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說話十分輕松，卻又動了殺機︰“很好，既然你不是，你又剛好知道了我的秘密，那你只有死！”
“我可以不說。不和任何人提起。”
“對，你可以不說，最好的辦法就是永遠閉嘴。”
“難道不是用啞藥？”王導沖說“既然你那麼明白，倭寇二頭子，那你應該知道，我王導沖噴人和辯機屬性很好的，如果你給我服了啞藥，我就說不出話了。”
海東卻搖搖頭，似乎是在講述一段經歷︰“啞藥有副作用，不純粹。更何況，哪怕我割了你的舌頭，你還是可以寫字，我斬了你的手，你還可以用眼楮去看，哪怕我挖了你的眼楮，你還是能用身體，一點點感知在你面前的是什麼文字，然後類似于活版印刷一般點字，將海東是臥底這五個字告知倭寇。”
“你說的對！”王導沖無力辯解，打不過，他期待自己還能多一條命，此刻他竟然真的期待自己是一只貓。
貓可以跑走，鑽進深林中。但可惜，他不是。
他感覺到了窒息，他的鞋都掉了，里面剛好掉落出一個金閃閃的東西。
“這是什麼？”海東一邊用金剛大手掐著王導沖的咽喉，一邊撿起那令牌︰“大明陰陽界密探”萬歷親手頒發的？
“這東西是不是你撿來的？”海東都不相信。
王導沖心想︰“海東這貨，跟一般倭寇尸鬼還不一樣！這個二頭子有自己的情商和判斷，如果他直接說是萬歷發的，反而會起疑。”
索性押寶在反方向，故意掩護自己的密探身份︰“是我撿到的，我不認字，以為是金子能賣錢，我不過是個小人物，你快殺了我！”
“陰陽界是什麼地方？”海東仔細看著上面的字跡，他是個精細的人，喜歡研究各路人手寫的筆跡字體，他雖然是尸鬼，但他依然有一顆歸順詔安的心。
“是你這輩子都接觸不到的地方，一個倭寇尸鬼，也想去陰陽界！笑話，快動手！”王導沖第一次演技這麼賣力，他額頭的青筋幾乎都要爆出來︰“殺了我，你想去哪去哪，這牌子不過是假金子做的，來吧！”
“你知道很多秘密？”海東的手已有些松動。
先前，他的確是在掐著王導沖的咽喉，只要稍微加力，不出兩分鐘，就能把他解決掉。但如今，他卻是在扮著王導沖的肩頭，像是在捧一件寶物。他要把王導沖當做晉身之資，由他來打開萬歷朝的局面。
當然，只不過眼下，王導沖根本不配合，他要掩蓋自己的密探身份。
王導沖的寶押對了。
“不說，打死我都不說。”王導沖心里更加有底，冷眼瞧了瞧那密探的牌子“隨便。”
“萬歷是哪個皇帝？”
“不知道！”
“胡總督那會兒，還是嘉靖家家淨嘛！”
“所以說，按照歷史劇情走，你也不過是去投奔了胡宗憲，後來，你砍別的倭寇，別的倭寇砍你，這都是人家設計好的計策，離間計，反間計，人家玩的手段，不是打架，是利用你們內部的矛盾，逐一化解。之前的人剿滅倭寇，要用兵法，用戰術，打了勝仗能怎麼樣，還不是背後有人瞎搗騰。一個自殺，一個被調進京城斬首！
他胡某人用的，是上層韜略，是銀兩，是名爵，是你們心心念念的父母家人，還有那以命相搏的後路。這計策夠高明吧，他胡某人也一樣是棋子兒。
人家動動手指頭，你們被玩的團團轉。消滅一兩個腐蝕墮落的大老官兒有什麼用？上層鎖扣擺在那，鎖著你，壓著你，像你這樣的人，要怎麼破局呢？啊？只有死！”
王導沖知道，現在是自己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眼前的強敵，可以一掌打飛內丹槍，跟這種狠而狡黠的人談話，有時候還是要講出來一些客觀東西，或者干脆就透露歷史，當做是投名狀！
打不過就加入！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海東感覺自己被降維打擊了，自己生前經歷的事情，以及冥思苦想了這麼多年才得出的結論，竟然被眼前這村夫打扮的小伙子幾語道破。
“我跟你不是一回事，這都是萬歷四十七年了，老朽！”王導沖依然冷笑著說“快動手！”
“我要投奔的萬里陛下，如何？”
“那你還真䱇兒，沒事兒叫昏君，有事兒叫陛下。”
那海東便拿出一張憑證︰“我這幾年，始終沒有放棄大明，我和萬歷朝的一個給事中大人取得了聯系，他可是有言官之能！可惜，他的底子不干淨，當朝的進忠公公，並不帶他玩。你的底子一定很干淨，加上我這次的功勞，我們強強聯合，到時候，你當你的密探總管，我當我的指揮，相反，你要是不配合我，不履行令牌職責，那你的密探牌子，隨時都會被回收。”
“收！隨便。”王導沖閉上眼楮，做出一副引頸待戮的表情，這反而讓海東更加起了疑心，但海東的態度卻好了更多。
他把王導沖放下來，替他縷縷衣裳殘破而縐了的邊兒，給他彈彈灰塵︰“兄弟是什麼地方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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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名州。”王導沖再睜開眼，發現那海東一改甦杭虎奔寺培修煉出來的純淨的光芒，眼神里也沒了七罪，有的就是阿諛奉承，這樣的臉，王導沖已見過太多。
“哦哦哦，你我都是給大明效力的，不講那麼許多，我護送你到最近的衛所去算了...那里住著，舒服一點。”海東開始換了一副商量的語氣“大明密探都是有報告要寫的嘛！你來這里，就是調查倭寇嘛！我來替你寫算了，這倭寇的詳細賬目，頭領，人數，戰斗力，背後是松浦家還是島津家支持，怎麼供給食物，搶來的貨賣到哪里，我都清楚，到時候我和東南沿海一帶的衛所指揮，千戶百戶通個氣，把章一蓋，算了嘛！功勞算你的，升官發財不要忘記提攜兄弟一把。看你面黃肌瘦，一定是餓的，咱們到村總甲家里，吃吃喝喝，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嘛！”
王導沖不是個端著的人，一听有好處，順坡就下驢，立馬說︰“我這個密探，是萬歷皇帝隔空封的，我有兄弟六人，都是經歷過饑餓和災難的，如今潛伏在在倭寇的砦中，你要當真願意幫我，就等明天！”
“今天才剛早上啊！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我倆大聲密謀，會被人看見的。”
“今夜有事發生，明天再談！”王導沖語氣堅定。
海東起身，摸了摸腰間的刀，環顧了四周，這才徐徐點頭︰“是不得了的事情吧！”
王導沖並沒有告訴海東，只說了六個字。“別出二砦之外。”
“明白，明白！我從下午開始，連大門都不出！”海東拖著對馬島惠輝的兩段，找汪直談天去了。
王導沖上邊兒上草叢里，拾起來內丹槍，心說︰“這波升級有點虧了，白金內丹槍，不能被我吞入腹中，還得時刻掄著，像個破足輕一樣。”
轉眼爬上了城，蹲在牆邊，從火槍孔洞的縫隙里觀察三砦和二砦的情況。
倭寇或者汪直，頗有點建築天賦，又精通模仿，鑄造起來的這城，中間地勢高，城池、三個砦，呈現逐一降低五米的錯落狀態，向下俯視攻擊，想要攻入城內的人，必須攻破一砦的滾石壘木大關，其次是二砦的火炮陣地，火槍陣地，再然後，又是第三砦的白刃陣地，以及尸鬼在地下挖的簡易坑道。
整個城砦，都被籠罩在樹林中，晨昏多大霧，在孤島上與世隔絕，所以又稱為隱砦。
“這模樣布置的，還真有點味道了！”王導沖回顧地勢最高的地方，是倭寇眼中的天守閣。
從三砦到天守閣，是從賊們休息的地方，露天的，隨意放些茅草當做床，七歪八扭，兵器隨手放著，有點枕戈待旦的意思。王導沖不得不從他們滿地的胳膊和腿中間邁過來。
天守閣前面有輛三輪滾戰車，上面停放著三門炮，一人胳膊長短，炮口人頭大小，王導沖能勉強拎起來，估計有一個女生那麼重。旁邊三個木頭箱子，在戰車開動的時候當做座位，打開蓋子，里面就是小鉛子兒。上面是大明的文字︰“一次一斤！”
意思是一次裝填一斤散彈鉛子兒。
王導沖直接上傳到了大明1617吧！
“這什麼？”
id科學打敗奇功︰哇！兄弟，你這是經典的滅虜炮戰車組，可以啊！
id仇恨之書多寫一筆︰嗯？這難道不是仿制我矮人的臼炮？
王導沖點開這人頭像一看，還真是個白胡須的矮人，手里拿著石方錘，看起來結實又強壯。
王導沖嚴肅地說︰“這可不是臼炮，我大明有弗朗機，有虎蹲炮，有大將軍炮，都比你說那臼炮強！另外，我大明貼吧，怎麼還有矮人的存在！”
“那我走？【憤怒】【憤怒】”矮人說。
進忠公公回︰“吾兒，速刪，甦珊。”
“你叫誰吾兒呢？嗯？”王導沖上去就噴︰“再叫吾兒，我就用這玩意兒轟到京城去。”
“吾兒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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