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歸位一周年紀念日前夕，城市下起了綿長的梅雨。林半夏站在玄門科技院的落地窗前，右眼的星髓晶體在陰天里泛著柔和的銀光。她的指尖輕觸玻璃，雨水在窗外形成蜿蜒的水痕，倒映出她半張臉——右臉的銀化已經蔓延至顴骨，像是精致的金屬花紋。
"第七十三例了。"甦雨晴推門而入，手中的平板顯示著最新病例報告，"今早在中央商業區發現的。"
全息投影展開，一個年輕女性的面部掃描圖旋轉展示。圖像被從中線分割，左右兩側的面相特征截然不同——左臉顯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的富貴相，右臉卻是"眉低壓眼、鼻梁起節"的孤苦相。
"醫學報告？"林半夏問道，右眼自動分析著圖像中的相氣流動。
"醫生認為是某種罕見的神經系統疾病導致面部肌肉不對稱。"甦雨晴調出另一組數據，"但肌電圖顯示兩側肌肉活動完全正常。更詭異的是..."
她播放了一段監控錄像。畫面中的女患者正在咖啡店點單，笑容自然，而店員卻露出驚恐表情——在實時畫面中，女子的臉同樣呈現詭異的不對稱，但她自己渾然不覺。
"鏡像面相癥。"許婷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披著防水斗篷，左臉的青鸞紋路在雨天格外清晰，已經蔓延至脖頸。"我剛從醫院回來，患者數量比昨天增加了三倍。"
林半夏的右眼突然刺痛，一段預見閃現︰雨中的人群，每張臉都逐漸分裂成兩種面相...
"不是普通疾病。"她按住太陽穴，"有人在散播面相病毒。"
甦雨晴調出城市地圖，紅點標記著所有病例出現的位置︰"分布沒有規律，但..."她切換圖層，"所有病例都發生在地下水位異常升高的區域。"
許婷婷的指尖輕觸地圖上最密集的紅點區域︰"青鸞感應到這里有異常...像是某種古老的召喚儀式。"
平板電腦突然發出刺耳警報。一則緊急新聞彈出︰市中心廣場出現大規模集會，數百名戴半臉面具的人高呼"接納雙重面相，迎接新人類"。
三人對視一眼，立刻明白——鏡像教派開始行動了。
雨中的市中心廣場，景象詭異而震撼。數百名鏡像教派信徒整齊列隊，所有人都戴著左側金色、右側銀色的半臉面具，齊聲誦念︰
"一面觀現世，一面望未來。"
"雙相非相，真我始現。"
林半夏三人混在圍觀人群中。林半夏的右眼穿透面具，看到信徒們的真容——他們都已經患上鏡像面相癥，且比普通患者嚴重得多，兩側臉幾乎像是不同人拼湊而成。
"那個是領袖。"甦雨晴隱蔽地指向高台上穿黑白長袍的男子。他戴著一整張金色面具，手持瓖嵌水晶的權杖。
許婷婷的青鸞印記突然發燙︰"他權杖上的水晶...是歸墟星髓！"
林半夏右眼聚焦，果然看到水晶內部流動的銀色物質。更令她震驚的是，水晶中似乎封印著一個小小的...人臉？
"各位迷途的羔羊。"領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廣場，"不要恐懼你們臉上的變化。這是進化，是覺醒！人類本就該擁有多重面相以適應不同維度！"
他的話語似乎有某種魔力，幾個原本驚恐的路人表情逐漸平靜，甚至有人開始詢問如何加入。
"他在用星髓影響听眾。"林半夏低聲道，"必須阻止..."
"看水面！"許婷婷突然提醒。
廣場中央的噴泉池中，水流詭異地形成漩渦，而雨中積水也呈現出不自然的流動方向，全部指向城市東區。
領袖高舉權杖︰"今晚子時，當星辰歸位的光芒再次降臨，我們將在聖泉完成最終儀式！所有願意接納新面相的人，都將獲得進化！"
林半夏的右眼突然看到未來片段︰東區某處，一個古老的八角井噴涌出銀光，接觸光芒的人面部開始扭曲分裂...
"我知道地點了。"她拉住同伴們，"東區老巷的八角琉璃井，那是..."
"玄門古籍中記載的"陰陽泉"。"甦雨晴迅速調出資料，"相傳能照見人前世今生的聖泉，六十年前突然干涸。"
三人正要離開，一個穿紅色雨衣的少女突然攔住去路。她約莫十五六歲，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楮——瞳孔是詭異的雙環形，像兩枚並列的硬幣。
"你們遺漏了重要東西。"少女的聲音帶著奇特的回聲，"去年在歸墟。"
許婷婷警覺地將林半夏護在身後︰"你是誰？"
"叫我雙瞳。"少女微笑，雙環瞳孔微微旋轉，"我能看到你們看不到的面相——比如那位領袖面具下的真容，是你們的老朋友呢。"
她突然湊近林半夏，近到能聞到一股奇特的鐵銹味︰"水要開了，當心燙。"
說完便轉身跑進雨幕，轉眼消失在人流中。
"追嗎？"甦雨晴問。
林半夏搖頭︰"先去八角井。我有預感，今晚的儀式才是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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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玄門科技院，星璇已在等待。听完描述後，他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雙瞳...古籍中記載過這種體質，是"陰陽眼"的變種，能看到不同維度的面相。"他展開一幅古老畫卷，上面繪著一個雙瞳少女站在陰陽泉邊，"六十年前最後一個記載的雙瞳者，就是在八角井干涸那天失蹤的。"
甦雨晴對比著數據︰"地下水位異常升高...八角井可能已經自行恢復了。"
"不止如此。"星璇取出一本發黃的筆記，"當年調查顯示，八角井下連通著一條古老水脈，玄門稱之為"相氣之河"。而鏡像教派的前身...是三百年前被禁的"雙面佛"邪教。"
林半夏的右眼突然劇痛，又一段預見閃現︰八角井噴發的不是水，而是無數銀色人臉...
"我們得立刻行動。"她站起時踉蹌了一下，右臉的銀化似乎又擴散了些，"那個領袖...我感覺雙瞳沒撒謊，他可能是我們認識的人。"
許婷婷檢查著青鸞印記︰"我的治愈能力可以暫時穩定患者，但需要準備大量符水。"
"我和星璇負責準備。"甦雨晴已經開始打包設備，"半夏，你去八角井偵查，但千萬別單獨行動！"
林半夏點頭，轉身時沒注意到自己右眼的銀光在鏡子上留下了一個奇特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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