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的春天來得格外早。
錢勝坐在青石台階上,看著遠處山巒間蒸騰的晨霧。他的紫瞳在陽光下呈現出淡淡的琥珀色,幾乎與常人無異。三個月的主器能量溫養,不僅修復了他瀕臨崩解的身體,還讓那些躁動的地脈能量徹底沉澱下來,成為他血脈的一部分。
身後傳來腳步聲,陳詩端著兩碗冒著熱氣的藥茶走來。她的短發已經長到了肩膀,發梢染上了劍閣特有的淡金色花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長老們怎麼說?"錢勝接過藥茶,苦澀的香氣讓他皺了皺鼻子。
"同意我們回去了。"陳詩在他身邊坐下,"洛陽那邊,老皮匠已經重建了守器一脈的外圍組織,專門監測地脈波動。"她啜了一口茶,"不過...你真的想好了?"
錢勝望向北方,那里有座叫洛陽的城市,有他簡陋的修理鋪,有油條豆漿的香氣,有平凡而真實的人間煙火。
"師父選擇留在人間守護,一定有他的道理。"他輕聲說,"劍閣的主器很重要,但那些活在陽光下的人們...同樣需要守護。"
陳詩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老皮匠托人捎來的。說是在整理魏長林的遺物時發現的。"
錢勝展開信紙,上面是魏長林那熟悉的、工整得近乎刻板的筆跡︰
「錢勝同志,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但請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更偉大的目標——不是控制地脈能量,而是阻止它被錯誤地使用。"牧笛手"計劃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但當我意識到這點時,已經深陷其中。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內部進行干擾和破壞...」
信紙從錢勝手中滑落。魏長林...也是臥底?那個冷酷無情、把自己改造成半機械人的惡魔...竟然和老皮匠一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阻止災難?
"這..."陳詩也驚呆了,"那我們殺的..."
"不。"錢勝搖搖頭,撿起信紙,"我們殺的那個"魏長林"...可能根本不是他本人。記得嗎?他說過"進化"、"半機械生命體"...也許真正的魏長林早就被取代了,而後來那個...是某種更可怕的東西。"
這個想法讓兩人同時打了個寒顫。如果"牧笛手"計劃已經發展到了能夠創造擬人程度如此高的機械生命體...那麼在全國各地,還有多少這樣的"潛伏者"?
"我們得回去了。"錢勝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洛陽是地脈網絡的樞紐,也是守器人傳統上的"了望塔"。"他看向陳詩,"你確定要跟我一起?守器一脈在劍閣的地位..."
陳詩翻了個白眼,一把搶過空藥碗︰"少廢話。我姐把殘片傳給我時就說過了——"守器人真正的道場在人間,不在山洞里"。"
她轉身走向劍閣深處去取行李,陽光在她的發梢跳躍,像是金色的火焰。錢勝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明白了師父當年的選擇。
有些守護,不需要驚天動地;有些戰斗,就藏在平凡的日子里。
他彎腰撿起靠在台階邊的白蠟桿——現在它已經被劍閣的工匠修復,桿尖的暗金殘片重新熔鑄,瓖嵌得更加牢固。當指尖觸踫到殘片時,錢勝仿佛又听到了師父的聲音︰
"當鐵牛沉默..."
他輕聲接上下半句︰"...去傾听大地的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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