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桃花源般的諾皋郡城,因為城牆倒塌和無秩序,而變得反而近似于平靜祥和。這是王導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諾皋郡城竟然沒有城池,而是一個個依山而建的小山大宅院,石頭房屋,磚石房子,這里的郡守也同樣被放逐了。居住在這里的人發現……沒有了郡守,收入反而更多,郡城也更加繁榮。當然不排除一切不好的存在。
芙蓉城主多次想要管轄這片地帶,但吃了不少苦頭,在依山而建的小矮房內點起昏黃的燈。
王導沖觀察著沒有城郭的諾皋郡城,也許是因為這里有許多妖魔山精居住。王導沖決定去西邊的小山村看看,不起眼的村口小賣部傳來一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的嘆息。溫暖的燈光透過五顏六色的窗格子紙映照在窗外,鐵門半掩,屋內年輕膚白的畫眉手肘支在櫃台上,咬著半邊嘴唇發呆。
原本是靜謐中帶點躁動的黃昏。
可是山外偶爾傳來怪物沉哞或是悶雷之聲,又時刻把沉浸在安靜幻想中的人們拉回現實。這是復雜的時代,這是荒蕪的時代。
王導沖沒想到,山中的小村子居然被蝕濁魔發起過兩波進攻浪潮,貨架的正常食物早被搶購一空,只剩下腌制變異蝕濁魔肉、鹽𤤾石化雞、燻山豬腿、指頭大小的胡蘿卜,輻射區特供軟茄子,蔫黃瓜,枕頭大小的土豆。一切都變了。這里原本物產豐富,自給自足,自戰火窺村去後,廢弛喬木,猶厭言兵。
農田被蝕濁魔污染,果實蔬菜變成怪異模樣。飼養的家禽家畜一夜之間長出了奇異的觸角或者怪手。
鋸木聲傳來。
“有人在家嗎?”王導沖挑著貨郎擔子從鐵門進去,“山里是什麼在叫喚啊?”
“你是誰啊?”雜貨鋪的畫眉正在認真的把風干雞去掉骨頭,一邊一點點把雞肉撕下來放在鍋里熱炒。
王導沖把貨擔放在外面︰“小人是貨郎,走街串巷的,偶爾來到這個地方,卻看見村子里很怪異。”
畫眉一邊處理食材一邊回答說“大家傳言說是,哎呀,反正是個妖怪,已經叫了兩年了。”畫眉似乎想掩蓋什麼。
“是什麼?”王導沖很好奇。
她羞紅了臉“大家說是,蛟魔和豬生出來的怪物。”可惜畫眉沒有講太多細節,怎麼個生法,是主動還是被動,都沒講。
“要是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王導沖心想,想必精彩又獵奇。
王導沖拿出貨擔里那個陶器,鎮墓獸,直截了當的說︰“我是來找一個叫采桑婦的人,因為我這里有個鎮墓獸準備出售。”
畫眉不禁挑起眉毛“你的膽子還真大,居然在這種地方談交易。”
王導沖︰“我不在乎,因為我很強,我要賣鎮墓獸就不會有人攔著我,哦對了順便問一句,如果有高價回收唐三彩的也請告知我,因為我有個唐三彩,有心兒的唐三彩。”
“心?”畫眉顯然知道王導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不確定,所以她得確認一下。
王導沖神秘一笑︰“心,很堅硬的心,是一顆紅色的。”
“紅色?指的是什麼?可不可以別太隱晦?”
王導沖點點頭︰“好吧!大發慈悲的告訴你,我有一尊唐三彩,里面有顆心,是佛骨舍利!”
“哇哦?”畫眉挑了挑眉毛。“采桑婦一定會喜歡,但……她不在,所以你這樣滿世界找是沒有用的,她剛剛收了一件好東西,所以她……也去隱匿了。”
“我要等多久,我有點不耐煩。”王導沖用手敲著自己的貨擔。
畫眉冷笑︰“你就不怕我是什麼眼線?這麼光明正大的告訴我,你是對所有人這樣嗎?”
“不不不”王導沖搖搖頭,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食指,右手食指和拇指圈起來,然後左右搖擺。“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嘛?”
畫眉捂著自己的腦袋︰“如果這不是交易的暗語,那我只能說,你是個下頭男。”
王導沖不置可否。
畫眉又說“所以,你帶著兩個不錯的寶物準備出手,你就不怕這里人生地不熟的的,寶物被人偷拐搶騙了去?”
王導沖點頭︰“我不怕,我很厲害的。听著,我是買家,你是中間人,再幫我聯系到賣家,你從中抽水,咱們的交易結束,就這麼簡單。”
畫眉忽然很嚴肅的問︰“迄今為止,你經歷過多少大事兒?我說的不是小打小鬧,而是能成單元的那種。”
王導沖忽然聞到了雞肉的香味兒,也看見她在放香菜,清香的味道出來了,王導沖忍不住問︰“能給我來一口嘛?”
畫眉搖搖頭。
王導沖干嚼了兩下自己的牙齒,慢慢回憶自己在這里到底經歷過那些可怕的大單元。
單元的話,大概有……三次了,第一次是反殺胡老太太,那是一只元嬰期的千年狐狸精,我的哥們兒都被她編制的夢境虐殺了,最後我用破魔仙尊芝這個法寶極限反殺。
第二次,斡斡國戰記,我在斡斡國興兵當上了唐王,當然最後的結果是一無所有。第三次大概是在興安宮與一幫修真者們斗來斗去,最後被迫吃下天書。
畫眉點頭︰“請繼續。”
王導沖說︰“這一次大概就是第四次,從唐三彩之心開頭……”
畫眉閃動著目光︰“我有點感興趣了,那些事件,都是什麼風格的?”畫眉竟然撿了兩三塊雞肉在碗里,並且取了竹筷遞到王導沖手中。
王導沖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放在嘴里咀嚼,太入味兒了,他含著雞骨頭說︰“我不懂什麼風格。”
畫眉︰“好吧,剛剛你說賣家賣家,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萬一……這次你遇到了蓋里奇風格的事件呢!”
王導沖連連揮手,模仿譯制腔說話︰“千萬不要!可惡,我已經有點慌張了,告訴我,采桑婦在哪?我著急出貨。你說的我有點害怕了,求你了,可惡,讓我們盡快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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