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的生活再次回歸平靜,只是日常任務多了修行墜龍箭。
這門箭術真的很難,不知是何人所創,但看名字,便知這箭術創始人是極其狂傲之人,尋常又有幾人敢夸下墜龍海口。
汗氣蒸騰,徐廣渾身泡在浴桶中,感受著渾身上下的肌肉漸漸變得松弛。
一天拉一天弓,是相當費手的,盡管他沒老婆,但也覺得要好好保養自己。
思緒紛亂間,卻是不由的想到了墜龍箭術的一些要領。
墜龍箭術講究力之一字,力越大,威力越強。
其重力,重勢。
徐廣忽然從浴桶中起身,抓住一旁的雪龍弓,赤裸身軀,拉動弓弦。
哧~!
咯吱吱的聲音在小房間中回蕩開來。
身上一種忽然浮現的威嚴之氣,在周身浮現,他腦海中閃過無數讓他自信的事情,漸漸的,這個氣勢愈發龐大。
這是橫壓天賦生出的氣場。
松手。
空氣如裂帛一般,驟然炸開,一道道氣浪伴隨著空氣而向外擴散而去,地面青磚上的浮灰被吹動,浴桶中的水波圈圈滌蕩。
有些門道了。
徐廣面上閃過笑容。
……
又七日。
徐廣在威將軍背上,手持雪龍弓,整個人呈現一種奇異的姿態,足尖點在威將軍後背的長毛中,像是倒掛。
粗重的呼吸聲從他鼻中傳出,像是在搬動重物一般,腹腔中隱隱發出好似淒慘龍吟的聲音。
感覺到整個腹腔中灼熱的氣流,他整個人變得焦灼,渾身皮肉都在發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廣緩緩松開弓弦,長舒一口氣。
只是看了一眼面板,依舊沒有墜龍箭的技能,他目中閃過一抹失望。
總是差一點,也不知道到底差在哪里,他覺得自己已經將武技要領摸透,但遲遲不能入門,他心中生出些許急躁。
不過雖然墜龍箭沒有入門,但徐廣這段時間練習射術,也算是有了幾分心得,雖談不上百發百中,但有象契天賦提供的巨力,隨手一箭,威力也算驚人,射中的話,應該能射死八品高手。
……
夜漸深,青朔縣整個春日沒有雨水,但真等入了夏,卻是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徐廣站在屋頂,感受著雨水對今日擺放的風水陣法的影響。
雨有陰,風水陣法的效果被削弱了不少。
這倒是與妖鬼常出現在風雨夜,有所對應。
他並不關心這些,只是迅速回到房中,看著被幾件兵器鎮物鎮壓的鬼寶與天 。
幾日下來,他已經初步感應到了天 的氣息,隱隱能夠感覺到天 的一些神妙之處。
其能緩緩吸納天地陰氣,改善主人肉身,梳理氣血,更別提魏雙年展示出來的能夠操控厲鬼的手段。
終于知道為什麼天 會被人所覬覦,這是真正的天地至寶。
等到徹底掌控天 後,想必便能弄明白天 的真正妙用。
威將軍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便從泥潭中起身,用腳掌在地面感知。
它的身軀太過龐大,最喜歡的便是這種泥潭,能夠幫他分擔不少自身的重量。
“怎麼了?”
威將軍伸出長鼻,在徐廣身上輕輕撫過。
“地下有動靜?”
徐廣一愣,莫名的想到了衛家與四方衛的余孽。
相較于四方衛,更加團結的衛家,威脅無疑更大一些。
是衛家的人嗎?
徐廣緩緩眯起眼楮,旋即從屋頂落下。
門外,有客人到了。
時間,有些巧合了。
……
城外,急促的馬蹄聲好似雨點一般密集。
一行十余匹戰馬疾馳而行,為首的正是鐵狂與于少華。
鐵狂手持厚重大刀,看向身側一個年輕弟子。
“當真是四方衛的人?”
“弟子不知,只是在城外山中的,的確出現一伙兒正在變賣東西的人。”
那弟子思忖之後,開口說道。
鐵狂與于少華對視一眼,眼底浮現一抹殺意。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衛家與四方衛在青朔縣經營多年,這次能夠覆滅兩家,是佔據天時地利,加上外部力量相助。
兩家也並非完全沒有卷土重來的實力。
“終于找到你們了!”
鐵狂想到了自己慘死的佷兒,眼底殺意畢現。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風雨更大了些,在黑夜中,就算是七品高手,能看到的也不過二十多米。
一道道詭異的陰風忽然吹來。
鐵狂下意識的拔刀,血衣顯露,銀光從虛空中橫掃而過。
自然什麼都沒砍到,他原本以為是自己太緊張了,但見一向冷靜的于少華,此刻也拔出了刀,終于意識到情況開始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一縷縷蘊含著不同味道的氣息,隨著那陰風,緩緩浮現。
鐵衣門人群中,一個青年弟子騎馬,神情凝重,順著鐵狂的目光在不斷查看,不知不覺間,胯下駿馬行走幾步,像是下意識的行為。
“都打起精神!”
鐵狂一聲爆喝,他隱隱察覺到空氣中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眾弟子怒聲應道。
“是!”
那青年的戰馬,也在不知不覺間,站在了林子的邊緣,青年本想牽動韁繩,將馬匹拉回,但看胯下駿馬已經低頭,開始啃噬地面的青草。
遲疑中,他沒有動作,只是攥緊了手中長刀。
于是駿馬不斷啃噬青草,這些駿馬都是從元莽那邊新得到的,都是百里挑一,能扛千斤重物而狂奔的精貴戰馬,一匹價值三千兩銀子,就算是鐵衣門,當時也不過交易來三十余匹。
突然間。
就在駿馬的腳步落在林子的邊緣地帶時,一道滿是黑水的猙獰大手,從陰影中閃電般射出。
青年乃鐵衣門年輕一輩佼佼者,但在這一刻,像是尋常人一般,眼睜睜看著那好似只有骨頭與皮膚組成的猙獰骨手,按壓在他面門上。
一種濕漉漉的感覺涌現。
“唔~”
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更大的聲響。
但這已經足夠引起鐵狂與于少華的關注。
兩人瞬間回頭,頃刻間面色大變。
“戒備!”
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全身著大周制式鎧甲,站在遠處山巔之上,手中的箭矢是黑色的。
這是周乾,周坤的親哥。
他手中的箭,是傳說中大周能夠鎮壓邪祟的神箭,號稱一箭催城,自大周皇室失蹤,此弓箭生出異變,像是被邪祟侵蝕一般,但威力卻比之前更上一層樓,神出鬼沒,防不勝防。
唯一有些讓人難以承受的,是使用這把弓的後果。
一旦拉弓,消耗十年壽元!
周乾緩緩拉弓,雙臂肌肉頃刻間高高隆起,上方一道道筋脈,好似躍動的蚯蚓一般在蠕動。
“啊~!”
他的面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老。
就在鐵狂拔刀間。
箭落。
在空中驟然炸開,一道道黑色的氣流在空氣中盤旋回轉。
噠噠噠的響聲在空氣中震蕩開來,那箭矢好似煙花一般在空中炸開。
鐵狂神情浮現震動,緊接著,罕見的浮現一抹恐懼。
那好似煙花一般的黑氣,轉瞬間出現在人群中,好似澆不滅的鬼火一般,在一人身上驟然燃燒起來。
啊~
……
門外,一個身穿黑色上衣,面相略顯刻薄的中年女子抓著一盞燈籠。
徐廣見過這個女人,姓槐,一個頗為奇異的姓氏,是鐵衣門中一位即將突破七品的高手。
“槐長老?深夜來訪,有事?”
女人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徐廣,她面相刻薄,印堂發黑,一副早夭之相,但雙目,極其明亮,好似星辰一般。
她用一種訝然的目光掃著徐廣院中的一切。
“听聞徐護法馴獸了得,掌控我鐵衣門重器,沒想到徐護法對風水一道,竟也有如此成就。”
她的聲音極其沙啞,像是多年沒有開口說話一般。
徐廣聞言,心中頓時一緊。
自己院中的風水,被自己精心調理過,但也不是尋常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對方也是此道高手?
“我不太明白槐長老話中的意思。”
說話間,威將軍已經不安的躁動起來。
此人若是事多…
殺了就是,如今鐵狂不在,徐廣願意的話,能夠將此刻鐵衣門駐地中的所有人,全部殺光!
槐長老並未察覺徐廣的殺意,或者說,她對自己極其自信。
“老身今年已經四十八了,氣血衰敗,突破七品遙遙無期,無意間發現徐護法精通風水一道,老身想請徐護法幫忙改命。”
“槐長老說笑了。”
徐廣的面色,頓時冷了下來。
風水與相術算是同脈同源,他雖不是相師,但也知道相術中的一些大忌。
替人改命,是大忌中的大忌。
所謂改命,真正的原理實際上是用各種鎮物,強行影響一個人的內在磁場。
風水師不過因勢利導,善于運用環境與各種鎮物中的陰陽之力,而不是強行改變鎮物中的陰陽結構。
一旦如此行事,引發的結果不是尋常人能夠承受的。
這世間相師逐漸消失,與總是施展這樣的手段脫不開關系。
槐長老面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她眯了眯眼楮,“那就…怪不得老身了。”
她眼底浮現一抹詭異,驟然間,周圍的環境像是在扭曲…
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