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宜雨站在深圳華強北賽格廣場頂層的玻璃幕牆前,指節輕叩著窗框。窗外霓虹燈將夜色切割成碎片,遠處高交會頒獎典禮的余溫尚未散去,而他的思緒已沉入更深的布局。
助理小王推門進來,手里捧著一只黑色金屬箱,箱體邊緣磨損的痕跡顯示它經歷過長途跋涉。“宜雨哥,聯發科的人到了,在樓下會議室。”
“讓他們再等十分鐘。”雷宜雨接過金屬箱,指尖觸到鎖扣時微微一頓。箱內躺著一枚工程樣機——搭載聯發科最新芯片組的原型手機,後蓋瓖嵌的武鋼磁材芯片在燈光下泛著暗藍色光澤。他翻過機身,底部刻著一行小字︰“鑰匙已備,鎖在長江”。
這是聯發科董事長三天前在台北親筆寫下的承諾。
會議室里,聯發科首席技術官林世昌正用濕巾擦拭眼鏡。見雷宜雨進門,他立刻起身,從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雷先生,這是tk6253芯片組的全部技術文檔。”
雷宜雨沒接文件,反而將金屬箱推過去︰“先看看這個。”
林世昌打開箱子,瞳孔驟然收縮——樣機屏幕上正運行著長江os的測試界面,而系統日志顯示,芯片組底層驅動已被改寫。他猛地抬頭︰“你們破解了我們的總線協議?”
“不是破解,是合作。”雷宜雨拉開椅子坐下,“貴司的芯片能同時驅動雙卡雙待,但農村基站信號弱,切換時會有0.8秒延遲。我們在光谷實驗室用武鋼磁材重構了射頻模塊,現在延遲降到0.2秒。”他點開一段視頻︰湖北監利縣的稻田邊,十幾個農民正用改裝手機同時接听電話,畫面右上角的數據流顯示信號切換零中斷。
林世昌的眼鏡滑到鼻尖。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中國農村有六千萬潛在用戶,而諾基亞的旗艦機甚至不支持雙卡功能。
深夜的華強北依然人聲鼎沸。雷宜雨穿過貼滿手機膜攤位的走廊,拐進一家掛著“老王電子維修”招牌的店鋪。店主老王正用熱風槍拆卸主板,頭也不抬地甩過來一個塑料袋︰“你要的二十套聯發科公版。”
塑料袋里堆著沒有品牌標識的手機外殼和主板,雷宜雨拈起一塊主板,在放大鏡下觀察焊點︰“港口的報關單改好了?”
“放心,全走東莞的玩具集裝箱。”老王踢開腳邊的山寨機殘骸,“但三星的人上周來過,開價三倍挖我的工程師。”
雷宜雨從懷里掏出樣機放在工作台上。老王只瞥了一眼就扔掉鑷子,手指顫抖著撫摸後蓋的磁材芯片︰“這是……非典時協和醫院用的那種?”
“武漢光谷下個月量產。”雷宜雨按下電源鍵,屏幕亮起長江os的啟動畫面——一朵浪花托起小湯山醫院的輪廓,“用這個做標準方案,華強北所有作坊都能生產自主品牌的智能手機。”
三天後,湖北省荊州市觀音�鎮。
雷宜雨蹲在村口小賣部的台階上,看門店老板老陳笨拙地操作新到的樣機。這個滿臉皺紋的男人剛剛用手機完成了人生第一筆轉賬——把賣稻谷的八千塊錢直接匯給縣里的種子站。
“宜雨哥!”武漢分公司的年輕人氣喘吁吁跑來,“剛接到消息,諾基亞在湖南的省級代理集體降價30!”
雷宜雨把玩著老陳退回的功能機——這台諾基亞1100的鍵盤已經磨得看不清數字。他忽然笑了︰“告訴光谷,把磁材芯片的月產能提高到兩百萬片。”
“可我們還沒拿到聯發科的正式授權……”
“林世昌正在來武漢的飛機上。”雷宜雨望向田間新豎起的基站鐵塔,“等他看見我們在荊州建的信號增強站,就會明白什麼叫‘鑰匙和鎖’。”
當夜,武漢東湖賓館的會議室煙霧繚繞。
林世昌把技術協議摔在桌上︰“雷先生,您擅自修改我們的芯片架構,這違背了……”
“是完善。”雷宜雨推開窗戶,夜風裹著長江的水汽涌進來。他指向遠處光谷的燈火,“那里有127家待轉型的山寨機作坊,貴司芯片的公版方案在市佔率報告里永遠叫‘其他品牌’。”他轉身按下投影儀,畫面顯示荊州農村的實時銷售數據︰搭載聯發科芯片的長江系手機,七日銷量已超諾基亞當地全年總和。
林世昌的煙灰掉在協議上,燙出一個焦黑的洞。
凌晨四點,雷宜雨獨自走在東湖畔。公文包里裝著剛簽署的協議︰聯發科將開放芯片組底層接口,而長江系獲得其大陸地區60的產能優先權。
手機震動,是深圳發來的加密郵件——三星電子向華強北五家核心供應商發出邀約,名單里包括老王電子維修的頂級工程師。
雷宜雨駐足湖畔,晨霧中隱約可見早起的漁民在收網。他按下回復鍵,輸入一行字︰“啟動‘千湖計劃’,所有技術骨干家屬遷入武漢高校附屬小區。”
天光微亮時,他的皮鞋沾上了東湖的泥。這泥巴和荊州稻田里的沒什麼不同,他想,都是種莊稼的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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