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楨迎著氣味暗沉的涼風直直掉落著,這空洞極深,顧楨數了十息也沒能落到底。
雖然險險避開了那枚化神期的靈符,可爆炸的余波還是掃到了顧楨的半身,當時他的頭臉朝後倒下去了,避開了震蕩,可腰間卻被削下了一塊,此刻鮮血止不住地外流,染紅了半身的青衣。
顧楨胸口的小團子不敢亂動,卻在不安地低聲哼叫,里頭能听出一些擔憂來。
孤桐劍不滿地從顧楨手中掙脫出來,鑽到顧楨身下去,將他勉強扛了起來。
顧楨剛剛才恢復的靈力又消耗了了大半,腰間的傷口震到了幾支經脈,體內正是雜亂不堪的時候,一時之間居然抽不出多余的靈力供給給孤桐劍用。
孤桐在顧楨腦子里大罵特罵,罵他沒事瞎好心,做事情顧頭不顧尾,還沖動的不得了,沒它在後頭看能不能摔死。
顧楨沒敢還嘴,感覺自己帶了個爹在身上,听孤桐罵的起勁,嘶嘶嘶地動手從芥子里掏了一把靈石出來吸收了,將其中的靈力傳給孤桐,孤桐這才閉了嘴,加快了速度,如一片落葉般輕巧,落在了極深的地底。
這地下有一道暗河,潺潺流水聲在巨大的空洞中回蕩,回聲悶響重疊,若只是用耳朵听,會以為這底下有一條瀑布了。
顧楨被孤桐劍小心地放在了水邊的一塊大石邊,好讓顧楨可以半靠著石頭坐起來。
放下顧楨後,孤桐也沒有回到劍鞘里去,而是閃爍著烏芒,在顧楨身邊漂浮在半空中,權作警戒。
顧楨喝了一瓶子藥液,勉強理順了被炸的打了結的一部分經脈,又將藥粉混了碾碎的丹藥敷在傷口處。
鮮血沖散了一部分藥粉,但好歹也止住了一些,顧楨毫不手軟的倒了一瓶子藥粉,終于見不到血往外流了。
又半靠著休息了一會兒,顧楨因為失血的緣故身上陣陣發寒,卻利落地脫下了外袍,捏了個訣將外袍燒了,待火焰蔓延至衣擺處時,顧楨果然見到一抹靈光在火焰中破碎,想必這就是任知閑所說的追蹤符文了。
把灰燼掃進暗河中隨水流走,顧楨才放下心來,又磕了幾顆聚靈丹,身上才有了力氣。
暗河的上游方向有風吹來,顧楨仰面感受了片刻,將孤桐提在手里,摸了一把胸口團著的浮雲燕還在呼吸起伏,就沿著暗河朝前走去了。
有一些散發著暗淡藍光的螢蟲二三成群,在河面上方點水而飛,照得河水也成了淡藍色。
不知在走了多久,顧楨忽聞水聲變大了,只一抬頭,就見前方還真的有一座高高細細的瀑布,水流並沒變大多少,只是因為落下的地方高而聲音變得極大,點點飛濺起的水滴打在顧楨臉上,冰冰涼涼的。
一面高崖正擋在顧楨的前頭,崖面幾乎垂直于地面,卻有嶙峋怪石突兀其上,顧楨打量幾番,覺得自己能爬上去——因為孤桐劍正在生氣,不願意托他上去。
其實顧楨芥子里頭不是沒裝其他的能夠暫時浮空的法器,但是頂風作案的話,只怕孤桐劍之後連劍鞘都不願意出來了。
不過是攀個岩,顧楨覺得自己應當不會有什麼問題,好歹也是個金丹,這種只需要費點力氣的事情應該是手拿把掐的才對。
顧楨手攀著直直凸起的岩石,手臂一個用力,就將身體拉了起來,這崖壁上的石頭也是奇怪,竟然十分錯落有致,顧楨能一直找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起先,顧楨還能用出一些身法來,在崖壁上輕點跳躍,顧楨的身法很熟練,在山里頭跟猴子一樣四處跳跳慣了。
可漸漸的,顧楨就發覺身上似乎變得更加重了,好似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壓著自己一樣,等到了一個界限,顧楨便不敢再在崖壁上使出身法來了,開始老老實實地攀爬起來。
顧楨手心里都出了汗了,抓在石頭上總是會滑一下,這讓顧楨小心無比,確保每一下都抓穩了才會挪動身體。
這崖到底有多高!怎麼爬了這麼久還沒到頂!
顧楨開始幻想這山崖的頂就是這座山的頂,自己得爬成個壁虎才能爬上去。
不過幸好天道沒跟顧楨開這種天大的笑話,在顧楨爬的全身酸軟之後,身上的那股重壓忽的消失不見,重新恢復輕盈身軀的顧楨足尖在崖壁上借力輕點數下,就穩穩地落在了平地之上。
這里確實是地下岩洞的出口,顧楨已經看到了刺眼的天光。
心下既喜,顧楨的腳步便也跟著加快了不少,三步並作兩步走地大步奔向前去。
一陣柔風吹來,一片粉白花瓣落在了顧楨的頭頂。
看著眼前景象,顧楨微微睜大了眼楮,只見前方粉白一片,暖色融融,不過是杏子梢頭香蕾破,淡紅褪白胭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