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如同被卷入漩渦的洪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旋轉,形成直徑十丈的血色龍卷風。楚陽的衣擺被氣流撕扯得獵獵作響,他不得不將風靈力注入雙腳,在地面踏出深可見骨的凹痕才勉強站穩。當那道足有丈高的巨狼身影從霧中顯形時,就連見慣生死的他,也忍不住瞳孔驟縮 —— 普通血影狼的虛幻之體在此刻顯得如同兒戲,這頭狼王的軀體半透明卻凝實如琉璃,骨骼間流動的血影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每一根毛發都像細窄的刀刃,隨著呼吸在體表掀起肉眼可見的血光漣漪。
「楚陽,沒想到你真的敢來試煉場。」為首的毒龍宗弟子陰笑,青紫色的毒霧順著他指尖在地面蜿蜒爬行,所過之處白骨表面騰起滋滋青煙,「我家宗主說了,你的人頭值五十枚中品靈晶!」這人左眼角爬滿蛛網狀的毒紋,正是毒龍宗「蝕骨堂」的標志,腰間掛著七八個繡著骷髏的皮囊,其中一枚正被他捏在掌心,暗黃色粉末正簌簌飄落。
楚陽沒有回應,神識全力鎖定狼王。他駭然發現,這頭畜生的氣息竟比之前遭遇的凝氣境中期修士還要渾厚,虛幻之體已凝練出半實體化的肌肉縴維,心髒處的血影跳動時,周圍血霧竟會形成類似鱗片的甲冑覆蓋全身。更棘手的是,毒龍宗的毒霧正順著他風靈力護盾的縫隙滲透,丹田處傳來輕微的灼痛 —— 那是靈力被侵蝕的征兆。
「婉兒,等會我纏住狼王,你用「水牢術」困住那些毒龍宗的人。」楚陽低聲吩咐,指尖在槍桿上快速敲擊出三長兩短的節奏,這是他們在楚墨長老麾下時約定的戰術信號,「他們的毒粉需要蓄力,不能讓他們完成施法。」
慕容婉兒的水靈力早已在掌心凝聚成冰晶,聞言悄悄將一枚刻滿水紋的玉簡按進地面︰「小心,狼王的速度比普通狼快三倍!」她的水鏡術此刻正以肉眼難辨的頻率閃爍,每一次波動都在測算毒龍宗弟子的站位 —— 三個敵人呈三角陣型散開,正緩慢縮小包圍圈,顯然深諳合擊之術。
狼王率先發動攻擊。楚陽只覺眼前血光一閃,本能地施展「風靈步」橫移三丈,肩胛骨卻還是被擦出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劇痛中他驚覺,這畜生竟能在移動時將身體分解成七道殘影,每道殘影都帶著真實的殺意!更恐怖的是,被利爪劃過的傷口正在滲出黑血 —— 狼王的攻擊竟附帶腐蝕精血的毒性!
「吼 ——」
狼嚎如重錘擊打在心脈上,楚陽的神識海頓時泛起漣漪。他眼睜睜看著狼王四肢驟然膨脹,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響,體長瞬間增至兩丈,每一根趾甲都化作尺長的骨刃。下一刻,狼王周身血影凝聚成十二道狼首虛影,隨著它的撲擊形成絞殺大陣,所過之處,連血霧都被切割成整齊的方塊!
「風靈步?七星閃避!」
楚陽咬牙施展出壓箱底的步法,腳踩北斗方位在狼爪間騰挪。風靈紋在眉心亮如白晝,每一次極限閃避都能帶起半透明的風刃反擊,卻只在狼王體表留下淺可見痕的白印。他忽然想起《妖獸志》里的記載︰「血影狼皇,以萬骨精血為食,虛幻之體可凝煞為甲,唯心髒血核為命門。」可眼前這頭狼王的血核被三層血色甲冑包裹,每次攻擊都會引起甲冑的靈力共鳴,根本無法鎖定!
「楚陽公子,接著!」
慕容婉兒的聲音穿透戰吼。楚陽本能地抬手,一枚散發著純淨水靈力的珠子砸進掌心 —— 正是他去年在靈泉秘境獲得的「水靈珠」。剎那間他福至心靈,將珠子狠狠刺入地面,風靈力如狂龍出海般灌注其中︰「引動血霧中的水分!」
轟鳴聲中,直徑五丈內的血霧突然變得清澈透明。狼王的虛幻之體在水元素的映照下無所遁形,三層血色甲冑的運轉軌跡清晰呈現︰最外層是血霧凝聚的護盾,中間層是骨骼狀的靈力鎧甲,最內層才是跳動的血核。更關鍵的是,三名毒龍宗弟子的動作被水靈力遲滯,正在結印的手掌突然僵硬。
「水牢術?三陰歸流!」
慕容婉兒抓住戰機,指尖掐出繁復法訣。三道水桶粗的水龍從地底沖出,在毒龍宗弟子頭頂凝聚成囚籠。為首的蝕骨堂弟子驚怒交加,正要捏碎毒粉囊,卻見水牢表面突然凍結出冰紋 —— 她竟在水牢中融入了從血影狼身上領悟的冰晶封印!
「找死!」毒龍宗弟子怒吼,胸前毒紋亮起,噴出一口黑血打在冰牢上。黑色毒血腐蝕出拳頭大的缺口,卻也讓他臉色瞬間慘白 —— 這種燃燒精血的攻擊,對凝氣境修士來說無異于飲鴆止渴。
與此同時,楚陽終于看清狼王甲冑的破綻︰每當血核跳動七次,三層甲冑會出現零點三息的同步波動。他深吸一口氣,運轉《星辰引靈決》第三層,風靈核在丹田劇烈震顫,將全身靈力壓縮至槍尖,槍桿上的星軌紋路竟隱隱與天空中的北斗七星共鳴。
「風裂虛空?金風破曉!」
青色槍芒裹挾著七道金色流光刺出,在空氣留下螺旋狀的音爆雲。狼王似乎察覺到致命危機,十二道狼首虛影同時撲向楚陽,卻見他眼中閃過瘋狂,竟放棄閃避,任由左肩被撕咬下整塊血肉,也要將槍尖對準血核波動的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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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第一層血霧護盾應聲而碎,金色流光擦著骨骼鎧甲掠過,在狼王前肢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腥臭的黑血濺在楚陽臉上,卻讓他露出猙獰笑意 —— 這畜生果然會痛!趁狼王吃痛後退的瞬間,他雙手握槍,施展出改良後的「疾風刺」,槍影化作漫天槍尖,專攻甲冑縫隙。
「吼 ——!」
狼王被激怒了。它突然直立起身,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心髒處的血核竟分裂出九道血影,在頭頂凝聚成血色太陽。楚陽只覺全身血液仿佛要沸騰,手中長槍差點握不住 —— 這是妖獸的領域之力!血影太陽的光輝掃過之處,地面白骨紛紛炸裂,化作血霧反哺狼王,它的傷勢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不好,它在吸收環境中的精血!」慕容婉兒在水牢旁焦急大喊,她的水牢術正在毒龍宗弟子的拼命攻擊下搖搖欲墜,「楚陽,攻擊它的影子!」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楚陽突然想起,血影狼的虛幻之體依賴血霧中的精血顯形,當狼王吸收過多白骨精血時,地面會倒映出實體化的影子。他低頭看去,果然在血色陽光照耀下,狼王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地面,心髒位置的血核倒影正在跳動!
「風靈?裂地!」
楚陽將長槍插入地面,風靈力如炸彈般炸開。龜裂的地面下,五道風刃順著影子軌跡斬向血核,地面上的影子頓時出現五道猙獰傷口。狼王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九道血影太陽應聲破碎,三層甲冑出現蛛網般的裂痕。
「就是現在!」
慕容婉兒抓住機會,將最後一枚水靈珠捏碎,水靈力化作暴雨沖刷戰場。楚陽的風靈力趁機與水元素共鳴,在槍尖凝聚出半透明的風刃螺旋。他踏著狼王的影子躍起,槍尖對準血核上的裂痕,用盡最後一絲靈力刺下︰
「給我碎 ——!」
血色甲冑破碎的脆響如同天籟。狼王的血核被洞穿的瞬間,整個身體劇烈顫抖,虛幻之體開始崩解。楚陽被爆炸余波掀飛,摔在十丈外的白骨堆里,卻強撐著抬頭,看到毒龍宗弟子正從破碎的水牢中逃出,為首者手中握著一枚漆黑的傳訊符。
「想跑?」
慕容婉兒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手中的水刺正滴著毒血。她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指尖掐出劍訣,水靈力在掌心凝聚成細如發絲的水箭︰「水鏡?追魂刺!」
三道水箭劃破空氣,精準釘入三名毒龍宗弟子的後心。為首者在倒地前激活了傳訊符,一道血光沖天而起,卻被慕容婉兒揮手間的水幕攔下,只在遠處血霧中留下淡淡漣漪。
楚陽勉強坐起,看著正在消散的狼王虛影,發現它崩解時竟留下一枚核桃大小的血色晶體,表面流轉著復雜的紋路。他伸手撿起,晶體突然發出共鳴,與他懷中的血影碎片產生震顫 —— 這竟是血影狼皇的核心結晶!
「楚陽公子,你的傷......」慕容婉兒蹲下身,眼中滿是心疼。楚陽這才注意到,自己胸前的傷口還在滲著黑血,左肩的白骨甚至露出半截。他苦笑著取出楚墨長老留給他的「愈靈膏」,卻發現藥瓶早已在戰斗中碎裂。
「無妨,風靈力正在壓制毒性。」楚陽扯下衣袖包扎傷口,目光落在遠處逐漸平靜的血霧,「剛才那道傳訊符...... 毒龍宗和血煞宗的援軍恐怕要來了。」
慕容婉兒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玉瓶︰「這是我在水潭邊找到的「血靈露」,能加速精血恢復。」她小心翼翼地幫楚陽涂抹藥膏,指尖觸到他滾燙的皮膚,心中泛起異樣的漣漪。
當兩人收拾妥當準備離開時,地面突然震動。楚陽警惕地握緊長槍,卻見血霧中走出個熟悉的身影 —— 正是試煉場外等待的慕容雲。少年懷里抱著那只松鼠,此刻卻罕見地嚴肅,手中握著半塊染血的玉簡︰
「楚陽哥哥,姐姐,試煉場的傳送陣被破壞了...... 外面有好多黑衣人。」
楚陽和慕容婉兒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看來,他們終究還是陷入了兩宗的包圍圈。而更讓楚陽在意的是,剛才與狼王戰斗時,他隱約感覺到深處有股更強的氣息在窺視,那氣息中帶著熟悉的靈壓 —— 竟與黑風嶺時追殺他們的神秘人如出一轍。
血霧再次翻涌,這一次,迎接他們的將不再是普通的妖獸。楚陽握緊手中的血核結晶,風靈紋在眉心亮起,他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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