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猛帶著這女子從人群里擠出來，果然看見有人似乎鬼鬼祟祟地尾隨著。
“大哥，就是他們，就是他們一直跟著我。”那女子嚇得聲音都哆嗦起來。
“沒事，他們不敢到客棧里來胡鬧的。”
杜猛並沒有給她找小旅店，而是一間規模頗大的客棧。
能在城里開這樣的客棧，自然是有背景有後台的。但也有一個缺點，就是貴。
那女子一听掌櫃的報價就忍不吸氣，“大哥，這里太貴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貴？”杜猛笑了起來，“這里雖然貴，但貴有貴的道理，起碼在安全有保障，是不是啊掌櫃的？”杜猛問道。
那掌櫃還是少見這麼通情達理的顧客，連忙笑著道︰“客官說得極是，我們小店可從來沒有出過安全方面的事故，您盡可放心入住就是。”
“那我就放心了！”杜猛笑了一下，“那幫這位姑娘開一間房。”
掌櫃的依言看了一下，“目前還有二樓東面的房子有一間，每日的費用是二百四十文，我們客棧包早晚飯的。”
“很好，給這個姑娘開兩天的時間吧！”杜猛點點頭，“另外這位姑娘是看燈跟家人走散的，能不能麻煩你們給門前貼一張告示，或者派人去官府那邊看看，說不定他們家人找不到，會去衙門報案呢！”
“這個當然可以，原來客官跟這位姑娘不是一起的呀！”掌櫃的贊嘆不已，“那客官真是個好人。”
杜猛對那女子道︰“你把你家里的情況說一下，就說你是哪個鎮哪個村的，父兄姓甚名誰，這樣你家人看見外面的告示，自然會過來找你。”
那女子幽怨地看了杜猛一眼，“大哥，我一個人住了害怕，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啊？”
“我是從外地來的，帶你走了你爹找不到你怎麼辦？”杜猛笑著道︰“就在這店里住著，最遲明天一定會有消息。你丟了家里人能不著急麼，放心好了。”
說著杜猛就付了房錢，又叮囑掌櫃的道︰“若是有人來尋的話，掌櫃得給把把關，別讓壞人冒領了去。”
“知道，客官放心好了。”掌櫃的滿口答應。
既然事情辦好，杜猛就準備離開。那姑娘一下子慌了，“大哥，你別走好不好，我害怕。”說完就要拉杜猛的衣袖。
杜猛沉聲道︰“姑娘，我們萍水相逢，我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就算再怎麼樣，頂多明天官衙開門了再送你過去。這個呢，掌櫃的也可以幫忙，就不需要我多事了。”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罷就走了出來。
那女子趕緊問道︰“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里？回頭我好讓我家里人登門拜謝，把錢還你呀！”
“這點錢姑娘不必放心上，我走了。”杜猛頭也不回就走了。
出了門，杜猛還故意多兜了幾個圈子才回了租的房子的所在。
他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還一腔熱血和正義的少年。這女子看著嬌滴滴怯生生，好人家女子的模樣。
但這里面透露著好幾個疑點。
最明顯的就是她既然害怕別的男人跟蹤她，那她為什麼還敢跟自己這個陌生男人搭話，難道她就不怕自己也是壞人？
給她找住的地方幫她暫時脫身，這已經是杜猛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把她帶回來那是絕不可能的。
他回來很一會之後，肖培才回來。看他已經喝到微醺的模樣，杜猛讓人洗漱了就去睡了。
次日兩人起得都很晚，挨過今天，明天就會出榜單了。
雖然肖培對自己很有信心，但結果一日沒出來，他就一時不能安心。
到了十七這日，許多人早早就到了考院門口等著貼榜。
肖培並沒有去人群里擠。杜猛與他就在距離考院不遠的茶樓里坐著等。雖然如今已經八月中旬，但太陽大的時候，天氣還是很熱的。
終于看到有衙差一人捧著黃榜，一人拎著漿糊桶從考院出來，然後在一旁的牆上開始張貼。
“來了，來了！”在衙差剛出現的時候，等候在外面的數千考生就涌動起來，跟錢塘江的潮水一般。
那兩個衙差也怕人多擠到，貼完之後立即就退了回去。
肖培再看起來淡然，但到底還是個少年，又是關系自己一生的大事，看著還是有點坐不住了。
“那就去看看吧！”杜猛笑著說道。
肖培有點不好意思，“算了吧，那麼多人，擠也擠不進去。”
只是擔心擠不進去，那簡單啊！杜猛笑著站了起來，“走吧，叔帶你過去。”
肖培本來想拒絕的，但實在是壓不住心里的渴望，便跟著杜猛下來，往那邊走去。
榜單下面的士子何止是里三層外三層，幾十層都是有的。
因為來看榜的不止是士子本人，也有他們帶著的奴僕家人等。
肖培看著那黑壓壓的人頭，心里就有點退縮了。但杜猛卻不以為意，帶著他就擠了進去。
“哎，擠什麼擠啊！”
“誰踩我腳老啦！”
听著此起彼伏的喝罵和抱怨聲，肖培很有些抱歉。但杜猛十分勇猛地把他帶到了榜單下。
他從下面看，杜猛卻成上面看。還沒等肖培看過來，杜猛就大笑著道︰“不錯啊，考了個第四。”
第四？肖培愣住了，然後就抬頭向著上方看去。
果然自己的名字排在第四位，頓時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好小子，不錯哦！這可是幾千個考生呢！”杜猛大笑著夸贊著。
旁邊的考生忍不住投來羨慕嫉妒的眼神。也有的十分機靈，便上來跟肖培打招呼。
“大家若是看過榜了，就一起出去到酒樓坐著說話，這里太擠了！”杜猛護著肖培，對眾人說道。
“對對對，到外面說話去！”一眾人都笑著說道。
他們擠出來之後，後面的人就填補上他們留下的空隙。于是有人高興地叫著，也有嚎啕大哭的，一張榜單之下，演繹悲喜並不相通的人生。
杜猛帶著肖培來到先前的茶樓，跟著一起來的考生有二十余人。
茶樓伙計一看來了客，趕緊迎接。
“小二，上茶，上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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