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有事去忙就行。”杜老二說道。
杜春華還是去茶爐上倒了水送過來，她倒不是怕杜老二渴，是要給自家懶爹拖延時間。
好容易听見他爹起來開門的聲音，杜春華才松了一口氣。
這個爹什麼都好，就是稍微懶了一些。
她倒也隱晦地跟杜猛提過，杜猛卻笑著道︰“你知道什麼是自由麼？”
杜春華想了想，“我覺得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就是自由。”
杜猛笑了起來，“也不全是，我覺得是不想干什麼就不干什麼，這才是自由。比如天氣這麼冷，我不想從被窩里出來就不出來。”
杜春華很無奈。一個人能把偷懶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是無敵了。
杜猛過來堂屋這邊，杜老二笑著站了起來。
“你這一大早就來做工啊？早飯沒吃吧，一會春華賣了早飯回來，吃一點再去。”杜猛招呼道。
“不是做工，是準備去縣城見找老三去。”杜老二嘆了口氣。
“哦！”杜猛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自從他穿過來已經兩個月的時間，還沒有見過杜家的這個鳳凰蛋呢。不過他也沒什麼興趣就是。
杜春華今天帶回來的早餐要比往常的多一倍，她知道二叔的飯量有多大。
等她擺開碗筷的時候，小妹已經把自己收拾得干干淨淨，就坐在飯桌前面等著吃飯。
杜二叔看著桌上熱騰騰的包子油餅，眼楮瞪得溜圓。“你們早上就吃這些？”
“嗯，早上賣早點的也就這些東西，天天吃都膩歪了！”杜猛很隨意的說道。
但在杜老二听來，這就有點很不要臉了。這分明就是在自己這個窮人面前無恥的炫耀啊！
你們吃膩歪的東西，那是我們做夢都吃不到的好東西呀！
這可都是白面，連這個都吃膩了，你的生活給多造孽？杜老二簡直不敢想象。
“你們早上就吃這麼好？”杜老二嘆道。
杜春華又從鍋里撈出幾個雞蛋用涼水浸著擱到桌上來。
杜猛磕開一個放杜老二跟前，“一人一個，趕緊吃吧！”
“知道你今天去縣城，不然中午你過來吃飯。”
杜老二拿起包子吃著，卻沒好意思朝雞蛋下手。
在家里這雞蛋除了老三和孩子們，其他人哪有吃這個的機會？
“青河怎麼沒見？”兩個包子下肚後，杜老二才發現大佷子沒在。
“他每天要在卯時前就去學堂。我們懶得給他做飯，讓他拿錢去路上吃，方便！”杜猛說道。
街上吃，一天就算五文錢，一個月還要一百多呢！杜老二不贊成地搖了搖頭，心道老大家是真不會過日子。
雖然說大嫂走了，可是大佷女也這個年紀了，也該懂事了呀！
接連吃了五個肉包子，三個油餅，杜老二縱然覺得自己還能吃下去也不好意思再動手了。
畢竟就連大哥，也就吃了兩個就不吃了。
杜猛笑著道︰“能吃是好事！這幾個油餅我給你裝上路上吃。”說完杜春華就給他抱包起來放進背簍里。
“那大哥，我走了！”杜老二起身告辭。
“嗯，路上小心！”杜猛朝他擺擺手。
杜老二第一次覺得自己吃得好飽。然後吃飽之後，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十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冷上了，有錢的人都穿了夾襖，而自己才套了兩層單衣。
看著河邊已經褪去綠色，泛起鐵銹紅的水杉樹，杜老二不禁嘆氣，冬天來了！
人家有錢人可以燒地龍，冬天里屋子也暖得像夏天。
一般人家也會燒爐子或者火炕。
窮人家就只能硬抗著。所以縱然夏天熱死，蚊蟲叮咬，杜老二也還是喜歡夏天。
今天從鎮上出來的有點晚，又稍微繞了一點路，杜老二就決定中午不歇腳，節約時間趕路。
一直走到太陽下山的時候，他終于看見長山縣的城門。
進門是要收錢的。杜老二慶幸媳婦跟娘要了住宿費，不然這個錢他還得從自己的私房錢里拿呢！
進了城找到長山縣學，求著看門人幫忙去跟老三說一聲，說他二哥找他。
那看門的皺著眉頭打量了杜老二一番，嘴角微微撇了撇，“等著！”
過了一會人走了出來，涼涼地說道︰“人不在，大概是出去喝酒去了。”
杜老二心里一涼，“麻煩你了。”
看著已經黑下來的天，杜老二嘆了口氣，心想這也沒地方去找啊，且就在這里等一等吧。
太陽下山之後天氣就越發冷得厲害，那嗖嗖的風穿過衣服的空隙直往里面鑽。饒是他皮糙肉厚的，也不禁被凍得哆嗦起來。
他搓搓手，然後抱著胳膊原地跺了跺。
活動活動就沒那麼冷了！
等人的時候這時間過得就十分緩慢，尤其是現在的杜老二又冷又餓。
終于在一個半時辰後，看見幾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往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嘻嘻哈哈的說著笑著。
雖然學堂門前掛了氣死風燈，但光線朦朦朧朧的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樣。不過從里面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里，杜老二听出其中有弟弟的聲音。
“老三，老三！”杜老二趕忙迎上去大聲喊道。
杜老三杜康听著這聲音熟悉，抬頭一看果然是二哥。“嗝，二哥你怎麼來了？”
其他幾人一瞧這是有客啊！便搖搖晃晃地擺手，“杜康你有客人啊，那我們先進去了，今謝謝你請酒了，咱明見。”
杜老三的酒勁在突然見到杜老二的時候就給嚇醒了一半。“二哥，你怎麼來啦？”
“自然找你有事！”杜老二被凍了半天，心情怎麼可能會好，說話自然沒好聲氣。
“那，那進來再說吧！”杜老三遲疑了一下。
帶他進了書院後來到自己的住處。這本來是二人一間的，不過恰好另一個同窗這幾日回家去了，這床鋪就空了出來。
“二哥，你還沒吃飯吧？”杜老三搓手說道︰“就是現在也太晚了，我也沒地方給你弄吃的。”
“行了，有口熱水就行！”杜老二不跟他計較這個，反正他帶著干糧呢。
熱水也沒有！杜老三還是出門去隔壁找同窗要了一壺熱水。
“二哥，你怎麼會過來？”杜老三頗有點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替爹娘來叫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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