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倒計時跳動至“004500”,那些曾見證過不周山崩塌的古老岩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化。
熊四將青稻重重放在地上,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嗚咽︰“老毒物……他用自己的魂魄燒盡了蛛群……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他顫抖著將墨玉佩遞給曲瑩。
曲瑩的手剛觸踫到玉佩,一股冰涼而熟悉的力量瞬間涌入她的體內。
無數關于毒術的知識和記憶如潮水般在她腦海中涌現,有父親教導她辨認毒草的溫馨畫面,也有毒神鑽研毒術時的專注神情。
淚水再也控制不住,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玉佩上,暈開一朵朵黑色的淚花。
“父親……”曲瑩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騏驥身上才勉強站穩。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毒神總是一邊煉制毒藥,一邊給她講各種有趣的故事,用沾滿毒汁的手輕輕為她梳理頭發。如今,那個疼愛她的父親永遠地離開了。
曲昂呆立在原地,嘴唇顫抖著,淚水無聲地滑落,往日里父親嚴厲又慈愛的模樣在腦海中不斷閃現。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神猿的手緊緊攥著星算杖,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曾經威風凜凜的它此刻眼眶泛紅,聲音哽咽︰“那老東西……當年還偷喝過我的猴兒酒……”
玄慈大師手中的佛珠無聲地轉動,渾濁的老眼里泛起淚花,低聲呢喃︰“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小心!” 風自然伸手扶住曲瑩,曲瑩晃了晃,額頭終究還是靠在他肩膀上,像只受傷的小獸般蜷縮起來。
風自然望著曲瑩顫抖的肩線,喉間泛起苦澀,想起上個月在丹房,想起毒神平日里總愛調侃他煉丹像炸廚房,此刻那些玩笑話卻如利箭般刺痛著他的心,眼眶不自覺地濕潤了。
靈泉水面突然炸開無數氣泡,沸騰的泉水竟在半空中凝結成冰晶,折射出遠處不周山的血色裂縫。騏驥不安地踏動四蹄,馬蹄下的地面浮現出上古凶獸的骸骨紋路——那是燭九陰沉睡時鎮壓的遠古魔物,正隨著天柱動搖逐漸甦醒。
就在眾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時,幻塵袖口的女媧靈珠碎片突然劇烈發燙,一股溫熱的力量順著他的手臂傳遍全身。他驚訝地低頭看去,只見碎片上浮現出若隱若現的古篆︰“混沌核心即人心”。
這幾個字仿佛帶著神秘的力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幻塵的《大荒照影鏡》突然浮現出畫面︰是熊四與毒神在青稻田的戰斗殘影。
幻塵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他想起風自然爺爺臨終前那句沒說完的話︰“混沌核心不是鑰匙,是……”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嘴里喃喃自語︰“混沌核心即人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說真正的力量並非來自強大的法術,而是源自內心的堅守與抉擇嗎?”
幻塵的《大荒照影鏡》突然發出蜂鳴,鏡面紅光爆閃。他手忙腳亂扶住鏡框,只見三道血紅色預警彈窗覆蓋全屏 ——
【警告!地維傾斜度突破臨界值】
【實時數據︰30.9°警戒線 25°)】
【預計崩潰倒計時︰001732】
“見鬼!” 幻塵的尾巴尖炸開絨毛,“上周才 28°,現在居然快崩了?!” 鏡面突然分屏顯示監測記錄︰
“都來看這個!” 幻塵猛地翻轉鏡面,九寸光屏上,兩具刻滿魔神紋路的青銅棺槨正從血宗祭壇緩緩升起。棺身符文與血皇羅盤上的饕餮印記同步閃爍,縫隙間滴落的黑色黏液觸地即燃,在照影鏡的熱成像模式下呈現詭異的冰藍色。
曲瑩攥緊墨玉佩的手指發白,鏡中棺槨表面流動的幽光,竟與她三歲時父親塞給她的灶王鼎碎片紋路完全吻合。那時父親說 “見紋如見鼎”,此刻卻在這充滿死亡氣息的棺槨上看到熟悉的紋路,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後頸。
“等等……” 風自然突然按住鏡面,“放大左上角。”
畫面瞬間拉近,棺槨底部刻著的 “歸墟” 二字正在滲出黑霧,與他腰間酒葫蘆的共振頻率形成詭異的波紋。那酒葫蘆是父親失蹤前留給他的信物,此刻正發燙得驚人,仿佛在呼應遠方的召喚。
神猿盯著鏡中跳動的【28.9°】,突然想照影鏡曾閃過 “需用凡人核心記憶解鎖溯流梭” 的提示。它布滿青苔的指尖狠狠叩擊鏡面︰“沒時間管其它問題了!地維崩裂連鎖反應一旦觸發,就算補天石也救不回天柱!”
熊大的酒瓠 “當啷” 落地,酒液在地面匯成血河狀︰“老猿!你去年不是說地維傾斜是‘天道打盹’嗎?”
“現在不是復盤的時候!”神猿扯下腰間星算杖,杖頭星辰碎裂成片,“幽光、鼎中丹靈化魚、佛珠崩斷三粒…… 全是地維撕裂的先兆!現在必須用孟婆湯喚醒祖巫本心,否則 ——”
話未說完,照影鏡突然全屏爆紅,【26.0°】的鮮紅數字刺得眾人視網膜生疼。
遠處不周山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共工的巨斧虛影穿透血雲,照影鏡聲波監測顯示其揮斧頻率已達【每分3 次】。
“啟動灶王鼎!” 神猿的吼聲震落岩頂鐘乳石,“幻塵用照影鏡鎖定共工記憶錨點,風自然以混沌元神引湯,曲瑩用靈珠守住地維脈門!”
它轉身時,背後 “愚公移山” 壁畫突然滲出金光。
“倒計時還有 15 分鐘!” 幻塵瘋狂敲擊鏡面,“共工的‘血獄斷岳斬’會在卯時初刻引發天傾連鎖,必須在這之前讓他嘗湯!”
風自然咬碎舌尖,將精血滴入湯中。
神猿谷內,灶王鼎在五方靈谷歸位的嗡鳴聲中劇烈震顫。
眾人仍沉浸在痛失毒神的悲痛中,忘記了時間,曲瑩緊攥父親遺留的墨玉佩,指節泛白,玉佩硌得掌心生疼。
神猿猛地指向空中,大喊︰“都別磨蹭!”此時,倒計時的數字“001000”紅得刺眼,每跳動一下,都像一記重錘敲在眾人心里。
“時間不多了,不想死就趕緊讓這湯發揮作用!”
眾人清醒過來,分別把靈谷撒入鼎內,不一會,便開始散發出奇異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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