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地鐵三號線的末班車駛過後,隧道牆壁滲出青銅色液體。
齊雲站在鐵軌上,指尖觸踫那些正在凝固的金屬。與三個月前相比,他右臂的紋路已經擴展至胸口,形成半幅雷部諸將圖。最詭異的是,每當隧道里有列車經過,這些紋路就會自動移位避開車窗投下的光影。
"第七塊碑的共鳴反應。"甦明月蹲在鐵軌間,她的影子比常人淡得多,偶爾會分裂成兩個相互纏繞的輪廓,"你听——"
隧道深處傳來編鐘聲。那聲音並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在他們骨骼上共振。齊雲的雷骨自動發出和聲,而甦明月鎖骨處的鐘樓印記則亮起微光,投射出全息地圖——顯示碑林博物館地下還有空間。
保安室的監控畫面顯示兩人憑空消失。實際上他們正站在某個青銅材質的球形空間里,這是齊雲新發現的能力︰當雷骨與甦明月的社雷血脈共振到特定頻率,就能讓周圍物質暫時"忘記"他們的存在。
碑林第七展室的地磚浮現出焦尾琴紋路。甦明月剛踏上去,整間展館的碑刻突然同時發出嗡鳴。那些跨越千年的文字從石碑上浮起,在空氣中重組為《混沌經》的第七章︰
"...雙生子見則天地崩..."
齊雲突然按住太陽穴。父親的聲音在顱骨內回響︰"...混沌碑不是封印...是培養皿..."與此同時,展館玻璃櫃里的青銅器全部轉向他們,器身上的饕餮紋睜開真實的眼楮!
"走!"齊雲拽著甦明月撞向牆壁。在接觸瞬間,固體物質變得像水一樣讓他們穿過——這是甦明月覺醒的能力,能讓九幽特性暫時覆蓋現實物理法則。
地下空洞里矗立著真正的第七碑。與之前見過的不同,這塊碑是活著的︰表面不斷分泌青銅液,碑文隨呼吸起伏。更駭人的是,碑頂生長著類似人腦的灰質組織,正通過神經突觸般的絲線與周圍三十五個培養艙連接。
"張衡的渾天儀殘部..."甦明月觸踫那些絲線,每根都亮起不同年代的天象記錄,"他發現了混沌碑會周期性甦醒..."
培養艙里漂浮著歷代雷靈體。齊雲在最近的艙體里看到了自己父親——齊霄然的身體呈現半青銅化,胸口插著七根雷擊木制成的釘子。當齊雲靠近時,那些釘子突然旋轉著沒入更深,父親的眼皮劇烈顫抖但無法睜開。
"別動他!"甦明月拉住齊雲,"那些是維持時空穩定的錨點..."
第七碑突然投射出立體星圖。其中七顆星辰特別明亮,連線形成與齊雲雷骨完全一致的形狀。隨著星圖旋轉,他們腳下的地面變成透明,露出下方更龐大的結構——三十五塊混沌碑排列成雷龍骨架,而城市建築全都生長在這些"骨骼"的縫隙中!
甦明月的鐘樓印記突然灼燒起來。她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膚下浮現出與星圖對應的光點。齊雲抱住她時,兩人的能量場意外融合,在第七碑表面映出隱藏信息︰
"雷靈為引,龍骨為舟,渡混沌海"
空洞頂部突然塌陷。特別科的殘存人員穿著改良道袍降下,他們的法器全是青銅材質,表面刻著與混沌碑相反的符文。為首者摘下防毒面具,露出楚紅袖半機械化的臉︰"終于等到你們激活第七碑..."
她的機械臂展開成八卦陣圖,每卦方位都射出不同顏色的雷光。齊雲本能地格擋,卻發現這些雷光故意避開要害——他們不是來戰斗的,是來收割已經成熟的"果實"!
甦明月突然尖叫。她的脊背裂開三十六道發光的縫隙,每個縫隙里都伸出青銅色神經束,自動連接最近的七塊混沌碑。齊雲想斬斷那些連接,卻被父親艙體突然爆發的能量震飛。
楚紅袖的機械眼閃爍著計算︰"完美...社雷血脈終于完成碑文傳導..."
齊雲在撞上牆壁的瞬間領悟真相。特別科從未想阻止混沌重生,他們只是在等待所有碑文被激活!而激活的關鍵,正是讓甦明月這個"活體碑"與所有混沌碑建立連接!
雷骨不受控制地暴走。青紫色電光在空洞里畫出與星圖完全一致的軌跡,意外觸發父親艙體的隱藏機制。齊霄然的身體突然坐起,雖然眼楮仍未睜開,口中卻發出混著電子雜音的話語︰
"...兒子...毀掉你自己的..."
話音未落,楚紅袖已經將某種青銅注射器刺入甦明月後頸。液體注入的瞬間,所有混沌碑同時發出鐘鳴,碑文全部變成流動的青銅液向甦明月匯聚。她的身體開始晶體化,皮膚下清晰可見正在成型的《混沌經》全文。
齊雲做了一件超出所有人預料的事——他將雷骨直接刺入自己心髒!帶著心頭血的電光劈向第七碑,碑文突然從有序變為混亂。這種自毀式的攻擊反而切斷了甦明月與碑群的連接,因為混沌法則無法計算自殺行為的意義!
楚紅袖的機械體突然僵直。她的系統無法處理這個變量,青銅部件開始過熱融??。齊雲趁機抱起半晶體化的甦明月沖向父親艙體,用雷骨拔出那七根釘子——
時空在那一刻靜止。齊霄然終于睜開眼楮,那雙瞳孔里旋轉著星雲圖案。他伸手按在兒子與甦明月交握的手上,三人接觸點爆發的能量讓所有混沌碑的碑文全部倒轉!
"記住..."父親的聲音直接在神經元間傳遞,"混沌害怕..."
靜止突然解除。齊雲發現自己站在碑林博物館的游客大廳,懷里抱著昏迷但恢復人形的甦明月。廣播里正在播放緊急通知︰所有游客立即撤離,原因是有害氣體泄漏。
他的手機自動解鎖,顯示收到來自"貞觀十三年"的加密文件。視頻里,年輕的齊霄然站在雷池底部︰"...當你看到這段記錄,說明我的計劃成功了...特別科真正的使命不是阻止混沌重生,而是確保重生時雙生子保持人性..."
文件末尾的立體地圖顯示,全球還有二十八處混沌碑反應。而最近的一處,就在甦明月長大的福利院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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