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夜已深。不見月,半空無星。
血光灑在街心,一個人哀嚎著,看起來六神無主,七魄幽幽,馬上就要離開軀殼。
瘦弱苦干的捕快,變得更瘦了。
他的嘴唇不住發抖,手指干枯如鷹爪,卻沒有一絲狠辣之氣,弱弱的,顫顫巍巍的指著一處民宅。眼神里滿是驚恐。
“怎麼會這樣?”張捕頭也慌張“他的膽子一向很大。”
“莫非里面鬧詭異?”冷羅剎的聲音也有些發顫,倒不止是因為見到了詭異,而是因為先前王導沖打了個冷顫,現在便是淅淅瀝瀝的雨了。
李長舟走過來,喘息了會兒,湊近冷羅剎“老大,你沒事吧!”
“憋說話!”
王導沖上去摸了摸那個年輕捕頭“是被嚇的,七魄沒了,魂兒丟了。”說著便開了法眼,他看到無助的兩個人站在街心,這兩個人模樣完全相同。
王導沖大聲斥責,回來,便雙手虛抓,雙掌再朝著年輕捕快的太陽穴處一拍。那捕快一動,眼神里才算有了光。但還是過度驚嚇,倒了下去。
“問不出來,只有親自去看看了。”王導沖也好奇,這小小民宅里到底有什麼。
張捕頭一看時機到了,便高興道“哎,有見義勇為的人,大伙兒給他寫個嘉獎令吧!”
王導沖撓了撓頭“我進去後,無論發生什麼,張頭,你都一定要跟上啊!”
說完,啪的一下踹開門,他眼前晃過什麼東西,法眼一開,才看清楚剛剛是一只綠色的怪腳,肌肉處格外發達,通體骯髒,腳趾甲里還有很黑的泥。
這腳正步下劈,跟著又換了腳一個側踹,好在兩腳都撲空了。按說這一套連招打完,就有了換氣和移步的空隙。
“好機會!”王導沖一個示意就沖進門內。張捕頭也慌忙跟上,冷羅剎殿後。
誰知道王導沖一只腳邁進了門檻,現在身子還很虛,沒有躺抱,所以耐力條沒有恢復完全,一個趔趄,就被門板絆倒在地。
砰!張捕頭跳了過去,可是很快他的顱頂就挨了一腳,暈在地上不省人事。就在這一瞬間,以王矮虎翻滾進槍的起手勢,矮身進前的王導沖忽然拔地而起,飛起一招九尾龜甩頭,一腳昂首, 的一下踹在了那東西的腿彎兒處。
那東西呼的一下就被一股奇異力道拉扯拽倒在地。
然而下一秒,它嗖的繃直了身體,直挺挺從地上站起身來。雙腿繃的緊直,雙手胡亂抓一抓,歪著頭顱,向前走了兩步,那詭異的姿勢完全就不是人。雙手在空中又是一抓,還有破風的哨聲。
冷羅剎抽出大刀,一記滿月大斬,卻被詭異靈巧躲過,反而是刀鋒砍在了地磚處,迸出大片火花。那一顆怪頭呼的就朝著冷羅剎咬來。
王導沖抄起一根頂門杠,擋住了詭異的去路,詭異滿口尖牙咬在杠上,使勁兒向下拉扯,若是普通人,一定被這強大的力道給帶飛。
所幸王導沖力量數值點滿,與這詭異相抗。詭異頓覺不妙,整個身軀騰空橫起,雙腳向前一踹,張頭卻好坐起來,又挨了一下,巨力將張捕頭推了出去,卻好咋在空門大開的冷羅剎身上,砰!二人相撞都是暈了過去。
王導沖果斷一記飛肘,又截了詭異的胡。詭異受到了巨力傷害,一邊臉龐登時奇怪的腫脹了起來。
這東西躺在地上,口里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王導沖跟著貼那怪的咽喉就是一發雷火符文。
“三千弱水風雨急,十萬大山草木稀。智叟焚天怒炎志,子子孫孫都化泥。”
砰!那詭異已經無了,化作煙塵。
張萬過來看視張捕頭時,就看見王導沖前面的土地上有 黑的雷火擊印,些許粉末隨風而動。
張萬一邊來掐張捕頭的人中,一邊問“乖乖,這是啥東西?”張捕頭悠悠轉醒,開始向外嘔吐。他也許受擊太重,有些震蕩。
“是詭異。”王導沖眉宇之間,有了憂色“我以為詭異復甦只會發生在諾皋城,誰知……竟然蔓延到了這里。誰帶詭氣來的,你?”
他指向李長舟。李長舟大喊無辜,冤枉。
張捕頭差點信以為真。
王導沖微笑“開個玩笑,我們大伙兒都太緊張了。哎,但詭異終究是來了……不如我們到三條街外的一處酒樓去,我們一邊吃宵夜一邊聊,大伙兒遠道而來,十分辛苦,我還沒做接待。”
張捕頭被放在擔架上,飲了兩口水,冷羅剎帶的隊伍里自有幾個會醫術的,開始醫治。
張捕頭欠身道“老弟客氣了,看你也不像太有錢的人,而且是個外地的,就不讓你破費了。我們捕快這次都是秘密出行,明日正午前,你千萬不可告知這里任何人,尤其是縣令。”
李長舟也在一邊嘀咕“量一個窮鬼,能吃什麼好的,別把些草和觀音土,來填飽我家冷捕頭的肚子。”
王導沖听了也沒有再多言,只是撓了撓頭“那兩個殺手,我也在追捕,咱們交換一下價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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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捕頭已經交代完了,不想再說話便道“冷捕頭,還是你來聊吧,我頭暈,先休息了。”
冷羅剎走上前,將那兩個殺手的特征說了,其中一個,只要被人激怒就會現出原形,開始瘋狂撕咬。另一個則是專門對煙花柳巷之地,風月無邊場所,提裙亮敞之街邊的女子下手。
王導沖點了點頭“一個殺手看起來像是有怨懟之氣,另一個則是癖好狂魔,有點類似開膛手。我必須足夠引人注目,一定能讓這倆貨色上當。”
冷羅剎切的一聲“說完了,告辭!”說著便起身走了。
王導沖卻飛到了衙門,一路上,似乎有個捕快跟著他,被他煉魄甩起一道土牆,將那捕快迷了個七葷八素。
他便將縣里詭異復甦了,某某人家鬧鬼的消息告訴了王三日。王三日大驚失色“在特殊時期,判斷一個人有無成績的標準,就是看他管轄的地面有沒有出現詭異復甦。我們郭北縣出現一例,一定要隱瞞起來,不要上報啊!!倘若一個傳染十個,我們就報僅僅一人有輕微詭氣,如何?”
王導沖也想清楚了對策“你把城中兩個店鋪劃給我!我掛上隱典派,詭氣防治,消除痛苦的招牌。這樣一來,大伙兒有了詭異,我能在第一時間解決掉!”
王三日大喜“哎呀,不想兄弟竟是這樣一個能人。這就好了,這就好了,我給你十間店鋪,一定要讓詭異消弭于無形。如果你治好十個人,我們就把十人添個零,再除以二,上報醫治好輕微詭氣者五十人,與你與我,好處大大的。”
“數字任由你寫,我一定想辦法欺,店鋪麼,兩間足矣!”王導沖伸出兩個手指頭,又道“芙蓉城的捕快們今天下午就到了。我在街上看見了,一個叫做張捕頭,另一個是冷羅剎,他們埋伏爆點,似乎就是準備暗里尋找亡命雙煞。”
“不通知我就辦事?”王三日怒道“這幫人真有意思。”
王導沖又說“我沒暴露自己認識你,我本想接待他們,但只怕規格不夠出了尷尬,明天早上,需要王縣令你親自出馬。”
王三日笑了笑“好,我親自去接待。兄弟,這縣令是你做還是我做?”
“哈哈哈,在下失言了。千里做管只為財嘛!大家和和氣氣,賬目都是你老哥的,管誰做縣令?”
王三日道“正是。”
二人合計了一夜,王三日將福壽膏和大煙槍,唏哩呼嚕一頓狂抽。王導沖神色困頓“老哥,你喝的茶什麼方子?”
“回頭我讓師爺抄一份送你府上去!這茶好啊,能滋壯 !王兄弟,北寨有個悍婦長的不錯,你去指導指導她,順帶一份茶喝了,教她知道進步。”
王導沖歪嘴一笑“何必……哎……”
二人的笑聲,一直刺破了黑夜,直嚇得外面雞窩的老母雞都學會了打鳴。
幾處破爛的小民房里,亮起了微光。他們用的本就是最劣等的油燈,味道很臭,也不怎麼亮。
有戶人家的小孩,被屋里生出來的雜草絆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這戶人家的妻子便開始咒罵丈夫,為什麼不除一除屋里的草,為什麼不能有一間好點的房子。分家的時候,為什麼不多要一點。掙的怎麼還沒有一個女人多。怎麼連家務都不做。每天就是躺著。
這戶人家的丈夫是個縣衙的書辦,昨日去北寨剿匪時,險些丟了性命。今天白天神情恍惚,處理公文出了漏子,又被師爺一頓劈頭蓋臉的罵。他精神十分疲倦,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沒有落淚,只是沒有知覺的躺在那。看著自家婆娘劈頭蓋臉的罵。他已經無感了,從他喝完自己的婚酒那夜起,他變了。他像個正常人一樣,有了家室小兒,有了人人羨慕的差事,也有了軟肋,不再是縱情山水,笑起來很天真的少年。
這五年來,他並不開心,他想要逃,越逃,越被深淵拉扯下去。他曾經無數次走到街邊,等著一輛又一輛疾馳的馬車。他想要猛然一頭扎在馬車前,被馬蹄踩爛腸肚,被車 轆軋成貶餅。
他已經阻止了自己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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