說道,臉上並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這不可能!”葉律樞銘斷然拒絕。
“你是覺得,一個校尉大概不值五十萬銀子吧!”杜猛冷笑道︰“可不是所有的校尉都不值這個價。
我在白城,手里可是有超過十萬畝土地,超過三千佃戶在我的地里做事。一畝地不說多,一兩銀子總是有的。十萬畝地,一年的收入就是十萬。我只要我五年的收入,過分嗎?”
杜猛這也是佔著那幾人不了解,便直接往大里說。
不過也沒錯啊!他的地要是全部開墾出來,十萬畝確實還是有的。
賬是找這麼算的嗎?葉律樞銘惱火得很。
“這個不可能!”葉律樞銘不想提這個事了。
“不可以啊?”杜猛笑了起來,“沒事,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那些人從哪路來的你告訴我,我自己去收拾他們。”
葉律樞銘不想看他,也不想說話了。
于是今天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們都以為杜猛也就是隨便說說,但黑水城大營接下來的日子就不大快樂了。
杜猛當日是丟了幾顆種子在那些人身上,所以他們的去向盡在掌握。
這一日,黑水城西城大營里就死了二十四人。
這也就算了,大營的牆壁上赫然寫著幾個漢文大字,“殺人者人恆殺之!”
當黑水城主接到報告之後,幾乎立即就能確定,這人一定是漢人干的。而其中最有可能動手的,就是那位杜校尉了。
于是立即派兵包圍了鴻臚館,然後直接沖了進去。
“昨天夜里你在什麼地方?”
面對西戎人的盤問,杜猛笑了起來,“我自然就在屋里咯!大家都可以為我作證!”
來人自然不相信杜猛所說的,把照顧他起居的小廝都喊過去問話。
結果兩個小廝都表示杜猛確實在屋里,並沒有去任何地方。
而且昨晚杜猛沐浴來著,一晚上抬水倒水花了好多功夫要不是他賞錢給得不少,他們二人都要罵人了。
見杜猛沒有作案時間,帶兵前來的人只能悻悻而去。
臨走之際還惡狠狠地瞪了杜猛一眼,同時將鴻臚館的守衛兵力又加強了一輩。
這些人豈能攔得住杜猛?
夜里他又趁著夜幕降臨,悄然離開鴻臚館。這次,他直接進了城主府,先把城主大人的私庫給薅了個一干二淨讓然後又把府庫也給它清理了一遍。
這次的收獲是巨大的。不但收貨金銀糧食布匹無數,還得到好多難得一見的稀罕物件。
而府庫里更多的是糧食以及兵械,杜猛更是歡喜不已。
先前他找陳將軍要一點軍械,還推三阻四的。
現在他直接就有了裝備數萬大軍的軍械,簡直是一步登天。
他開心了,但黑水城的天被捅破了!
一下子城主府被盜,府庫被劫,卻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人動的手。
這些事情他們也不會往杜猛這邊懷疑。畢竟殺些人他還辦得到,那成千上萬的物資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能弄走的。
若是說虞國自己的護衛也有上百人。可真要上百人出動,豈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發生這樣的事,幾乎可以說是動搖國本的大事。葉律樞銘也不敢再跟虞國糾纏了,為今之計,是先穩住外部環境,然後開始集中精力開展內查,看那批軍械到底被什麼人給盜走了?
足足可以武裝數萬人的裝備,這要是流到那些居心叵測的人手里,只怕會掀起軒然大波來的。
面對國家即將分裂的危險,虞國的這點戰爭賠款,倒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而感受到葉律樞銘等人道急躁之後,肖俊德直接將賠款減少到總價約六十二萬兩白銀的地步,比原本朝廷內暗暗定下的底線還低了四成。
葉律樞銘雖然不滿意,但還是在和約上簽字蓋章,然後敲定國于明年二月將銀錢交接完畢,西戎軍退出目前侵佔的地方,雙方以原本劃定的疆界為準,睦鄰友好,和平相處。
歷時十七日,肖俊德和冷蒼南終于達成協議,和談一事圓滿落幕。
虞國使團踏上歸程,這一路上都能感覺到西戎國內的緊張氣氛。
冷蒼南對這個和談結果非常滿意,樂得合不攏嘴。“咱們回去之後,終于可以跟陛下有所交代了。”
肖俊德卻沒有他那麼樂觀。他嘆了口氣道︰“冷侯爺,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好。”
“為什麼?”冷蒼南很是不解,“我們這趟差使辦得不好麼?要是換別人來,只怕三倍五倍的銀子都扔出去了。”
肖俊德苦笑著搖了搖頭,卻看著杜猛問道︰“此事杜校尉怎麼看?”
杜猛淡淡一笑,“此事無論談成沒談成,或者談成什麼結果,其實都是吃力不討好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條約都是國家的恥辱。只要跟這個條約沾邊的人,都難免沾一身騷。
冷侯爺,你覺得這事是在替陛下分憂如今事情辦成了,他一定會贊賞有加是吧?”
冷蒼南還真的是這麼想的!
“其實啊!做這些事情的人就跟夜壺一樣。沒有不行,但要讓用夜壺的人喜歡,那不是開玩笑麼?
誰會把夜壺放在桌案上?它只配待在床底下。”肖俊德不由地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