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陽躡手躡腳推開家門,嶄新的棗紅木門板厚重結實,只發出極輕微的“吱呀”聲。
他反手掩好門,將裝著老母雞的麻袋輕輕擱在牆角,麻袋里立刻傳來不滿的“咯咯”叫聲。
“乖點兒,明兒就把你送出去。”
陳向陽隔著麻袋輕拍,掌心傳來老母雞的溫熱。
然後從暖瓶里倒水洗臉、洗腳。
擦腳時瞥見床頭的鬧鐘,指針剛過十一點。
下午在廠里偷懶睡了大覺,這會兒一點睡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窗外呼嘯的北風和林悅上次分別時含情脈脈的眼神。
“反正睡不著,不如去看看林悅。”他一骨碌爬起來,倚著門板喘勻了氣。
余光瞥見牆角的老母雞正警惕地盯著自己,陳向陽突然勾起唇角。
他閉眼凝神,意識瞬間沉入那片神秘空間。
指尖觸到冰涼布料的剎那,手腕輕抖,“唰”地一聲,上次從香江采購的雪白的羽絨服便憑空出現在掌心。
緊接著,同色系工裝褲、帶毛領的帽子、泛著橡膠光澤的運動鞋接連從虛空中“掉”出來,在炕上堆成小山。
“還是這法子方便。”
陳向陽得意地朝老母雞挑了挑眉,那雞撲稜了下翅膀,仿佛也被這神奇的一幕驚到。
他頑皮地伸手拍了拍母雞的腦袋,壓低聲音笑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老母雞被拍得晃了晃腦袋,歪著腦袋沖他“咯咯”叫了兩聲,倒像是在回應他的調侃。
他麻利地換上行頭,往鏡子前一站,活脫脫像個從畫報里走出來的時髦青年。
小心翼翼推開家門,刺骨的寒風瞬間灌進領口。
陳向陽下意識豎起羽絨服的高領,目光卻鬼使神差地落在四合院的朱漆大門上。
想起剛才被三大爺逮個正著的糗事,他突然犯起了倔脾氣︰“老子偏不老實走大門!”
踩著熟悉的矮牆借力,借著月光一個縱身躍上牆頭,積雪在羽絨服上濺起細碎的白點子。
正得意地晃著腳準備翻身而下,身下突然透出暖黃光暈。
低頭一瞧,窗欞間漏出的燈光,可不正是閻埠貴家的窗戶!
屋內昏黃的燈光搖曳,閻埠貴黑著臉杵在窗口生悶氣。
想起剛才被陳向陽又嚇又氣的遭遇,他胸腔里就堵著團無名火,時不時瞥一眼窗外,嘴里還小聲嘟囔著什麼。
陳向陽暗叫不妙,剛想縮脖子,腳下的碎雪卻突然打滑。
“撲通!”他整個人失去平衡,結結實實摔在窗台下。
積雪揚起一片白霧,屋內傳來三大爺殺豬般的嚎叫︰“鬧鬼啦!”
三大媽被這聲喊嚇得從被窩里坐直身子︰“老頭子,咋回事?”
閻埠貴哆哆嗦嗦抄起掉漆的鐵皮手電筒,手指在開關上連按三下才把慘白光束打出去。
光線掃過結冰的青石板路,照得牆根枯草泛著冷光,除了幾片被風吹得打轉的枯葉,愣是沒瞧見半個人影。
“老頭子,啥都沒有啊,你眼楮花了吧?”
三大媽裹著補丁摞補丁的棉被坐起身,她探著脖子往窗外瞅,呼出的白氣在昏黃燈泡下凝成小水珠。
閻埠貴把腦袋探出半截,鼻尖都快凍紅了。
他揉了揉眼楮又照了照,窗台下只留著兩團深淺不一的雪坑,腳印早被北風吹得模糊不清︰“怪了!我明明看見個白影‘嗖’地摔下來,難不成真是錯覺?”
正說著,三大媽突然盯著被褥猛地一拽,帶得炕頭的搪瓷缸子“當啷”晃悠著差點翻倒。
她尖著嗓子喊道︰“哎喲!老頭子你干了啥?”
閻埠貴轉頭一瞧,好家伙,三大媽正揪著被褥上那片深色水痕。
氣得整張臉皺成核桃︰“好你個老東西!都多大歲數了還尿炕?這大冷天的上哪找干被褥去?”
“這不怪我啊!這肯定是剛才嚇的!”
閻埠貴急得直拍大腿,手電筒差點砸到腳背上。
他慌忙伸手去搶被褥,結果用力過猛,三大媽拽著被褥不肯松手,兩人拉扯間失去平衡,整個人栽進三大媽懷里。
兩人順著炕沿滾成一團,帶得炕桌劇烈搖晃,窗台上的腌菜壇子“ 當”砸到地上。
閻埠貴屋里的動靜跟炸了鍋似的,老閻家的孩子們全被吵醒了。
大兒子閻解成揉著惺忪睡眼,二兒子閻解放趿拉著鞋就往屋里沖。
倆人扒著門框一瞧,三大媽正舉著濕噠噠的被褥直跳腳,床頭搪瓷缸子還在骨碌碌打轉。
“爹你尿炕啦!”閻解放嘴比腦子快,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閻解成憋得臉通紅,肩膀一抽一抽地直抖,愣是不敢笑出聲。
閻埠貴臉漲得比豬肝還紅,抄起炕頭搪瓷缸子就甩過去︰“滾蛋!少在這兒丟人現眼!”
搪瓷缸子“ 當”正好砸在閻解放腦門上,疼得他“嗷”一嗓子跳起來,捂著腦袋直轉圈。
三大媽氣得直拍大腿,扯著被角罵罵咧咧︰“大冷天的上哪找干被褥!這日子沒法過了!”
屋里亂成一鍋粥,腌菜壇子碎了一地,酸菜幫子混著雪水,踩得咯吱響。
牆根下的陳向陽早就貓著腰溜到拐角處,白色羽絨服在月光下像團輕飄飄的雪。他捂著肚子憋笑。
連睫毛上的霜花都跟著抖︰“這下好了,閻埠貴的老臉算是丟盡咯!”
剛想抬腳走人,褲兜里硬邦邦的物件突然硌了下大腿——
差點忘了正事兒,得趕緊去見林悅!
他這才想起,口袋里揣著從神秘空間隨手取出的“寶貝”︰
裹著軟綢的真絲手繪絲巾,繡著銀線牡丹的邊角輕輕蹭著掌心;還有用油紙層層包裹的巧克力,方方正正的包裝塊硌得大腿生疼。
絲巾是香港老師傅的手藝,陽光下能泛出七種光澤,系在脖子上又輕又軟。
而那巧克力更是稀罕物,深褐色包裝印著燙金洋文,撕開油紙,可可脂的香氣隔著糯米紙都能聞到。
在物資緊缺的年頭,供銷社櫃台里連水果糖都少見,更別提這種咬一口能在舌尖慢慢化開的進口甜食了。
他隔著布料按了按,確認絲巾和巧克力都沒移位,貓腰溜出胡同。
路燈下,口袋里偶爾透出巧克力包裝紙的微光,他已經開始想象月月舉著巧克力又蹦又跳的模樣。
還有林悅眼尾含笑嗔怪他“慣壞孩子”的表情,腳步不自覺地輕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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