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灘，黃昏時分。
沈羽靠在黃浦江邊的欄桿上，看著對岸陸家嘴的霓虹漸次亮起。三個月過去了，這座城市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場幾乎毀滅它的危機。行人如織，游客歡笑，沒有人在意角落里那個穿黑色風衣的姑娘，和她手腕上若隱若現的卦紋。
"檢查完了。"齊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輕微的喘息，"金融中心頂層的卦力殘留已經清除。"
沈羽轉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齊臨看起來比三個月前健康多了——左眼恢復了正常，只是瞳孔深處偶爾會閃過一絲星雲般的微光。他手里拿著一個改裝過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復雜的卦力波動圖。
"還有三處異常點。"齊臨推了推眼鏡，"靜安寺地鐵站、老城隍廟和...你家樓下的小面館？"
沈羽挑眉︰"面館？"
"微弱但確實存在。"齊臨將平板遞給她，"可能是決戰那晚我們經過時留下的量子糾纏痕跡。"
沈羽接過平板，上面的波形圖對她來說仍然像天書。但奇怪的是，當她集中注意力時，那些線條似乎會自動"翻譯"成她能理解的信息——這是命格鏈接帶來的副作用之一。
"明天去處理。"她將平板扔回給齊臨，"今晚休息。"
齊臨接住平板，欲言又止。沈羽太熟悉這個表情了——每當他有什麼"學術性建議"又怕她嫌煩時，就會這樣。
"有話快說。"
"我在想..."齊臨小心地組織語言，"既然量子糾纏能讓我們共享能力，也許你可以嘗試更系統地學習卦術理論？不需要從基礎開始，直接從量子卦術層面..."
沈羽翻了個白眼︰"然後像你一樣變成整天念叨卦象的書呆子？"
"不是，我是說..."齊臨突然卡殼，耳朵尖微微發紅。
沈羽通過命格鏈接感受到一陣奇特的情緒波動——緊張、期待、還有某種她不敢確認的溫暖情感。她故意移開視線，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窘迫。
"其實..."齊臨深吸一口氣，"這三個月來，我一直在想青城山上那一刻...當我們完全連接時..."
沈羽的心跳突然加速。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在對抗太虛存在的最後關頭，兩人的意識完全交融，毫無保留地感知到對方的一切。那種親密程度，遠超任何物理接觸。
"那是戰術需要。"她生硬地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肩的鎖眼疤痕。
齊臨沒有接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江面。夕陽的余暉在他眼鏡上投下金色光斑，遮住了那雙能看穿卦力流動的眼楮。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卻不是尷尬的那種。通過命格鏈接，沈羽能感受到齊臨的情緒——不是失望，而是一種安靜的確定，就像他解出一道復雜卦象後的那種滿足感。
"餓了嗎？"最終沈羽打破沉默，"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
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電子音打斷。齊臨的平板突然亮起紅色警報，一個坐標在地圖上閃爍——正是他們剛才提到的面館位置。
"卦力波動激增！"齊臨迅速操作平板，"像是某種反饋回路..."
沈羽已經轉身向街道跑去︰"跟上！"
十分鐘後，他們站在"老張牛肉面"門前。小店看起來一切正常，食客們埋頭吃著熱氣騰騰的面條，完全沒注意到角落里的異常——空氣中漂浮著幾縷金色光絲，像被風吹散的蛛網，只有開啟卦眼才能看見。
"殘余的量子糾纏。"齊臨壓低聲音，"但結構很奇怪...幾乎像是..."
"人為的。"沈羽接過話，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有人在這里設置了卦陣。"
齊臨調整平板設置︰"不是觀星者的手法。這個編碼方式更像是..."
"江無涯。"兩人異口同聲。
仿佛回應他們的猜測，那些光絲突然聚攏，在空中形成一行浮動的金色文字︰
「鑰匙孔不止一個。尋找其他六處。」
文字維持了三秒後消散，留下一枚小小的銅錢當啷落地。沈羽撿起來，發現它與江無涯之前給他們的那枚一模一樣，只是背面的眼楮圖案是閉著的。
"謎語人到最後。"沈羽哼了一聲，卻小心地將銅錢收好。
齊臨已經打開全球地圖，快速標記了幾個點︰"如果這里是第一個...那麼其他六個可能在..."
他的手指停在六個分布全球的位置︰青海沙漠、埃及金字塔、秘魯納斯卡線條、復活節島、百慕大三角，以及...南極洲某處。
"環球旅行？"沈羽挑眉。
齊臨推了推眼鏡︰"看來是的。這些地點都有共同點——歷史上記錄過異常卦力活動，或者存在無法解釋的古代遺跡。"
沈羽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道，再看向手中的銅錢。三個月前的那場戰斗結束了，但顯然，更大的謎團才剛剛展開。
"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她指向面館角落還在微弱閃爍的光絲，"能清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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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臨點頭，從包里拿出一個奇怪的裝置——看起來像電子煙，但外殼上刻滿了微型卦紋。
"新發明的量子穩定器。"他有些自豪地解釋，"原理是將紊亂的卦力重新編碼..."
沈羽擺手打斷他的技術講解︰"能用就行。"
裝置發出柔和的藍光，角落里的光絲像被吸入般消失無蹤。店里的食客們毫無察覺，只有老板娘突然抬頭，疑惑地看了看那個角落，然後搖搖頭繼續煮面。
"搞定。"齊臨收起裝置，"但長期來看，我們需要更系統的解決方案。整個上海的卦力網絡都因為那場戰斗變得不穩定。"
沈羽已經走向門外︰"邊走邊想。"
夜幕完全降臨，兩人沿著甦州河漫步。河面倒映著兩岸的燈光，像流動的星河。齊臨不時停下來用平板檢測卦力波動，沈羽則警惕地觀察四周——舊習慣難改。
"其實..."齊臨突然開口，"我有個想法。既然量子卦術能讓我們共享能力，也許可以創造一種新型卦符...將編程思維融入傳統卦術。"
沈羽挑眉︰"說人話。"
"就是..."齊臨興奮起來，"編寫一種"卦力程序"，自動監測和修復城市卦力網絡。我們可以把上海分成若干區塊..."
他滔滔不絕地解釋著，雙手比劃出復雜形狀。沈羽這次沒有打斷他，反而認真听著。三個月的朝夕相處讓她明白，齊臨的這些"瘋狂想法"往往能救命。
"...最後通過我們倆作為中繼站，形成全覆蓋網絡！"齊臨終于結束講解，眼楮閃閃發亮。
沈羽思考片刻︰"听起來像用ifi覆蓋全城，只不過傳輸的是卦力？"
齊臨驚喜地點頭︰"對！就是這個類比！"
"可以試試。"沈羽聳肩，"不過名字太拗口了，就叫...量子卦符吧。"
"完美！"齊臨迅速在平板上記下這個名字，"今晚我就開始設計基礎架構..."
沈羽突然停下腳步。他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外白渡橋，整個外灘的夜景盡收眼底。燈光璀璨的高樓，川流不息的車流，還有江面上游船的彩光——三個月前，這一切都差點消失在太虛存在的紅光中。
"齊臨。"她罕見地叫他的名字而非綽號，"我們真的贏了嗎？"
齊臨沉默了一會兒，站到她身邊︰"暫時是的。太虛之門關閉了，規則重寫了。但..."他看向無盡夜空，"就像江老師說的，鑰匙孔不止一個。其他門戶可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再次出現。"
沈羽點頭，不自覺地摸了摸左肩的鎖眼疤痕。這個動作引起了齊臨的注意。
"還疼嗎？"
"不。"沈羽放下手，"只是...有時候會夢見那一刻。你幾乎完全星雲化了，而我..."
"而你抓住了我。"齊臨輕聲說，"用我們之間的鏈接把我拉回來。"
兩人的目光在夜色中相遇。命格鏈接傳來微妙的情感波動——不只是記憶的共享，更是此刻共同的情緒共振。沈羽突然意識到，她不需要言語就能確切知道齊臨的感受，就像知道自己的一樣。
這種連接，比任何誓言都深刻。
"咳。"沈羽別過臉，"量子卦符需要什麼材料？"
齊臨領會了她的回避，配合地轉換話題︰"主要是特制銅片和稀土元素...對了，還有你的匕首。"
"我的匕首？"
"對，它現在是規則之鑰的一部分。"齊臨解釋，"量子卦符需要它的碎片作為核心組件。"
沈羽抽出腰間的匕首。自從青城山一戰後，它的形態發生了變化——刀刃上浮現出與銅錢相同的眼楮圖案，柄部則纏繞著鎖鏈狀的紋路。
"要弄碎它？"
"只要一小片。"齊臨保證，"足夠作為催化劑就行。"
沈羽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匕首遞給他︰"別弄壞了。它跟了我十年。"
齊臨鄭重接過︰"我會像對待自己的眼楮一樣珍惜它。"
這句玩笑話讓兩人都愣了一下——考慮到齊臨左眼的經歷，這個比喻意外地貼切。沈羽先笑出聲，接著齊臨也笑了。夜風中，他們的笑聲交織在一起，輕松而自然。
回到臨時公寓已是深夜。這間位于老城區的兩居室是他們戰後暫住的地方，既隱蔽又方便。客廳里堆滿了齊臨的實驗設備和各種古籍，只有沙發和茶幾勉強保持原功能。
沈羽沖完澡出來時，齊臨已經在餐桌上擺開了工作台，正在用激光雕刻機往銅片上刻微型卦紋。她擦著頭發走過去，看到旁邊放著她的匕首和一個小型液壓鉗。
"現在就做？"
"基礎架構越早完成越好。"齊臨頭也不抬，"上海有八百多萬人口，如果卦力網絡崩潰..."
"知道了知道了。"沈羽在他旁邊坐下，"要我做什麼？"
齊臨終于抬頭，看到沈羽濕漉漉的頭發和寬松的t恤，突然卡殼。他迅速低頭繼續工作︰"呃...你可以...幫我分類那些稀土粉末？按標簽上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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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慌亂，嘴角微微上揚。她故意靠得更近，伸手去拿裝粉末的盒子︰"這個？"
"對...對..."齊臨的耳朵又紅了。
接下來的兩小時，他們安靜地工作著。沈羽按照配方調配稀土混合物，齊臨則專注地編程卦紋。偶爾他們的手臂或肩膀相觸，兩人都假裝沒注意到，卻通過命格鏈接清晰地感知到對方加速的心跳。
凌晨三點，第一個量子卦符終于完成。它看起來像一枚高科技銅錢，但表面布滿了會發光的微型卦紋，中心嵌著一小片沈羽匕首的碎片。
"試試效果？"齊臨疲憊但興奮地問。
沈羽點頭。齊臨將卦符放在掌心，引導卦力激活它。卦符懸浮起來，發出柔和的藍光，然後在房間內快速飛行，所過之處留下短暫的光痕。
"它在掃描環境並自動修復紊亂的卦力。"齊臨解釋，"理論上，三百個這樣的卦符就能覆蓋整個上海..."
他的話音未落，卦符突然改變軌跡，直直飛向沈羽，停在她左肩的疤痕上方。藍光變成了金色，鎖眼疤痕微微發亮作為回應。
"有趣..."齊臨湊近觀察，"它在識別規則之鑰..."
沈羽突然抓住他的手︰"等等...你感覺到了嗎？"
通過命格鏈接，兩人同時感知到一種奇特的頻率——像是遙遠的呼喚，又像是加密的信息。量子卦符正在傳遞某種訊息！
齊臨迅速拿來平板，將卦符的波動記錄下來。經過簡單解碼，屏幕上出現一行字︰
「當七枚銅錢齊聚，真正的門將開啟。」
沈羽和齊臨對視一眼。這顯然不是隨機信號，而是預設的信息——很可能來自江無涯，或者...莫問天。
"游戲升級了。"沈羽輕聲說。
齊臨調整眼鏡的位置︰"看來我們的環球旅行計劃要提前了。"
沈羽拿起那枚量子卦符，在指尖轉動。它比看起來要重，散發著微弱的溫暖，就像...
"像活的一樣。"她喃喃自語。
齊臨微笑︰"從技術上講，它確實是"活"的。量子層面的意識模擬，加上..."
沈羽用一個吻打斷了他的解釋。
這個吻來得突然卻自然，像蓄謀已久又像一時沖動。齊臨僵住了，眼鏡歪在一邊。當沈羽退開時，他看起來像被雷劈了一樣。
"太吵了。"沈羽指指他的嘴，"科學解釋。"
齊臨的嘴唇動了動，沒發出聲音。命格鏈接那端傳來海嘯般的情感波動——震驚、喜悅、難以置信、更多的喜悅...
沈羽站起身，假裝沒注意到他的反應︰"我去睡了。明天去買環球旅行的機票。"
她走向臥室，卻在門口停下，回頭看了一眼仍然石化在餐桌前的齊臨︰"對了...量子卦符做得不錯，書呆子。"
門關上了。齊臨終于回過神，手指輕觸自己的嘴唇。平板上的信息還在閃爍，量子卦符靜靜躺在桌面上，但現在，這些似乎都不那麼重要了。
第二天清晨，沈羽被廚房的聲響吵醒。她揉著眼楮走出來，看到餐桌上擺著煎蛋、培根和咖啡，而齊臨正在調試一打新做好的量子卦符。
"早。"他頭也不抬地說，耳朵卻紅了，"我做了早餐。"
沈羽挑眉︰"下毒了？"
"什麼？不！"齊臨慌張抬頭，看到沈羽戲謔的表情才松了口氣，"只是...普通早餐。"
沈羽坐下開吃，意外地發現味道不錯。齊臨偷偷觀察她的反應，繼續解釋︰"我做了十二個量子卦符，足夠先穩定上海的關鍵區域。機票訂了下周三的，第一站埃及。"
"有效率。"沈羽喝了口咖啡，"查到什麼了嗎？"
齊臨推過平板，上面顯示著金字塔的衛星圖像，某個特定區域被標紅放大︰"吉薩高原下有異常的卦力波動，與面館檢測到的頻率相似。"
沈羽點頭，繼續吃早餐。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了微妙變化——更輕松，又更親密。昨晚那個吻沒有被提及，但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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