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淺笑著搖頭︰"蓐收大人言重了。那時我還小,如今確實變化不少。"她眼波流轉間,耳畔的鮫人淚珍珠折射出柔和光暈。
    “沒想到,蓐收大人和三王姬也是舊時,剛才我們還在說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听見相思王姬與蓐收大人的合奏呢!”涂山篌揶揄道。
    沈氏大公子沈毅開口道︰“你們真是幸運,至今大荒內還流傳著當年相思王姬與蓐收大人那次天作之合的演奏。可惜我當時沒在海國,也不知道何時才有機會听聞如此妙音。”
    眾人皆笑,氣氛愈發輕松。涂山  雖在笑著,目光卻仍時不時落在雪舞身上,心中暗自比較著雪舞與相思的不同。雪舞察覺到他的目光,卻並未在意,只是笑盈盈的看著鬼方凌月。
    蓐收聞言神色微滯,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海貝掛墜。他目光掠過檐角晃動的風鈴,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若有機會,自然是極好。只是相思王姬不在,不過她的同門師姐在。”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鬼方辰?的身上。
    蓐收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他見到鬼方辰曦就會有種見到相思的感覺。他和鬼方辰?也是幾十年沒有見過了。他本以為之前是他和相思感情剛開始就分開,過于想念相思才會在晨曦身上尋找相思的影子。可是現在他和相思感情穩定,每月都會見面,為何他還會在晨曦身上找尋相思的影子,還會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辰曦,甚至想要與辰曦合奏。
    西陵羽馬上接話道︰“對啊,辰曦小姐和相思王姬是同門,那不如蓐收大人與辰曦小姐合奏一曲如何?也好讓我等大飽耳福。”
    辰曦聞言指尖微微一顫,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茶盞放回案幾。她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西陵公子謬贊了,我雖與相思師妹同門,但琴藝遠不及她。況且今日是老夫人壽宴,我若貿然獻藝,反倒顯得喧賓奪主了。”她的聲音溫婉柔和,卻帶著一絲疏離,目光始終避開蓐收的方向,只看向西陵羽和涂山篌,仿佛只是尋常客套。
    蓐收總覺得這位鬼方小姐身上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的身形輪廓、說話時微微低頭的姿態,甚至是她指尖輕撫茶盞的動作,都讓他恍惚間想起相思。可理智又告訴他,這不過是錯覺。他微微皺眉,心中暗惱自己又在胡思亂想。明明他和相思的感情穩定,為何每次見到鬼方辰曦,都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這種感覺讓他既困惑又煩躁。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懸掛的海貝——那是相思送給他的信物。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念頭有些荒唐。
    西陵羽見蓐收神色微妙,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故意道︰“蓐收大人怎麼不說話?莫非也覺得辰曦小姐太過自謙?大人可還記得當年赤水壽宴,辰曦小姐一曲名動大荒。”
    涂山  開口道︰“是啊,辰曦小姐琴藝同樣高超,不必過謙。”
    蓐收回神,壓下心頭異樣的情緒,淡淡道︰“鬼方小姐既不願獻藝,自然不必勉強。”他的語氣平靜,可眼神卻仍忍不住在辰曦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迅速移開,像是在刻意回避什麼。
    辰曦察覺到他的視線,指尖微微收緊,但面上依舊從容。她轉頭看向雪舞,輕聲道︰“雪舞,你不是說要陪我去賞涂山氏的琉璃風鈴嗎?”雪舞立刻會意,起身挽住她的手臂︰“對呀,姐姐,我們走吧。”
    涂山  開口道︰“我陪你們同去,也好帶兩位參觀一下府中各處景致。”三人向花園內走去。
    余下眾人繼續喝酒聊天,此時離戎昶拿著酒壺走到涂山篌面前問道︰“大公子,听聞今日海國王姬也來了?涂山篌笑著回答︰“王姬和  去參觀園子了。離戎公子若想見她,等會兒應該就能見到。”
    離戎昶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久聞海國王姬才貌雙全,今日可得好好見識一番。”西陵羽在一旁打趣道︰“離戎公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離戎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這般絕色佳人,誰能不心動。”
    鬼方凌月听著他們的對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悅,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微微泛白。他冷哼一聲︰“你們是當我這個哥哥不存在嗎?”
    離戎昶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卻還是強忍著笑道︰“鬼方公子說笑了,我不過是仰慕王姬的才情罷了。”
    蓐收也覺得離戎昶此舉不妥,沉聲道︰“離戎公子,今日是涂山老夫人壽宴,還請自重。”他雖心中對鬼方辰曦有著莫名的感覺,但對相思的感情也是真切的,自然不希望有人冒犯她。
    西陵羽趕忙打圓場道︰“抱歉鬼方少主,剛才是我失言,我自罰三杯,來喝酒。”
    此時一只雲雀落在小九肩頭,朝他啾啾啾的叫著。“哥哥,別為離戎昶這種人生氣不值得,晚上我們把青丘的地下賭場給端了,到時候離戎昶就笑不出來了。”
    小九嘴角上揚,摸了摸雲雀的頭說道︰“調皮!去吧!”雪舞飛去找毛球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毛球看到化形成雲雀的雪舞後說道︰“你好好的王姬不當,怎麼又變回鳥了?”
    “這種宴會太無聊了,還是變回鳥好,還可以幫哥哥打探消息。晚上要不我們去把青丘的地下賭場給端了吧。算是我們送給涂山氏的一份厚禮。”雪舞回道。
    毛球來了精神︰“好呀好呀,很久沒打劫地下賭場了。”于是毛球撲稜的翅膀飛走打探消息去了。雪舞則飛到四下無人處變回人形後,朝宴會廳走去。他回到鬼方凌月身邊後說道,“哥哥,姐姐由涂山  陪著,我就先回來陪哥哥了。”
    離戎昶見到雪舞瞬間愣住,目光直直地落在雪舞身上,眼中滿是驚艷。他手中的酒杯差點滑落,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嘴角勾起一個自認為迷人的笑容,微微彎腰行禮。“這位姑娘,想必就是傳說中的相思王姬吧,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鬼方凌月眉頭緊皺,上前一步擋在雪舞身前,冷冷道︰“離戎昶,這是雪舞王姬,不是你心心念念的相思王姬。”離戎昶這才回過神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復了從容,“原來是雪舞王姬,失敬失敬,王姬美貌同樣令人難忘。”
    雪舞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離戎公子過獎了,今日是涂山老夫人壽宴,還望公子多關注這熱鬧盛景。”說罷,便拉著鬼方凌月向花園走去,而離戎昶則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蓐收听後,找了個理由,便起身離開。
    涂山府的花園內,琉璃風鈴在微風中輕響,如碎玉落盤。辰曦在涂山  的陪同下漫步于回廊間,欣賞著涂山氏精心布置的景致。涂山  一邊走著,一邊為辰曦介紹著各處景觀的特色,言辭間盡顯風雅。辰曦安靜地聆听著,偶爾點頭回應,目光在那些精致的景色與涂山  的側臉上流轉。
    突然,一只五彩斑斕的蝴蝶從花叢中飛出,輕盈地落在辰曦的肩頭。辰曦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驚喜的淺笑,像個天真的少女般輕輕抬手,想要觸踫那蝴蝶。
    涂山  看著這樣的辰曦,心中的欣賞又多了幾分。他輕聲道︰“這蝴蝶似乎也被辰曦小姐的美吸引了。”
    蓐收的腳步在回廊轉角處猛然頓住。琉璃風鈴的脆響中,他看見那只彩蝶翩然落在鬼方辰曦肩頭,而她抬手欲觸的剎那,眼角眉梢流轉的光華令他呼吸一滯——這分明是相思在東海礁石上逗弄海鳥時的神態。
    海貝掛墜突然變得滾燙,他無意識攥緊這枚信物,指節發白。十日前才與相思在海底賞過鮫綃花,此刻卻因另一個女子心神震蕩,這個認知讓蓐收心中一緊。
    “大人也來賞風鈴?”涂山  的聲音驚醒了他。蓐收這才發現辰曦已收回手,方才的鮮活氣韻如潮水褪去,又變回那個疏離的鬼方小姐。
    “听聞涂山氏的琉璃能映出七彩霞光。”蓐收向前邁步,玄色衣擺掃過廊下新開的夕霧花。他刻意停在距辰曦三尺處,卻嗅到一縷熟悉的沉水香——相思總愛在袖中藏此香丸。 他的目光在辰曦的側臉停留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望向廊外搖曳的風鈴。琉璃折射的光斑落在他衣襟上,像散落的星子。
    "鬼方小姐也喜歡琉璃?"他狀似隨意地問道,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海貝。那枚相思贈予的信物此刻攥在掌心,隱隱發燙。
    辰曦微微側身,她今日著一襲月白色長裙,腰間系著淡青色絲絛,發間只簪一支白玉蘭,素雅得如同初春枝頭的新雪。
    “小時候見過南海鮫人制的琉璃盞,確實精美。”她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肩頭尚未飛走的彩蝶。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蓐收瞳孔微縮——相思在珊瑚叢中觀察小魚時,也會這樣屏住呼吸。
    涂山  適時插話︰“蓐收大人若感興趣,府中收藏的千年琉璃盞倒是與鮫人工藝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必了。”蓐收突然打斷,又意識到失態般放緩語氣︰“今日是老夫人壽辰,不該勞煩主人。”
    風鈴忽然叮咚作響。辰曦抬手將碎發別到耳後,露出的手腕內側有道淺色疤痕。蓐收呼吸一滯。十日前相思為救被暗流卷走的海豚,曾在同樣的位置被礁石劃傷。
    “這疤…...”他鬼使神差地伸手。
    辰曦迅速放下衣袖,後退半步撞上廊柱。琉璃光影在她眼中碎成警惕的星芒︰“蓐收大人這是何意?”
    涂山  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擋在辰曦身前,眼神帶著審視看向蓐收,“蓐收大人,還請自重。”
    海貝掛墜突然滾落在地。蓐收彎腰去撿,發現辰曦的裙角繡著熟悉的浪花紋樣——和相思那條如出一轍。再抬頭時,他撞進對方微微顫動的眼波里,那里面盛著他讀不懂的掙扎。
    “抱歉。”蓐收直起身,喉結滾動︰“只是覺得...鬼方小姐很像一位故人。”
    鬼方辰?輕笑一聲︰“蓐收大人這認錯人的毛病怎麼老犯?還是大人有別的心思?總是用相同的借口?”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彩蝶終于振翅飛走。辰曦望著它消失的方向,嘴角浮起虛幻的笑︰“我娘親曾說過,人族不過短短百年壽命,絕大多數人一生中都會喜歡上幾個不同的人,何況是神族數千年壽數。世家公子中,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像我爹爹和哥哥這種願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畢竟是極少數的存在。青丘公子你說是不是啊?”
    涂山  微微一怔,隨即溫和笑道︰“鬼方小姐所言極是,但也有少數人堅守初心。”他目光堅定,似有所指。
    蓐收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不該糾纏晨曦,可那些相似之處又不斷撩撥著他的心弦。“鬼方小姐誤會了,我只是一時失神。”蓐收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這時,遠處傳來悠揚的樂聲,似是宴會中的表演開始了。涂山  道︰“我們也回去吧,莫要錯過了這壽宴的精彩。”
    蓐收站在原地,掌心的海貝不知何時裂了道細縫。他忽然想起去年中秋,相思戴著鮫綃面紗在月下起舞時,也是這樣轉身留下滿袖暗香。當時他笑著去追,此刻卻像被施了定身咒。
    涂山府的壽宴正熱鬧,觥籌交錯間,防風意映站在回廊下,指尖輕輕摩挲著袖中的一塊令牌——那是幾十年前鬼方玉臨別時贈予她的信物。
    她抬眸望向遠處,鬼方玉正與幾位世家公子談笑風生,眉目間依舊是當年的灑脫不羈,只是比從前更添了幾分沉穩。
    “意映。”一道溫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心頭一跳,轉身便見鬼方玉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唇角噙著笑,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鬼方公子。”她微微頷首,指尖卻不自覺攥緊了袖口。
    喜歡長相思夭柳回溯三生三世請大家收藏︰()長相思夭柳回溯三生三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