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隱藏的天窗直射雕塑,那些壓制的人臉開始蠕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啜泣聲。十七個無面人跪在雕塑周圍,面部開始浮現模糊的五官輪廓。
"他在把收集的面相植入無面人!"齊雲忍痛結印,七盞銅燈浮空組成陣法,"必須打斷儀式!"
甦雨晴迅速組裝設備︰"破相器啟動需要90秒!"
許婷婷突然跪地,雙手抱頭,一段古老記憶強行涌入——她的祖母站在類似雕塑前,吟唱著封印咒語。那是七十年前的往事,當時祖母還是個少女,奉命追捕一個逃離的"相靈"。
"玉面是...逃走的相靈!"她恍然大悟,"祖母沒能完全封印它!"
林半夏的右眼與雕塑對視,瞬間被拉入幻境。她站在一個純白空間里,面前是完美形態的玉面。
"加入我們吧,陰陽眼。"玉面伸手,"你的能力可以引導新世界的誕生。"
幻境外,甦雨晴的破相器發出刺耳嗡鳴,一道藍光擊向雕塑,但被玉面的分身阻擋。齊雲口吐鮮血維持陣法,許婷婷則被三個無面人按在地上。
"半夏!醒醒!"許婷婷的呼喊穿透幻境。
林半夏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她暫時掙脫控制︰"婷婷,融合!"
兩人的手在虛空中相觸,青鸞銀光與陰陽眼的銀輝交織,形成一道光柱直沖雕塑。玉面尖叫著用無數面孔阻擋,但光柱勢不可擋地穿透了雕塑核心。
"不!你們不明白!"千百個聲音哀嚎,"相滅是為了拯救!未來已經——"
破相器全力啟動,藍色光波席卷整個實驗室。無面人們紛紛倒地,面部開始恢復原貌。雕塑上的人臉一個接一個脫落,化為灰燼。
玉面的身體開始崩解,碎片面孔如雨落下︰"愚蠢...沒有完美面相...人類終將..."
最後一塊碎片落地前,黑鴉突然從陰影中飛出,叼住其中閃爍著紅光的一小片,迅速飛離。
實驗室陷入死寂,隨後是微弱的呻吟聲——那些無面人恢復了部分面容,雖然仍有殘缺,但已能辨認出原本的樣貌。
"我們...成功了?"甦雨晴癱坐在地,破相器冒著青煙。
齊雲艱難地走到最近的無面人身邊檢查︰"生命體征穩定,但面相恢復不完全。需要玄門秘法調養。"
許婷婷扶起林半夏︰"你看到了什麼?玉面說的"未來已經"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但..."林半夏的右眼突然看到地面殘留的碎片在微微發光,"小心!"
碎片突然飛起,在空中重組出玉面的微型面孔︰"游戲繼續..."隨後化為青煙消散。
黎明時分,游樂園外停滿了救護車和警車。獲救的無面人被秘密送往玄門旗下的療養院,對外則宣稱是非法人體實驗的受害者。
"媒體會處理好的。"齊雲掛斷電話,"玄門在政府高層有人。"
甦雨晴檢查著從實驗室回收的數據︰"玉面在這里進行了至少十年實驗。看這個名單——他篩選了上千人,只選中這十七個。"
許婷婷站在晨光中,青鸞印記已經平靜︰"祖母的記憶告訴我,相靈原本是太陰鏡的守護靈,負責平衡相氣。但有一部分墮落了,認為強制統一才是正道。"
林半夏的右眼仍隱隱作痛︰"所以無相和玉面本是同源,只是選擇了不同道路?那黑鴉又代表什麼?"
"不知道,但它拿走了關鍵的碎片..."齊雲突然咳嗽起來,嘴角滲血,"我需要回山門療傷。你們三個小心,玉面可能沒完全消滅。"
甦雨晴堅持送齊雲去醫院,留下林半夏和許婷婷在游樂園門口等待後續指示。
"你的眼楮..."許婷婷擔憂地看著林半夏,"銀色更深了。"
林半夏苦笑︰"每次使用能力都會這樣。我擔心有一天..."
她的話被烏鴉叫聲打斷。那只神秘的黑鴉落在路燈上,歪頭看著她們。
"你到底是誰?"林半夏質問,"為什麼要幫我們?"
黑鴉突然展開翅膀,在晨光中化作無數黑色羽毛。羽毛旋轉凝聚,逐漸形成一個人形。當最後一片羽毛歸位,站在她們面前的是一位穿黑色長袍的年輕男子,面容蒼白如月,左眼是純粹的銀色,右眼卻如常。
"我們終于見面了,璇璣。"男子微笑,聲音與黑鴉時截然不同,溫潤如玉。
林半夏如遭雷擊︰"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那是母親筆記中對自己的稱呼,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男子抬起手,掌心浮現一小塊太陰鏡碎片,正是黑鴉從玉面那里奪來的︰"我是守鏡人,也是你母親的...老朋友。"
許婷婷警惕地擋在林半夏前面︰"證明你的身份。"
男子輕笑,指尖在空中畫出一個復雜符咒,正是林半夏在母親筆記中見過的獨特標記︰"二十年前,青璇將你托付給齊雲時,我就在暗處守護。直到星痕出現,我才不得不現身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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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現在才露面?"林半夏的右眼試圖看穿男子,卻只看到一片星空。
"因為時機到了。"男子指向東方升起的太陽,"相滅計劃已經啟動,未來正在改變過去。你是唯一能阻止這一切的"指針"。"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銀色的鑰匙︰"這是觀星台的鑰匙。當你們集齊三十六塊碎片,必須在觀星台重組太陰鏡,才能逆轉時空裂縫。"
許婷婷追問︰"逆轉裂縫?不是應該摧毀太陰鏡嗎?"
"鏡子只是工具,關鍵在于使用者。"男子的身影開始變淡,"小心玄門內部,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阻止相滅..."
他的話音未落,身體已重新化為黑鴉,飛向初升的太陽。只有那把銀色鑰匙留在原地,在晨光中閃閃發光。
林半夏撿起鑰匙,右眼突然看到一段陌生記憶︰年幼的自己被母親抱在懷中,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鏡中映出的不是她們,而是這個黑衣男子,他在鏡子里對幼小的自己說︰"記住,璇璣,當星辰歸位時..."
記憶中斷,林半夏踉蹌了一下。許婷婷連忙扶住她︰"又看到什麼了?"
"我不知道那是記憶還是幻覺..."林半夏握緊鑰匙,"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黑鴉認識我母親,而且他們一起計劃過什麼。"
遠處傳來警笛聲,甦雨晴小跑過來︰"齊雲被送去玄門總壇了。他讓我告訴你們,最近不要相信任何玄門來使。"
三人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事情比想象的更復雜。黑鴉的警告、齊雲的提醒、玉面臨死前的話語...所有線索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安的真相︰相滅計劃遠比他們想象的龐大,而敵人可能就隱藏在所謂的"自己人"中。
林半夏將鑰匙貼身收好︰"我們先回偵探社,理清所有線索。"
許婷婷最後看了一眼游樂園,恍惚間又听到祖母用古苗語哼唱的搖籃曲。這次她听懂了歌詞︰
"鯉躍龍門日,鴉渡亡魂時。鏡碎復圓際,相滅又生期。"
城市另一端,某家高級醫院的vip病房里,一個面容完美的男子緩緩睜開眼。床頭櫃上的名牌寫著"張教授",但當護士離開後,他伸手撕下自己的臉,露出下方由碎片拼湊的真容。
"游戲繼續..."玉面的千百個聲音輕聲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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