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端著兩碗滿滿的野菜肉湯出現。
小一些的木碗自然地遞給白梵。
看著早已經跑遠只有一個紅點的狐狸︰“跑了？還回來嗎？”
白梵接過早飯，看見肉湯上面蒼還細心地給他加了點野蒜苗碎，先美美地喝了一口。
大清早的肉湯，調味清淡，突出食物的本味，還放了新嫩的野菜，一點都不膩，舒服。
“沒跑，給了十天假讓他去追夫。”
白梵滿足地眯起眼楮︰“要是能把人拐過來就好了，嘿嘿嘿。”
蒼不置可否。
“白虎部落是大部落。”
白梵“嗯”了一聲，“想想也是好的嘛，再說了，我們東方部落也不差。就是人少了一點……”
白梵最後一句音量不自覺小了一些。
蒼趕緊將嘴里的肉塊咽下︰“會多起來的。獠和琥那邊都已經有好幾個小部落在打听，那幾家流浪獸人是怎麼加入澤城的了。”
白梵笑道︰“嗯！這是好兆頭，說明我們這次集市辦得不錯，他們覺得在澤城生活比在原來的部落好。人都是想往高處走的。”
蒼點頭表示認同。
就像他現在吃慣了自家部落做的飯，再讓他像以前一樣只吃生肉烤肉，他現在就不習慣了。
而且以前天天吃肉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現在跟著白梵學會了吃很多草，有時候竟然覺得只吃肉會膩。
“那獠和琥那邊怎麼回的那些人？”白梵問。
蒼︰“他們當然說這是你的決定。”
白梵笑了笑︰“行吧。其實我是覺得，想加入的都讓他們加入好了，就跟白雪部落送來的那批奴隸一起。三個月考察期，積分考核，考核過了就發木牌。”
白梵將碗里的最後一點湯喝完。
“首領大人，你覺得呢？”
蒼十分自然地用手指擦了擦白梵嘴角的湯汁︰“我覺得祭司大人說得對。就這麼辦就好。”
兩人也沒有什麼形象包袱，一起站著就把早飯吃完了。
蒼問白梵還要不要。
白梵搖了搖頭︰“不用，飽了。”
兩人一起去還廚房碗，順便去找獠和琥他們把剛才決定的事情說了。
星作為白梵欽定的部落大巫，自然也要為這些新人把關。
星有些不贊成地提出了反對意見︰“萬一有其他部落的壞人故意加入，實際上是來打听咱們部落情況的呢？”
白梵和蒼知道他擔心的是雲荒的部落。
“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白梵和蒼異口同聲。
白梵眼里露出驚喜，對蒼夸道︰“哎，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蒼嘴角上揚，心情十分美麗︰“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星︰……
白梵看到星欲言又止，安撫道︰“放心吧，咱們現在缺的就是人手，新人加入會安排干活兒。我不信你說的那種人能堅持下來。”
星想想也是，雲荒的那些獸人戰士恐怕都不知道干活兒是什麼意思。
“對了，那塊黃豆地現在是誰在守，我想過去看看。”
白梵問眾人。
琥答道︰“我的人在守，您什麼時候去？”
白梵站起身︰“反正現在也沒事，就現在去吧。”
他看向蒼，問他意見。
蒼︰“走。”
白梵估計著，現在這個季節正是黃豆苗抽芽的季節，剛好去看看長勢。
也順便看看那兩家流浪獸人是怎麼打理的。
過去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大家還在路上歇了一會兒，吃了一頓許久沒吃的原始燒烤。
終于在光線還不錯的時候到達了目的地。
怎麼說呢。
白梵知道原始人肯定不會種地，但是好歹已經有兩家人在打理了，至少能夠很明顯地看出黃豆田和荒田的區別。
但是一眼望過去，只能用一句“草盛豆苗稀”來形容概括。
也就是大荒的黃豆苗植株比較高大，比較好辨認。
要不然絕對湮沒在周圍各種雜草野菜里。
白梵大致看了下，其實豆苗的生長範圍挺廣的，只是因為野生，流浪獸人只把挨著豆苗的野草拔了，沒有全拔，也沒有分壟。
所以不太好確定黃豆苗到底有多少，不過看著目之所及的地方都長的有，目測至少一畝地是有的。
白梵對此還算滿意。
雖然這會兒植株不高，但是根睫看上去都挺壯的，葉片看上去也很健康，又肥又厚。
幼葉鮮綠，老葉顏色深一些，背部有毛毛。
白梵開心地撫摸著黃豆苗的毛。
決定還是先教教大家怎麼把黃豆種的更好。
要是這麼散養下去，他的黃豆醬，醬油得等到猴年馬月去才能吃上？
“蒼，咱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
白梵有些為難地說。
他今早說過來的時候，並沒有提前說有可能會回不去。
蒼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好。”
星和獠他們都跟著，聞言自覺地去安排人收拾晚上睡的地方。
今天天氣不錯，不用搭帳篷也不用找洞穴。
找一片空地出來，燒幾堆火就能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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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梵把剩下的獸人戰士喊過來，集中到一起。
“接下來，我要跟你們講一下你們守在這里的工作。
你們要好好記下來，然後下一批兄弟過來了再原封不動地教給他們。知道嗎？”
“是！”
白梵︰“這對我們部落很重要，絕對不能出錯！”
“是！”
盡管如此，白梵還是重新任命了一個專門種豆的小隊長。
輪守的獸人戰士可能會變，他不能變。
以後關于黃豆的事情全權由他負責。
白梵本來還擔心沒人該接這個職位，結果獸人戰士們差點為了這個新職位打起來。
最後白梵入鄉隨俗，讓他們打了一架，贏的人當隊長。
“好了，現在跟著我先鋤草。”
白梵故意問蒼︰“首領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要鋤草嗎？”
蒼︰“草太多了，看不到黃豆苗。”
白梵哭笑不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這些草會搶黃豆苗的營養。就是黃豆苗的水和食物還有陽光。
就像你養自己的幼崽，得保證幼崽有足夠的吃的，不能讓其他幼崽去搶。要不然長不壯。”
白梵剛說完，獸人戰士們就開始大開大合地拔起草來。
有不注意的，把豆苗也拔了起來。
白梵立馬大喊︰“哎！拔的時候注意，別拔到黃豆苗了啊！”
那獸人戰士呆呆地看著手里的豆苗，一臉不知所措。
其他獸人戰士都面露責備地看向他。
白梵連忙安撫︰“沒事沒事，趕緊把它種回去，一會兒澆點水，沒那麼容易死。”
那獸人松了口氣，趕緊小心翼翼將拔錯的黃豆苗又栽回地里。
拔掉的草里有些是野菜，秉著不浪費的原則，白梵讓人專門分類收集起來。
晚上的配菜就有了。
“等等！別動！”
星突然對一個正準備徒手拔一大株高大植物的獸人獸人戰士吼道。
星在部落威望很高，那獸人立即乖乖停下動作。
白梵看了一眼那株植物，覺得自己以前好像也經常在野外踫見，有點眼熟。
等星嚴肅地告誡眾人︰“這是毒草，汁液有毒，你們拔的時候最好注意一些。
不要踫到它的汁液，尤其是有在傷口的情況下。
拔出來放到我這邊吧，我有用。”
那獸人心有余悸地拍了下胸口。
“是！”
白梵一拍腦袋，終于想來這玩意兒是啥了！
博落回。
主要剛剛那獸人要拔的那株太大了，超過了兩米，他平時在野外看的不超過一米。
這種植物全株有毒，毒性還很大。
夏天的時候，剪碎了扔進茅坑里可以毒死蛆蟲。
博落回，千萬別用汁液染指甲，危險
星叫它毒草，可見它還沒有被取名。
于是白梵便把名字貢獻了出來。
星雖然覺得這個名字怪怪的，但是好听，就拿來用了。
蒼卻知道，這肯定是白梵家鄉的叫法。
白梵也看出他看出來了，就悄悄地告訴了他︰“這個名字其實和我們老家一種樂器很像，因為這個博落回的睫桿干了之後吹起來，和那種樂器的聲音很像。所以取的名字很像。”
蒼好奇地問︰“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它曬干做你說的樂器？”
說到樂器，還是白梵有一次無意識哼歌被蒼逮到了。
蒼才知道原來再去另一個世界，有樂曲樂器等娛樂活動。
大荒也有樂器。
巫的鼓。
所以蒼一直很好奇樂器能發出的聲音。
白梵想起剛剛星說的汁液有毒，立馬讓他想都不要想。
“改天給你做個笛子吧。”
白梵承諾道。
也是時候提升一下部落的娛樂生活水平了。
“笛子？”
白梵點了點頭︰“嗯！用竹子做的，聲音非常好听。”
他不敢保證能做出音準多準的笛子，但是他想只要能發出聲音，狼崽子都一定會很高興的。
果然，蒼立刻兩眼發光︰“好，你別忘了。”
“我不會忘的。”
白梵和蒼等人哼哧哼哧干到傍晚，才把一小半地方的雜草拔完。
白梵累得不行，主要是不停彎腰，腰酸。
蒼見白梵不停揉腰，便下令今天的活兒到此為止，明天繼續。
獠那邊已經將今晚的獵物打回來了。
一頭野豬加上幾只山雞。
野豬直接拿來烤了吃肉，山雞用陶鍋煮湯，快熟的時候把野菜放進去。
這片山里也有鹿耳韭這種大荒隨處可見的野菜，放雞湯里味道也不錯。
眾人在白梵的調度下有條不紊地處理食材。
終于在天黑之後吃上了熱騰騰香噴噴的晚飯。
白梵邊吃邊把明天要做的事兒安排了。
他覺得黃豆苗長得還是太隨意了，有些地方很密，有些地方又很稀疏。
光是鋤草，並不能最大化地讓它高產。
趁著這會兒天氣還不錯，雨水又豐沛，重新給黃豆苗移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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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要深耕，起壟。植株之間的間距，行距全部都要統一。
這樣後面追肥、管理起來才方便。
還有要用草木灰預防害蟲、殺菌。
剛好把拔出來的草曬干燒了。
說到追肥，想到大家都在吃飯，白梵就沒深說下去，等到第二天再細講。
獸人戰士們沒想到守個土地而已，原來這麼多講究。
那個小隊長一直默默听著，等白梵吃完了，還特意跑過來跟白梵又確認了一遍自己理解的對不對。
白梵十分欣慰，要是每個獸人都有這樣種地的覺悟。
他們東方部落絕對不愁吃的。
第二天，白梵整理了一小片地出來，將那片地里的黃豆苗按著他的想法移栽了一遍。
整個過程，蒼都沒讓他動一下手。
他從昨晚開始就一直覺得腰酸，蒼給他按了好久才緩解。
“好了，去挑點水過來澆一下。下午如果太陽太大，記得給它們遮一下太陽，等過兩天就好了。”
白梵提醒。
他之所以敢這麼移栽，是因為發現這些黃豆苗的根系十分發達。
而且昨天那棵被誤拔的黃豆苗，今早已經恢復了生機勃勃的樣子。
除非今天下午暴曬，否則他今天移栽的這些苗絕對不會死。
他還有土豆要種，今天得趕回澤城。
臨走前，他把新上任的種黃豆小隊長叫到面前，把如何堆肥追肥詳細說了。
還給了他和自己通信的權限。
每半個月他會讓方過來，到時候小隊長可以把黃豆的情況告訴給方，白梵自己那兒也有一小袋黃豆，到時候會種在牛角山，大家可以交流種植經驗。
把能想的都安排完了，白梵才被蒼載著離開。
蒼現在可喜歡穿他那件白梵打的毛衣了。
一是可以到處顯擺這是自己伴侶親自做的。
二是可以自由切換人形獸形，不用擔心走光的問題。
原生的獸皮裙雖好，但是特別容易露出獼猴桃。
白梵和蒼回澤城又待了一晚就帶著人回牛角山了。
星因為要提煉博落回的毒汁，沒有跟他們一起回去。
剛好，這段時間有幾個小部落要加入，他剛好留下來把關。
白梵回去的時候，特意讓人去竹林砍了一些細的竹子。
說了給狼崽子做笛子，就得馬上給他做。
那兩百斤小土豆，白梵一路上都用獸皮袋捂著，黑暗環境可以促進芽點萌動。
等到了牛角山，白梵將小土豆全放在廚房。
三天後，芽點萌發，白梵邊將土豆移到有散射光的地方，讓芽變粗變綠。
小土豆太小了，所以白梵是用整顆催芽的。
要不然可以切開留種，留一兩個芽點就好。
不過沒事，白梵安慰自己。
土豆產量高，種植周期相對也短，總有一天他可以實現土豆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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