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樂在兩位仙長離去後就乖乖地待在了家里,爹去收昨夜里下在水里的魚簍子了,她就抱了柴火來燒點熱水坐在爐子上,等爹爹和哥哥回來後就可以直接用了。
    就是仙長他們身上的光好好看哦,像太陽和月亮周圍那一圈光暈,朦朦朧朧的。
    張樂不時戳一下 里啪啦燒著的木柴,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手肘支著膝蓋,手掌托著腮,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
    窗戶和門都大開著通風,免得柴火燃燒的煙氣散不出去。
    自記事起,張樂的眼楮就不太好,看著人總是模糊的一塊,牽著爹和哥哥的手走了好幾年,才記熟了家周圍的路,不至于一下走過欄桿跌到水里面去了。
    窗外忽然閃進了一絲漂亮的金紅色光芒,還有一聲清脆的水花躍動聲。
    看什麼都模糊的張樂眼前卻敏銳地見到了這光彩,不由自主地將燒火棍戳熄了放在一邊兒,兩步跳上了窗台前的椅子,趴在上頭朝外看去。
    外頭的湖面還是十分平靜,有微風吹過,在日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張樂眼中是一片碎芒閃爍。
    張樂眯著眼楮看了半天,柔軟的額發被微風吹得在臉上一動一動的,搔得皮膚癢呼呼的,她伸手去搓了搓額頭,順便把頭發使勁往上摟。
    湖風吹著可涼快了,還有一股淡淡的水汽味道,張樂一直都很喜歡沒事兒就這樣發一會兒呆,因為家里時常只有她一個人。
    “……爹?你怎麼這會兒殺魚了?”
    張樂吸了吸鼻子,卻忽然從水汽和淡淡的魚腥味之中聞到一股鐵腥味,有些疑惑地撓撓頭,估摸著現在還沒把魚簍子全收起來呢,也不到飯間殺魚的時辰,怎麼就有血的味道了?
    眼前又有金紅光芒一閃而過,張樂無端心里慌得跳了起來。
    “爹?爹!”
    張樂喊了一聲,卻听不見張陽的回應,急急忙忙地又喊了好幾聲,一聲比一聲大,甚至听見了遠處山間傳來的回音。
    而血腥味越來越濃重了,像是房間里潑進來一大盆殺魚的水,又腥又臭,牢牢將張樂捆縛其中。
    張樂眼前是昏暗的房間,門洞里有明晃晃的天光,而金紅色的身影濕淋淋地擋住了大半亮光,從門口走了進來,一路走,一路滴下暗紅色的水液。
    “這里怎麼還有一個……”
    赤渙真君臉色不復之前自然,青白僵硬的像是在水中泡了許久的浮尸,走動之間關節處也頗為凝澀,時常有一部分肢體跟不上行動,拖拖沓沓地落在後頭。
    張樂慌慌忙忙地往後退,脊背 的一下撞上了灶台,手毫無章法地摸來摸去,抓到了做飯時常使著的菜刀,當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手緊握著舉在身前,顫的如同狂風中翻飛的葦絮。
    赤渙真君一步一步地挪到了張樂的身前,並未收攏的魚鰓在頸側翕動閃闔,著迷地將腦袋湊到了張樂臉上。
    張樂手中的菜刀尖刃早就抵在了赤渙真君的胸腹處,卻仿佛抵在了什麼金屬上頭一樣,無法前進分毫。
    “你的眼楮真漂亮,”赤渙真君伸出紫紅的舌尖,在張樂眼珠上舔了一下,“味道也真好啊。”
    張樂駭然發現自己被舔了一下之後,居然能夠看見面前這女子的面貌了,而其他的東西卻仍舊是一副暈染開來的色塊。
    “別過來……別過來……”
    張樂已經嚇得提不起聲音了,嗓子里被硬塞了一整塊石頭一樣, 沙啞羸弱,幾乎要失聲了。
    赤渙真君的手指已經撫上了張樂的稚嫩的頸側,常年勞作的小女孩兒皮膚並不十分白皙,而是健康的淺淺小麥色。
    紅色一滴一滴地從頸側細小的傷口內滲出,又被紫紅尖舌舔舐,留下一道長長血痕。
    張樂想閉上眼,卻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菜刀鐺瑯一聲落在了地板上。
    正當她以為自己也要喪命于此時,一道似乎曾見過的流光乍現,劈散了門外的晦暗天色,直直將張樂身上伏著的赤渙真君擊中。
    赤渙真君發出了尖利的嚎叫,幾乎要刺破張樂的耳膜。
    “快把耳朵捂住。”
    嗡嗡耳鳴聲中,忽然闖入了另一道清朗的嗓音,叫張樂哽咽著出了聲︰“仙長……”
    明淵與顧楨在意識到不對後,立刻返程。兩個人悠悠閑閑走了一個多時辰的路途,明淵與玉振劍全速前進下,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到了。
    張吉的尸體倒在距漁村一里多地外,同樣渾身干癟,體內髒器全部消失。
    等到了湖岸邊,張陽的尸身在淺水中飄飄蕩蕩,水里被染出一層淺淺的粉色。
    而赤渙真君正趴在那個小女孩兒的身上,已經做出了捕獵前的征兆。
    明淵在徹底落下前就毫不收力地揮出一劍,擊中了赤渙真君的脊背,劈落一地細碎的金紅色魚鱗,強行將她給打開了,好歹離開了張樂的身體。
    顧楨抓著赤渙真君還未反應過來的時機,閃身就沖了過去,將張樂一把摟起,由孤桐劍帶著,一息之到便重回了明淵身後。
    張樂松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愣愣地看著顧楨湊過來的臉,上頭滿是擔憂,忽然放聲大哭起來。
    顧楨嚇了一跳,趕忙抱著張樂慌慌張張地安慰︰“別哭別哭,沒事了,我們回來了。”
    還一邊生疏地拍著張樂的背部,又不敢用力,生怕給她拍痛了。
    可張樂受驚太過,哭得壓根兒停不下來,到最後甚至哭得喘不上氣,顧楨怎麼都安撫不住,只好給她施了個咒術,叫她昏睡過去了。
    赤渙真君背上的傷口很快就止住了流血,卻仍舊豁開一條口子合不攏,一雙黑沉的眼珠無神地直直盯著明淵。
    “多管閑事。”
    赤渙真君的口舌也仿佛僵硬了起來,吐字都模糊不清,其中卻帶著警告與威脅。
    “現在離去,莫管此間事,還可避開爭端。”
    明淵手中劍刃翻過,雪亮劍芒一閃。
    “你如今听誰之命?”
    赤渙真君遲疑一瞬,疑惑地說著︰“雪……?”
    隨後卻捂著頭向後退了一步,眼中忽地血光大盛,神情也激動狂熱無比,嘴角咧開,高叫道︰“自然是遵奉神尊赦令!”
    明淵嘆了口氣,不再言語,只提劍向前,劃出一道幾乎能夠劈開湖水的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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