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索片刻後,心情沉重,太上皇虎視眈眈,他還不能違背孝道,只能繼續潛伏了。
    林霽玉是一個人才,但不能太早暴露在大家視線範圍中。
    “吳卿,當年林如海好像是探花?”皇上明知故問。
    “回皇上,是的。”吳謙益回復。
    “那就給林家那小子探花名次吧,父子皆是探花,也算一件美事。”皇上漫不經心回道。
    “皇上聖明。”吳謙益想到林霽玉的文章,是真不錯,加上林如海也是太上皇的人,吳謙益順水推舟應下。
    皇上又定下了徐英士為狀元,另一位是太上皇的人,其他的交給禮部、吏部的人商議。
    官員抓緊時間批改擬訂,沒三天時間,放榜時間到了。
    林霽玉安心待在林府中,墨竹早就去看榜了,等墨竹的聲音傳來。
    “中了,中了,大爺高中探花。”
    張管家連忙去放鞭炮,等官差來賀喜後,給了官差賞銀,又安排小廝去撒銅幣。
    林霽玉得知高中探花後,心中復雜,這麼多年的努力,終于高中了,進入官場,又是你訛我詐。
    林黛玉得到消息,就來到了林霽玉的院子,先是好好慰問了弟弟一番,弟弟從小就省心,有自己的主見。
    林黛玉前段日子又宴請了幾位官家小姐、榮國府三春她們,畢竟李雨眠她老早就催促黛玉再辦一場詩社。
    這兩年來,林黛玉也就辦了兩次詩社,這是第三次,剛好在林霽玉準備殿試期間。
    薛家的薛寶釵倒是次次都很積極,但商戶之家,李雨眠她們都是表面功夫做足,薛寶釵幾次踫壁後,只能盡力展示自己的才華,用才華讓人信服。
    榮國府的三春每一次都很歡喜,她們少有能出榮國府和大觀園的機會。
    “可是要好好設一次宴?上次去榮國府老太太還問了我,我以你要準備殿試拒絕了,現在殿試已過,估計不能不設宴了。”林黛玉詢問。
    “姐姐看著安排就好,估計父親也是這個意思。”林霽玉扶額,頭疼說道。
    設宴的事情先不著急,狀元、榜眼、探花等人游街,這盛大的場面,可不是誰能體會的?
    林霽玉心中激動,狀元游街可是從金鑾殿開始到長安左門,這是何等風光,畢竟只有皇上登基時才會從金鑾殿正面進去。
    林黛玉怎麼會錯過弟弟游街喜事,榮國府的人都來湊熱鬧,包下了裕豐樓的兩間包間,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王熙鳳、迎春、探春等人都來了。
    林黛玉本來在另一家酒樓訂了包間,被賈母叫來與她一起熱鬧。
    “啊,林家大爺真是文曲星下凡,一門兩探花真是喜事。”王熙鳳打趣。
    “真是不知道是誰能嫁給探花郎?”王熙鳳順勢提出。
    賈母倒是有點心思,但榮國府家的姑娘都不太符合,先是迎春年紀比林家大爺大了三歲,估計不能夠,探春年齡倒是合適,可惜是個庶出,惜春是寧國府那邊的,終是差了一點。
    “哈哈哈,你這鳳丫頭,林小子的婚事自有父親做主。”賈母笑了一聲道。
    賈母倒是想撮合林黛玉和賈寶玉,可惜郎有情妾無情,加上林黛玉已經定親了,賈母就歇了心事,她都快八十歲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就不操這個心了。
    “嗨,孫媳婦不過感嘆一句罷了,要是我年輕幾歲,我肯定要爭著嫁給林家大爺。”王熙鳳繼續打趣。
    探春剛剛想到王熙鳳的話,心中一陣不平靜,林家大爺倒是一個好去處,林姐姐已經定親了,她只比林姐姐小一個月多,親事現在還沒一個盼頭,側頭看到迎春,迎春比她還大兩歲,今年已經十七歲,父親母親都是不管事的。
    薛姨媽和薛寶釵依舊跟著來湊熱鬧,薛寶釵比迎春還大兩個月,早就滿十七歲了,薛姨媽的意思是讓薛寶釵嫁給賈寶玉,王夫人也有意,但賈政不同意,說要給賈寶玉找一個書香門第的,薛寶釵就一直拖到現在。
    每一次提到林黛玉的婚事,薛寶釵就暗自傷心,但薛蟠撐不起來,薛姨媽又是軟弱的,薛寶釵只能自己強裝鎮定。
    耳邊傳來小丫鬟的聲音。
    “是林家大爺來了!”
    林黛玉抬眼看見,林霽玉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袍,腳跨金靴紅鬃馬,前呼後擁,起鼓開路,氣派非凡,周圍的官差拿著牌子,牌子上寫著“肅靜”“回避”。
    林霽玉作為探花郎按理不是主角,畢竟前面還有狀元和榜眼,可惜狀元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榜眼雖然二十來歲,很年輕,但長得也就剩下端莊了。
    林霽玉似乎察覺到,抬頭看到林黛玉和榮國府的其他人,他大方揮了揮手,嘴里無聲道了一句姐姐。
    林黛玉頓時,激動地淚水蓄滿眼眶,一股暖意流淌全身,她弟弟成了探花郎,這就是家族榮譽感嗎?
    林霽玉倒是有點狼狽,很多姑娘見林霽玉長得英俊,年齡又小,以為還沒成親,紛紛向他丟手絹和荷包,他只能盡力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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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林霽玉身影遠去後,林黛玉剛想坐下來,看到跟在後面走著的魏遲,兩頰羞紅,魏遲眼楮中閃著光芒,注視著林黛玉,林黛玉只覺得心髒   亂跳,快要跳出來了。
    “妹妹看什麼呢?你弟弟早就騎馬走遠了。”王熙鳳打趣,隨即順著林黛玉的視線,看向魏遲。
    “喲,還以為是看誰呢?原來是情郎呀!”王熙鳳調侃的聲音傳遍這個包廂。
    “誰,在哪里?我要看看林姐姐的情郎是誰?”賈惜春最小,她可不怕這些,直接問王熙鳳。
    幾位姑娘順著王熙鳳的手,看到一個身穿紅袍的少年,走在最後幾排的位置,手中握著把折扇,距離太遠看不見容貌,但從姿態和氣質能窺見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少年。
    “哇!”惜春感嘆,她見過的少年無非是賈寶玉、賈蓉等人,連林霽玉都沒見過幾面,這位林黛玉的未婚夫完全符合,惜春對另一半的期待。
    等魏遲的身影走遠,林黛玉才從里面中甦醒過來,听到王熙鳳的打趣,臉頰更通紅,嘴上懟道︰“快看,鳳丫頭瘋了,居然說出這般話來。”
    “哈哈哈哈,既然已經定親,妹妹不必害羞啊。”王熙鳳可不管這些,接著打趣。
    賈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都紛紛笑出聲來。
    “此番林小子高中探花,林丫頭可安排好設宴?”賈母想起正事,疑惑詢問。
    “老祖宗,父親也是這般打算的,只是還需要與父親商議一番。”林黛玉回道,按理應該是林如海的妻子安排的,林黛玉作為姑娘,很多事情還不太了解。
    “鳳丫頭,你去幫一下林丫頭。”賈母吩咐。
    王熙鳳听到賈母的話,她嘴角高高上揚,整個人激動得發抖,這事情要是她辦好了,那麼她王熙鳳能在官家太太面前露臉。
    林黛玉有點不想答應,但賈母提出來了,此時再拒絕,就是打賈母、王熙鳳的臉,林黛玉只能點頭,她林黛玉是喜歡懟人,但不是沒有情商。
    回到家後,林黛玉先處理林府的事務,等父親下衙,林黛玉先是和父親說了榮國府的打算。
    林如海不禁止林黛玉和榮國府的關系,是聖上讓他繼續維持原狀,作為原先太上皇的人,聖上讓他不要打草驚蛇。
    林如海是個人精,能不明白聖上的意思,等太上皇一倒,聖上就要算賬。
    “父親請了魏家的人過來幫忙,到時候讓榮國府的人與魏家的人一起幫忙就行。”林如海說道。
    提到這件事情,林如海寫信給魏家,向魏家道歉,畢竟你讓魏家幫忙,最後卻找了另一個人幫忙,又暗示聖上需要他維持關系,希望魏家能理解。
    魏府中,魏峰讓夫人孟氏看了信件。
    “林家的關系復雜,幫忙設宴的事情,你多幫襯一番,估計會有很多功勛、王侯去宴會,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亂呢?”魏峰感嘆。
    孟氏是知分寸的,她也看重林黛玉,林黛玉這個小姑娘,至真至純、知世故而不世故、才情極高,與魏遲正好相配。
    “妾身知道了,會以大局為重。”孟氏說道。
    林霽玉參加完由皇上舉辦的鹿鳴宴,所有的進士、同進士都需要參加,林霽玉秉承著能不說話就不說話,要說話就要一鳴驚人的特點,大方展示林家的才華。
    鹿鳴宴上,還未成家又還未定親的林霽玉,成為眾人的香餑餑,哪個官員沒有個孫女、佷女,林家祖訓是三十五歲未有子,才可納二房,本身對女子就很友好。
    林霽玉對于自己的婚事,只能表示一切由父親做主。
    榮國府中,王熙鳳整個人都很興奮。
    “二奶奶,您怎麼從回來就一直很高興?”平兒調笑。
    “你這小蹄子,就知道打趣我,我這心里不是高興嗎?你說這次幫忙辦這弟弟的探花宴,到時候估計有很多的達官貴人出現。”王熙鳳說道。
    她心里真是不平靜,上次管理這般大事,還是秦可卿去世,元春省親倒是一個大場面,但沒多少達官貴人出現。
    王熙鳳正和平兒說話,轉眼看見賈璉進來。
    “听說你被老太太安排去幫林家辦宴?”賈璉打了一個酒嗝,剛剛和賈珍、賈蓉他們好好吃了一頓。
    “喲,我們的好二爺回來了。”王熙鳳扶著頭說道。
    “是有這事,我就是個棒槌,老太太讓我去哪里敲敲,我就去哪里,不過是幫林妹妹打個下手罷了。”王熙鳳得意洋洋道。
    林如海回府後,與林黛玉、林霽玉商量了設宴的事情,男方由林霽玉親自寫帖子,女方由林黛玉寫帖子。
    榮國府自然也在收到了帖子,等到設宴當天,王熙鳳天還沒亮,到了林府里。
    “小姐,小姐,榮國府的璉二奶奶來了。”
    小丫鬟的聲音傳來,此時天色剛亮,陣陣晨風拂面而過,送來絲絲的涼意。
    聲音消失沒一會,看到一個身影,頭戴金絲八寶攢珠簪,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穿著縷金百蝶穿大紅洋緞窄裉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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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剛剛還說你呢,怎麼就來這麼早?”林黛玉詫異說道。
    “嗨,我這不是想到今日林府太忙,特意早點來幫忙。”王熙鳳打斷林黛玉的話,直接指明目的。
    林黛玉和王熙鳳早就說了會請魏家,也就是林黛玉未來的親家過來幫忙,王熙鳳可不要勤快點。
    等到巳時,魏家的主母孟氏來到林家,先與林黛玉閑聊幾句,見林家的宴會沒什麼大礙,又夸贊了王熙鳳,王熙鳳臉上的喜色都快壓制不住。
    巳時一刻,陸續有達官貴人的夫人來到林家,林黛玉接待女方來客,林霽玉和林如海接待官員和王侯功勛。
    設宴都是很講究的,男女七歲就不同席,賈寶玉雖然來了,但都跟在賈政身邊認人,臉上的氣色不太好,一副他要見林妹妹的表情,賈寶玉到現在還不知道林黛玉已經定親。
    賈母最近都沒提“兩個玉兒”的事情了,這麼明顯的轉變,可見賈母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依舊是有點常識的。
    林如海帶著林霽玉認人,畢竟再過不久,林霽玉就要到翰林院報到了。
    忙碌了整整一天時間,等人慢慢散去,這場宴會才結束。
    王熙鳳跟著賈母回到榮國府,在平兒的伺候下,躺在榻上。
    “這達官貴人果然不一樣,你看看那些什麼尚書的夫人、一品誥命夫人、二品誥命夫人都來給林家賀禮,可比我們榮國府風光多了。”王熙鳳感嘆一句。
    她什麼時候才能有誥命,賈璉雖然有一個正五品的同知,不過是捐官,她是沒有誥命的。
    “二奶奶又在傷心什麼?今日可辦了大事。”平兒歪著頭好像不解道,饒是平兒是王熙鳳的肚子里的蛔蟲,也不會想到王熙鳳的思緒跳到了誥命身上。
    “行了,不說這些了,你說那些誥命夫人向我打听林弟弟的婚事,可是都有點想法?”王熙鳳話鋒一轉說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奶奶听听就是了,林大爺的婚事自有林姑爺做主。”平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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