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防汛物資倉庫內,柴油發動機的嗡鳴混著潮濕的麻袋氣味,雷宜雨站在堆積如山的防汛沙袋旁,指尖捻開一袋的縫線,露出內層摻著藍綠色粉末的縴維。
“縫線針距誤差超標了。”老吳蹲在地上,用游標卡尺測量著線腳,“國際防汛協會ifa)的標準是兩毫米,我們這批最寬處差了零點五。”
甦晚晴快步走來,手里捏著一份檢測報告,紙頁邊緣還帶著瑞士sgs實驗室的火漆印痕︰“重金屬遷移量超標0.3,他們以為是防彈縴維添加劑。”
雷宜雨接過報告,目光掃過數據欄,在“釩鈦氧化物晶體結構異常”一行停頓。
“施密特團隊明天到漢口。”甦晚晴壓低聲音,“德國萊茵集團的技術總監親自帶隊,說是核查防汛物資生產標準。”
老吳啐了一口︰“狗屁標準!他們就是沖著武鋼的廢料配方來的。”
倉庫角落的冷庫通道里,老周正用放大鏡檢查從金口儲備庫搶出來的沙袋樣本。燈光下,晶體結構在縴維間隙中泛著冷藍的微光。
“完美。”老周咧嘴一笑,“1988年的廢渣氧化後,重金屬穩定在晶格里,ifa的檢測儀讀不出遷移量。”
雷宜雨走近,指尖輕觸樣本表面,皮膚立刻傳來細微的刺痛感。
“稽查組查封了武鋼檔案室。”甦晚晴皺眉,“鄭明帶走了1988年的試驗記錄。”
“他們查不到關鍵。”雷宜雨轉身,“真正的數據在防汛指揮部的核銷賬冊里。”
窗外突然傳來剎車聲,幾輛黑色桑塔納停在倉庫外,穿制服的人影在車燈照射下晃動。
“稽查組!”老吳低吼一聲,抓起兩袋樣品塞進防汛吉普車,“走冷庫後門!”
吉普車沖上漢江堤岸公路,後視鏡里,稽查組的車輛緊咬不放。甦晚晴抓起車載對講機︰“防汛指揮部!這里是江夏區應急調撥車,請求支援!”
對講機那頭傳來雜音,隨後一個嘶啞的男聲回應︰“收到,拖輪在3號碼頭待命。”
輪胎在泥濘的堤岸上打滑,老吳猛打方向盤,車尾甩出一道渾濁的浪痕。稽查組的頭車險些撞上護欄,但很快又加速追來。
“他們不是普通稽查!”老吳瞥見領頭車輛的擋風玻璃反射出藍綠色光斑,“車燈用的是武鋼試驗廢料的熒光涂料!”
雷宜雨抓起座位下的防汛麻布,裹住那兩袋1988年的樣品︰“甩掉他們,樣品必須送到施密特手上。”
吉普車一個急轉,沖進臨時碼頭區。防汛指揮部的拖輪已啟動引擎,螺旋槳攪起的浪花在月光下泛著磷光。
拖輪駛離碼頭時,稽查組的車被攔在防汛警戒線外。船艙內,老周將樣品放入電子顯微鏡,顯示屏上的晶體結構讓所有人屏息——
“1988年的配方。”老周指著屏幕,“釩鈦氧化物的晶格完全閉合,重金屬不可能遷移。”
甦晚晴遞來衛星電話︰“施密特要求明早九點在萊茵集團漢口辦事處見面。”
雷宜雨望向窗外,長江的浪濤拍打著船舷,遠處稽查組的車燈仍在不甘地閃爍。
“告訴他們,我們會準時到。”他輕聲道,“但檢測標準必須按ifa的來——中國還沒加入to,國際認證對我們只是參考。”
拖輪駛向江心,雷宜雨站在船舷邊,手中捏著一小塊1988年的廢料殘片。月光下,殘片邊緣的藍綠色微光像是淬煉過無數次的刀刃。
“鄭明不會罷休。”甦晚晴走到他身旁,“他盯上武鋼的廢料,就一定會追到底。”
雷宜雨將殘片拋入長江,水花濺起的瞬間,遠處漢口海關大樓的紅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讓他追。”雷宜雨轉身走向船艙,“真正的戰場,從來不在檢測報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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