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你這是做什麼呀?”小團子伸出小手,想去踫一下甦念念的後背,可他不敢,生怕甦念念太疼了。
“我沒事。”甦念念趕緊安撫他一句,這才看向成王,誠誠懇懇地說,“王爺,今天的事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您……”
“閉嘴!”成王簡直要被氣死了,恨不能上前將這個女人有多遠丟多遠!
滿心的怒火不知道該如何發出來,他眼楮一掃,看到旁邊傻站著的小廝,冷冷呵斥,“傻愣著干什麼?還不趕緊去請女醫!”
“是!小的這就去。”小廝答應一聲,撒腿就跑。
給她卸了荊條,還請大夫,是不是代表,他已經不會再要她的小命了?
不過成王沒開口說原諒,甦念念還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看著成王,心里忐忑著,不知道這一關到底算是過了,還是沒過。
甦念念還想開口再表表誠意,成王一個冷眼掃了過來,惡聲惡氣地說︰“如果還能動,就滾回你的院子去養傷,不要讓本王再看到你!”
甦念念衣服穿了好幾層,雖然荊條扎破了皮膚,其實扎得並不深。
一點點皮外傷,怎麼可能不能動。成王氣成這個樣子,她就更不敢確定他會不會原諒她了,所以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那今天的事兒……”
“閉嘴,不準再提!再提本王就把你扔出王府去!”成王說完,氣得一甩袖子,大步走了。
甦念念長松了一口氣。
原來他只是想把她趕出王府,沒想著要她的命。
還好,還好。成王雖然整天板著個臉,看著很不好相與的樣子,其實並不算暴虐的。
早知道,她就做做樣子,不真扎自己了。
甦念念有些後悔,看著小團子那擔憂愧疚的目光,她就更後悔了。
她忙抬手給小團子擦了擦眼淚,笑道︰“我真的沒事,只是一點兒皮外傷。很快就結痂了。”
小團子一听,哭得更傷心了。
在此之前,他其實還挺得意自己這一局的。即便父王告訴他,人的感情,是最不該被算計的。可他心里依舊覺得,自己做得沒錯。
可眼睜睜看著娘親因為害怕這件事的嚴重後果,不惜傷害自己來平息父王的怒氣,他才知道,自己真的錯了。
他一味地只知道拼命地撮合娘親和父王,為了讓他們能夠進一步,突破肌膚之親。他收買、設局,什麼法子都用。
可從來沒有想過,娘親和父王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內心真實的感受到底是什麼。
他真的錯了。
專門為高門大戶服務的女醫,就住在附近,從側門進府,到流螢院的速度很快。
甦念念扶著小團子的手前腳進門,女醫後腳就到了。
看到甦念念後背上的傷,女醫趕緊給她清洗上藥。
面積很大,但傷實在算不上,所以不用包扎。
小團子在外面急得團團轉,看到女醫很快就出來了,急忙攔住她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娘親的傷處理得怎麼樣了?會不會留疤啊?”
女醫笑著安撫他︰“小世子放心,縣主的傷不重,尖刺刺入皮膚很淺,很快就會好的,不會留疤。”
“真的沒事兒?”小團子還是不放心地再次確認。
女醫非常鄭重地又強調了一遍︰“小世子放心,縣主她真的沒事兒!”
女醫剛要往外走,迎面就撞上了腳步匆匆而來的管家。
管家將手里的一個藥盒遞給女醫︰“王爺讓你給縣主用這個藥。”
女醫看了一眼,驚訝出聲︰“玉肌膏,這可是最上等的宮廷秘藥,不管多嚴重的傷口,涂上這個藥,都能夠快速愈合傷口,祛疤無痕的。”
“可縣主的傷,真的不重,不會留疤的。用這個藥,實在沒有必要。”
小團子皺了皺眉︰“便是一點兒風險也不可以。父王既然送了這藥過來,你去給娘親用上便是。”
女醫眼饞地看了那藥盒一眼,嘴里嘟噥了一句“暴殄天物”,還是轉身進去給甦念念換藥去了。
甦念念其實听到了他們在外面的對話,直接對著女醫伸手︰“把藥給我吧。我這個傷,沒必要浪費這麼好的藥。我還是留著,等真正需要的時候再用吧。”
女醫笑了,總算遇到一個頭腦還算清醒的,不至于暴殄天物。
她立刻把藥遞給了甦念念,怕她不知道這藥的珍貴,又強調了一句︰“縣主,這個藥非常好,不管多重的傷,涂上它,都能夠快速止血,幫助愈合傷口。叫它是保命藥,都不為過的。”
甦念念點點頭,也誠懇道謝︰“謝謝。我會好好保存它的。”
女醫又磨蹭了一會兒,這才走出了內室,假裝自己已經上完藥了。
小團子和管家自然沒有再問。
甦念念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就看到小團子一臉愧疚地望著她,一看到她,就乖乖道歉︰“娘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逼著你和父王有肌膚之親了。”
“都怪我太心急了。忘了考慮你和父王的感受。你不會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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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念念搖頭,伸手摸了摸小團子的臉,笑道︰“我知道你是心疼你父王,這麼多年一直為情所困。你不忍看他一直這麼下去,就想找個人給他破除心里的魔障。”
“你也是為了你父王好。我相信你父王一定不會怪你的。”
“你救了我的命,又對我這麼好,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你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你只是有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我不能幫你達成,已經有愧于你了,自然更不會怪你。”
小團子望著甦念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不過是隨手救了她,還想利用她,可她卻把他看成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對她好的人!
他突然撲到甦念念懷里,“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甦念念被他哭得有點兒懵︰這是怎麼了?被她說感動了?她不過說了句實話而已。
她穿越到這個陌生的時空中,小團子是第一個,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真的在對她好的人。
她抱著小團子,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靜地等著他發泄完情緒。
小小年紀,太過懂事壓抑,不是好事兒。像這樣痛快地發泄一下情緒,對他有益無害。
小團子哭夠了,才從甦念念懷里抬起頭來,看著甦念念被他哭濕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
甦念念笑著幫他洗了臉,自己又進去換了衣服。
出來就看到管家將午膳送了進來。
午膳很豐盛,只是沒有甦念念親手做的那道魚。
管家知道她在疑惑什麼,趕緊說道︰“縣主,這是王爺命人送過來的。王爺他午膳什麼都沒用,只用了縣主做的那道魚。其他的,全部讓送到這邊來了。”
“王爺還說,讓小世子陪您在這邊用膳,不用來回跑了。”
不罰她,還給她送了吃的。
甦念念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沒有顧慮,甦念念開心地招呼小團子吃飯。親手給他挑每道菜最好的部分,送到小團子嘴邊。
小團子享受這甦念念的投喂,吃得格外香。
管家看到小團子的飯量,開心地直搓手。
還是縣主厲害,能讓小世子多吃半碗飯。
就沖這一點,王爺這個準王妃就沒選錯。
吃完飯,甦念念陪著小團子消了消食,問他︰“你是留在這里跟娘親一起午睡,還是回去找你父王?”
“我要留在這里。”小團子毫不猶豫。
甦念念就帶著他回了內室,給他講睡前故事。
講著講著,自己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成王在寢殿里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小團子回去,就抬腳往流螢院來。
管家早就退了下去。唯一的婢女,除了早上梳頭,甦念念平時根本不用她,所以她這個時候就待在自己的屋里繡花,也不到處亂走。
流螢院中安靜得仿佛沒有人。
成王抬腳走進去,沒看到人。就直接轉進了內室。
大床上,甦念念和小團子正頭對著頭,睡得正香。
她的頭發隨意地散落在枕頭上,幾縷碎發貼在臉頰旁,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瑩瑩如玉。她的睫毛,小扇子般,縴長濃密。小巧的瓊鼻,精致而典雅。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好事,嫩嫩的唇瓣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讓她本就好看的唇型,更顯得嬌艷。整個人純淨、慵懶,卻極美。
成王看了一會兒,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飛快地收回了目光,眉頭微微蹙起,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甦念念這一覺睡得安穩踏實,等她睜開眼楮,小團子已經坐在床上自己玩了好一會兒了。
“你醒了,怎麼不叫醒我?”甦念念笑著看他玩一個小巧的木頭機關盒,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
小團子笑得乖巧可人︰“看娘親你睡得香,就沒打擾你。”
“娘親,咱們下午玩什麼?”
暗衛給力,甦念念一點兒也不怕出門,她想了想,問︰“你想不想去看普通百姓是怎麼生活的?”
“比如木匠如何做工,鐵匠如何打鐵,等等。”
小團子想了想,說︰“我更想去看看梨園中唱戲的。”
甦念念頓了一下,笑道︰“也可以呀。我讓護衛去找個梨園問一下,咱們能不能去他們後台看看。”
小團子小心翼翼地問︰“那,咱們能不能問問父王,他有沒有空一起去。我听府里的下人說,父王這些年,兢兢業業,除了處理公務就是照顧我,從未出府游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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