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空變成了刺眼的白色...
當沈羽再次睜開眼楮時，發現自己躺在天文台的地板上，齊臨正緊張地檢查她的脈搏。窗外，天空恢復了平靜，只有幾縷正常的雲彩飄過。
"成功了？"她嘶啞地問。
齊臨點點頭，疲憊但欣喜︰"暫時。趙無極的靈體被打散了，但..."
"但他還會回來。"沈羽試圖坐起來，右臂的疼痛讓她倒吸冷氣。
齊臨立刻幫她檢查傷勢︰"骨折了。別動，我來處理。"
他小心地固定她的手臂，動作熟練得令人驚訝。沈羽注視著他專注的側臉，突然問道︰"為什麼是我？"
"什麼？"
"三年前。"沈羽直視他的眼楮，"為什麼選擇我作為命格鏈接的對象？"
齊臨的手停頓了一下︰"因為..."他輕聲說，"在你救我那晚，我看到了你的命格——像火焰一樣耀眼，又像星辰一樣恆定。我知道只有這樣的靈魂，才能承受即將到來的風暴。"
沈羽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直白的贊美，只好轉移話題︰"風暴還沒結束，對吧？"
"嗯。"齊臨望向窗外，"趙無極只是暫時退卻。而且..."
"而且什麼？"
"量子卦陣的創造...我懷疑已經引起了太虛界某些存在的注意。"齊臨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們打開了一扇門，不僅是向外，也是向內。"
沈羽用沒受傷的手抓住他的衣領︰"听著，書呆子。不管來多少神神鬼鬼，我們一起解決。明白嗎？"
齊臨愣了一下，隨即綻放出真誠的笑容︰"明白。"
沈羽松開手，靠回墊子上︰"現在，給我講講這個量子卦陣的原理。既然要一起戰斗，我至少得知道自己在用的是什麼武器。"
齊臨眼楮一亮，立刻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沈羽听著听著，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個固執的卦術師，談起理論來還是那麼興奮得像個小孩子。
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下來，第一顆星星在暮色中閃爍。某個看不見的維度里，命運的齒輪再次開始轉動...
天文台地下實驗室里，沈羽盯著自己手臂上的繃帶，眉頭擰成一個結。
"還要多久才能拆？"她用左手食指戳了戳石膏表面，"這樣我怎麼訓練？"
齊臨頭也不抬地繼續在筆記本上涂畫復雜公式︰"傷筋動骨一百天。理論上，量子卦力可以加速愈合，但我們現在——"
"——對量子卦術的了解還不如對月球背面的了解多。"沈羽翻了個白眼，模仿著他慣用的說教語氣，"這話你說了三遍了。"
齊臨終于抬起頭，鏡片後的眼楮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但剛剛我有了新發現！"他舉起筆記本，上面畫著兩個相交的莫比烏斯環，"如果我們把命格鏈接看作量子糾纏的宏觀表現，那麼理論上——"
沈羽突然捂住耳朵︰"停！我頭疼。"
這不是假話。自從一周前那場天空之戰後，她的腦袋就像被塞進了一台老式電視機，時不時閃過雪花噪點般的畫面——齊臨的思緒碎片。醫生說這是命格深度鏈接的後遺癥，會隨時間消退。但沈羽懷疑，這"癥狀"可能正變得越來越嚴重。
齊臨識趣地閉上嘴，轉而遞給她一杯冒著熱氣的藥茶。沈羽接過杯子，藥草的苦澀中帶著一絲甜味——他不知何時記住了她喜歡加蜂蜜的習慣。
"謝謝。"她小聲說，熱氣氤氳中避開他的目光。
窗外，夏末的雨又開始下了。天文台的金屬穹頂發出規律的滴答聲，像某種巨型時鐘。自從趙無極的靈體被暫時擊退後，上海表面上恢復了平靜。但兩人都知道，這平靜下暗流涌動。
沈羽抿了一口茶，突然僵住——她的舌尖嘗到了本不存在的金屬味，同時眼前閃過一個陌生畫面︰齊臨站在某個實驗室里，手中試管內的液體泛著詭異的藍光。
"你又看到了？"齊臨放下筆記本，表情變得嚴肅。
沈羽點點頭︰"越來越頻繁了。這次是什麼？"
"我大學時的記憶。"齊臨推了推眼鏡，"量子化學實驗課。奇怪...這些應該是我潛意識里的畫面。"
沈羽放下杯子，活動了一下左手指關節︰"我們得想辦法控制這種"信號干擾"。戰斗中突然看到你的童年回憶可不是什麼好事。"
"理論上..."齊臨剛開口，突然整個天文台劇烈震動起來，桌上的器皿叮當作響。沈羽本能地撲向齊臨，將他護在身下，同時右臂石膏中暗藏的卦符亮起微光，形成一層防護罩。
震動持續了約十秒後停止。沈羽松開齊臨，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沖向樓梯。
天文台頂層觀測室，他們一周前布置的監測設備正發出刺耳警報。中央屏幕上，上海地圖上閃爍著七個紅點——正是之前趙無極布下的卦陣節點位置。
"能量回流？"沈羽眯著眼楮看數據，"我以為這些節點已經被我們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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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臨快速敲擊鍵盤調出詳細信息︰"不是回流...是某種共振余波。"他的聲音突然緊繃，"看這個波形——它們在自發重組！"
沈羽湊近屏幕，雖然看不懂那些復雜的波形圖，但能感覺到齊臨的緊張︰"趙無極回來了？"
"不一定。"齊臨調出另一個窗口，"更像是...量子隧穿效應。我們那天的干涉可能造成了某種時空褶皺。"
"說人話。"
"就像在池塘里扔了塊石頭。"齊臨用雙手比劃著，"即使石頭沉底了，水波還會繼續擴散、反射、干涉...我們現在看到的就是那些"余波"。"
沈羽皺眉︰"所以這些節點會自己"活"過來？"
"理論上...是的。"齊臨推了推眼鏡，"但好消息是，沒有趙無極主動控制，它們應該不會構成太大威脅。不過..."
他話沒說完，監測設備突然全部黑屏。緊接著，一股奇異的嗡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室內的空氣開始扭曲，形成無數細小的光紋。
"量子相干！"齊臨大喊，"趴下！"
沈羽本能地撲倒他，兩人滾到牆角。觀測室中央，空氣像被無形的手撕開一道裂縫，露出其後旋轉的星雲狀物質。裂縫邊緣閃爍著藍白色電光，散發出刺骨的寒意。
"這是什麼鬼東西？"沈羽壓低聲音問，右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匕首。
齊臨臉色蒼白︰"空間裂隙...理論上只存在于普朗克尺度..."
裂縫突然擴大，一股強大的吸力開始將室內的物品卷入其中。筆記本、鉛筆、甚至沉重的望遠鏡支架都被無形的手拖向那個恐怖的空洞。
"我們得離開這里！"沈羽抓住門框抵抗吸力，同時向齊臨伸出手。
齊臨卻沒有動。他死死盯著裂縫，眼中閃爍著沈羽從未見過的狂熱光芒︰"等等...看那個圖案！"
裂縫中央，星雲物質正形成一種奇特的幾何結構——既像古老卦象，又像某種分子模型。
"是信息編碼！"齊臨激動得聲音發顫，"太虛界在向我們傳遞——"
一根斷裂的金屬桿突然飛向裂縫，眼看就要擊中齊臨頭部。沈羽不假思索地松開門框，任由吸力將自己拋向齊臨。她在空中扭轉身體，用背部承受了金屬桿的重擊，同時抱住齊臨滾向門口。
"砰！"
兩人重重撞在走廊牆壁上。觀測室內，裂縫突然收縮成一個小點，然後伴隨著刺目的閃光消失了。一切恢復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有散落一地的儀器證明剛才的異常。
沈羽齜牙咧嘴地爬起來︰"你瘋了嗎？差點被吸進去！"
齊臨卻像沒听見一樣，快速爬回觀測室，瘋狂地翻找著什麼︰"那個圖案...我必須記下來..."
沈羽嘆了口氣，揉著疼痛的後背跟進去。齊臨已經找到半張沒被卷走的紙，正用顫抖的手畫著那個星雲圖案。
"這是什麼？"她忍不住問。
齊臨停下筆，眼神異常明亮︰"可能是...量子卦術的完整理論模型。"
沈羽挑眉︰"就憑那個一閃而過的圖案？"<c2揭示質能關系一樣。"齊臨激動地說，"最偉大的真理往往以最簡單的形式呈現。"
沈羽正想反駁，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扶住桌子，眼前閃過一連串陌生畫面——黑暗的走廊、閃爍的監控屏幕、一個戴金屬手套的手...
"又來了？"齊臨擔憂地問。
沈羽搖搖頭︰"這次不是你的記憶..."她突然警覺地抬頭，"有人來了！"
幾乎同時，天文台正門的警報卦符亮了起來。齊臨迅速熄滅燈光，兩人屏息靜氣。通過觀測窗，他們看到三輛黑色suv無聲地停在鐵門外，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迅速散開，包圍了整個建築。
"不是警察。"沈羽觀察著他們的行動模式，"也不是革天盟...太專業了。"
為首的黑衣人舉起一個儀器，對準天文台。儀器上的指示燈由綠變紅。
"他們在探測卦力波動。"齊臨低聲說，"那個裂縫一定釋放了某種信號..."
沈羽已經摸到了後窗︰"撤退路線？"
"地下室有應急通道，通向後面的樹林。"齊臨快速收拾重要資料，"但得先清除我們的痕跡..."
"沒時間了！"沈羽看到兩名黑衣人已經翻過圍牆。
齊臨卻堅持在中央卦陣上畫了幾個符號。隨著最後一筆完成，整個天文台內部的卦符同時亮起藍光，然後迅速暗淡下去。
"記憶清除卦陣。"他解釋道，"現在任何非卦修進入這里，都會產生輕微的認知障礙，記不清看到的細節。"
沈羽挑眉︰"這有用嗎？"
"對付普通人有奇效。"齊臨背上包，"但對真正的卦修...效果有限。走吧！"
兩人悄無聲息地潛下樓梯，穿過堆滿古籍的地下室。齊臨移開一個書櫃，露出後面的狹窄通道。就在他們即將鑽入通道時，沈羽突然按住齊臨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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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她眯起眼楮，"你听到什麼了嗎？"
齊臨搖頭。沈羽卻確信自己捕捉到了某種高頻嗡鳴，就像...
"無人機！"她猛地推開齊臨。下一秒，一束紅光穿透窗戶，正好落在齊臨剛才站立的位置。
兩人立刻鑽入通道。身後傳來玻璃碎裂聲和沉重的腳步聲——黑衣人已經突破了正門。
通道又窄又暗，滿是蜘蛛網和霉味。沈羽打頭陣，右手匕首隨時準備出擊。齊臨緊隨其後，手中握著一枚發光的銅錢提供微弱照明。
"這條通道通到哪里？"沈羽低聲問。
"三百米外的護林站。"齊臨回答，"我在那里藏了輛摩托車。"
沈羽點頭，突然停下腳步︰"前面有光。"
果然，通道盡頭透進一絲月光。但同時也傳來機械運轉的細微聲響——無人機正在出口處巡邏。
"分頭行動。"沈羽決定，"我引開他們，你去拿車。"
齊臨剛要反對，沈羽已經將銅錢塞回他手中︰"量子糾纏，記得嗎？有危險我會知道的。"
不等回答，她一個箭步沖向前方，用匕首柄敲擊金屬管道制造噪音，然後迅速躲入陰影。無人機立刻被吸引過來，紅色掃描光束在通道內來回搜索。
沈羽屏住呼吸，感受著心跳的節奏。當無人機轉向左側時，她像貓一樣無聲地竄出，匕首精準地刺入無人機的核心部件。機器冒出一串火花，墜落在地。
但更多的無人機聲音正在接近。沈羽咒罵一聲，轉身向樹林深處跑去。果然，三架無人機立刻追了上來，完全忽略了通道出口處的齊臨。
奔跑中，沈羽突然感到一陣奇怪的抽離感——就像靈魂出竅一般，她同時"看到"了自己在樹林中奔跑的畫面和齊臨悄悄溜向護林站的畫面。這種雙重視角讓她差點絆倒。
"集中精神！"她對自己說，強迫注意力回到眼前的逃亡上。
前方出現一條小溪，沈羽毫不猶豫地跳進去，利用水流掩蓋自己的熱信號。無人機在溪流上方盤旋，暫時失去了目標。
借著這個空檔，沈羽嘗試"感受"齊臨的位置——這種能力最近變得越來越強。閉上眼楮，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齊臨正在護林站小屋里，手已經踫到了摩托車的鑰匙...
突然，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她肩膀傳來——不是她的肩膀，是齊臨的！沈羽猛地睜開眼楮，看到齊臨正被一個黑衣人按在牆上，對方手中的電擊棒再次落下。
"不！"沈羽本能地伸出手，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支配了她。她感到體內的卦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流動起來，形成某種...通道。
下一秒，天旋地轉。
當視野重新清晰時，沈羽震驚地發現自己站在護林站小屋里，而那個黑衣人正驚愕地瞪大眼楮——他手中的電擊棒離齊臨只有幾厘米，卻突然停住了。
沈羽沒有猶豫，一個飛踢將黑衣人踹出窗外。玻璃碎裂聲中，她轉身看向齊臨︰"你沒事吧？"
齊臨的表情介于震驚和狂喜之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羽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幫你，然後就..."
"量子躍遷！"齊臨激動地抓住她的手臂，"你完成了空間位置的瞬時轉換！這理論上需要——"
"先離開再討論理論！"沈羽打斷他，听到外面更多的腳步聲接近。
齊臨迅速發動摩托車，沈羽跳上後座。兩人沖出門的瞬間，幾個黑衣人剛好趕到。子彈擦著他們的頭盔飛過，但很快被樹林吞沒了身影。
十分鐘後，確認甩掉了追兵，齊臨將車停在一處廢棄工廠外。
"那些是什麼人？"沈羽喘著氣問。
齊臨搖頭︰"不確定。但從裝備看，可能是"觀星者"。"
"觀星者？"
"一個神秘組織。"齊臨解釋道，"江老師提過幾次。他們不屬任何卦修流派，專門收集和研究異常卦力現象。據說有政府背景。"
沈羽皺眉︰"他們怎麼找到我們的？"
"那個空間裂隙..."齊臨思索著，"一定釋放了某種特殊能量特征。觀星者可能一直在監測這類信號。"
沈羽想起之前的雙重視角和瞬間移動，突然感到一陣不安︰"齊臨...我們身上發生的事...正常嗎？我是說，即使對卦修而言？"
齊臨沉默了一會兒，誠實地說︰"不，完全不正常。命格鏈接本該是暫時的，量子卦陣更是前所未有。我們正在探索未知領域..."
沈羽望向夜空，那里繁星點點，平靜如常。但她知道，某種巨大的變化已經開始——不僅在外部世界，也在他們自己體內。
"接下來去哪？"她問。
齊臨從口袋里掏出那張畫著星雲圖案的紙︰"去找江老師。如果還有人能看懂這個...那就是他了。"
沈羽點點頭，卻在心中暗自警惕。她總感覺，那個空間裂隙展示的圖案並非偶然...而更像是某種邀請，或者陷阱。
摩托車再次發動，載著兩人駛向夜色深處。在他們身後，工廠屋頂上，一個黑衣人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手中的儀器記錄著一切數據。他的手套上，繡著一個奇特的標志——一只眼楮，瞳孔部分是北斗七星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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