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滿是白發的老者緩緩打開了大門，向我問道︰
“姑娘，請問你找誰呀？”
我抬頭望去，他臉上刻滿了深深的皺紋，猶如干裂的土地，每一道紋路都訴說著歲月的滄桑；他的雙眼渾濁無神，黯淡的目光中透著疲憊；不到六十歲的年紀，卻仿佛歷經了無盡的風霜，看起來像七十好幾的人；那微微駝起的背，像是被生活的重負壓彎，顯得無比沉重和疲憊！
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就是我的養父李森，將近二十年不見，他竟已變得如此模樣。那滿頭如雪的白發，稀稀疏疏，仿佛冬日里被霜雪壓彎的枯草；臉上的皺紋縱橫交錯，深深淺淺，猶如被歲月的刻刀肆意雕琢！
他的眼神黯淡無光，失去了往昔的神采，渾濁中透著無盡的疲憊；曾經挺直的脊梁，如今也被生活的重負壓得彎曲，那微微駝起的背，仿佛承載著千斤重擔；曾經健步如飛、英姿挺拔的男人，如今已然成為一個垂暮之年的老者！
“爸！我是招娣啊！你不認識我了？”
我含著淚花哽咽著喊道，這一聲爸，我等待了將近二十年！雖然曾經我也想離開這個家，但那完全不是因為他，而是養母王琴！
“你……你……你真是招娣？”
我養父的眼神在剎那間閃過一道光芒，原本駝著的背似乎努力挺直了些，他極力睜大眼楮，想要把我看得仔仔細細，仿佛生怕這只是一個虛幻的泡影。
“爸，是我，我真的是招娣啊！你還好嗎？”
我迅速上前攙扶著他，擔心他會因激動而倒地受傷，因為他的身體明顯在顫抖著，也許是激動所致，也許是愧疚使然！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我的女兒啊！…”
憋了半天，我養父終于嚎啕大哭起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在這漫長的若干年後居然還能看到我的身影，更想不到的是我主動找上門來！
“爸，我們坐下慢慢聊，我暫時不走，來、我們進屋坐！”
我攙扶著他來到一張椅子前坐下後，我也一同坐下問道︰
“爸，你怎麼變成這模樣了？媽呢？”
盡管我心里曾經恨透了養母，但現在我覺得已經沒必要計較了，看在養父的份上，就讓這一切都過去吧！
“你媽她…哎！是我們對不起你啊，招娣，你打我罵我吧，這樣我心里會好受些！”
我養父老淚縱橫，不斷地開始自責。
“爸，你這是做什麼？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沒放心上！”
我安慰著養父，因為我知道他是發自肺腑之言，而不是在作秀！
“我都知道了！知道當年是怎麼一回事情，你說她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好端端的把兒子給毀了！把女兒給賣了！這都做的什麼孽啊！…”
養父不斷地重復著這幾句話，似乎這是他最解不開的心結。
片刻後，他穩定了自己的情緒、調整了狀態，開始講述當年我離開以後所發生的事情……
當初我被兩個壯漢帶走以後，直到晚上十點多了，養父才滿身酒氣、跌跌撞撞地帶著他們回到了家里。回到家後並沒有看到我的身影，養父以為我已經睡下了，就沒有打擾我，畢竟我也已經是大姑娘了，這大半夜的過來不合適！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養父依舊沒有看到我的身影，因為即便是過年或者放假，我也不可能睡懶覺，我要早起做早飯給他們吃。他開始懷疑了，可養母卻早已做好了早飯，還不斷地阻止道︰
“讓她也睡個懶覺吧！難得的，沒關系的！”
養父听著也有道理，畢竟我幾乎是全年無休的免費保姆，趁著過年就睡幾個懶覺當做放假了！可紙總歸包不住火，到了臨近中午，養父準備再去走親訪友時，仍然沒有看到我的身影，他有點不放心了，認為我是不是感冒發燒啥的！
于是，這次他沒有听從養母的催促早點出門，打開了我的房門。看到屋內空空蕩蕩，並沒有我的存在！他臉色瞬間一變，自言自語道︰
“人呢？去哪了？”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但瞬間又排除了！
“你知道她去哪了對不對？”
我養父緊緊盯著我養母問道，他結合今天所發生的一些異常情況，心里斷定最有可能是養母把我送人了！
“不不不，我怎麼知道呢？這丫頭肯定是自己跑了！”
養母支支吾吾地說道，眼神躲閃，盡量想掩蓋自己說謊的樣子。
“你確定沒有騙我？”
養父眼楮一眯，目光如炬，他總感覺養母在騙他，他雖然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但對方也不是不可能這樣做！
“我真沒騙你！我不知道她去哪了，肯定是自己跑老家去了！”
養母繼續搪塞著回答，聲音都有些顫抖。
“王琴，我們結婚多少年了？”
養父雖然心里很著急，但卻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因為養母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十五年了吧，怎麼了？”
養母很疑惑，不明白對方為何突然這麼問。
“那你覺得我不了解你？如果招娣真的自己跑回了老家，你現在應該是怎樣的表情？你應該最擔心的是什麼？”
他雙眼緊盯著對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想听听對方會怎麼回答。
“這……”
養母瞬間心跳加速起來，這一點她的確是忽略了，如果她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很擔心東窗事發的樣子，可能真的會蒙混過關！但她也因為擔心被發現是自己把我賣掉的，想必養父肯定不會輕易原諒她！越是擔心，就越容易穿幫！漏洞太多了！
“你把她送哪去了？說話！”
看到養母支支吾吾半天回不了話，養父已經基本確定是養母把我送走的了。
這一聲呵斥，瞬間把養母嚇得癱倒在地。
“李森，你听我說，我這主要是那個啥……看到她長大了，現在都管不住了，就給她找了個婆家，她遲早是要嫁人的，這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你消消氣哈？她不會過苦日子的！我們就不要管她了！隨她去吧！”
養母隱晦地承認了是她的主意，但死活不肯說出是把我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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