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是個大嗓門，即便是昏昏欲睡的清源也被吵得皺起了眉頭，不適地睜開眼。
這個時候上門說親，不可能不知道趙蒙現在跟清源之間的關系，那就是摸準了趙蒙現在是個有錢人，沖著什麼來的簡直一目了然。
“趙蒙，我跟你娘關系不錯，她可是很希望你成家立業生娃娃的，你可別在這件事上犯糊涂，被人騙了到時候腸子悔青了都沒用！”
“小年輕有點別的心思是正常的，可萬萬不能真的栽在這上面，你娘對你抱有厚望，你也不能辜負她的在天之靈啊！”
“城里人跟我們還是不一樣的，現在心在你這里，保不齊日後就飛遠了，還是跟村里的人過日子更踏實。”
婦人意有所指，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清源，就差指著清源的鼻子罵他耽誤了趙蒙的人生大事。
更是用趙蒙已故的娘給人施壓。
趙蒙下頜繃緊，猛地站起身，渾身上下都籠罩著陰雲。
這種骯髒話怎麼能拿到他媳婦面前說！
衣角被拉扯，趙蒙動作止住︰“你不用勸我，仗著是長輩就能這般說教了嗎？這種事怎麼能縱容她說下去，一個說親的被打發走了，難免不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听見身後悉悉索索的動靜回頭，清源已經穿戴整齊牽上了他的大手。
惡鬼怎麼會允許屬于自己的東西被旁人覬覦。
木門打開，清源和門外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婦人對上視線。
婦人熱切的態度在看見他的瞬間面色大變，輕嗤了一聲，鼻孔都要朝到天上去了。
“怎麼是你出來，趙蒙呢？”
“看你也是個體面人，除了腿腳不好外長得也算周正，怎麼就想不開要搞男男關系，說的好听點叫害人害己，說句不好听的那叫佔著茅坑不拉屎，臭到家了！”
農村的中年婦女戰斗力格外的強悍，嘴皮子利索的緊，三言兩語就把清源架在一個難堪的位置上不上不下。
落後一步的趙蒙眉目間都染滿了怒火，若不是清源在這，他怕是已經揮拳打過去了。
婦女看見他便展露笑顏，一雙眼楮都看不見了。
她硬生生插在兩人之間，伸手去拉拽趙蒙的袖子，被躲開也沒介意，完全跟剛才是兩副嘴臉。
“趙蒙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趙姨啊！三百年前跟你還是同家呢！”
趙姨舔著臉把清源當成空氣︰“今天上門是打算給你說門親的，姑娘是個好姑娘，長得標致又水靈，人也老實，彩禮要得不多，五千塊錢就夠了，人家小姑娘要求很低，是個懂事的，你看看什麼時候給你安排安排？”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五千塊錢的彩禮拿下來，畢竟她能在中間吃不少回扣，說成這門婚事也能拿到不菲的酬勞。
趙蒙不語，只看著清源抱臂倚靠在木門上，沖著他使眼色。
趙姨在他眼前揮手，試圖用自己矮小的身體遮擋趙蒙的目光。
她翻了個白眼，冷嘲熱諷地說著︰“某些人還是看清自己的身份吧，身為一個男人又不能生養，能有什麼用？”
“五千塊的彩禮？”
趙蒙在婦女殷切的目光中緩緩開口，他搖頭沉聲︰“我渾身上下連五百塊錢都沒有，哪里給你找來五千塊這麼高額的彩禮？”
“怎麼會！”
趙姨眼楮都快瞪出來了，難以置信地扯著嗓子尖叫，她勉強笑了笑︰“你沒必要因為不想成親騙我，那麼貴的空調都裝上了，怎麼可能沒錢？”
“趙姨，對吧？”
清源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肩膀，在婦女怒氣沖沖看過來的時候，惡劣地笑了笑︰“趙蒙沒錢哦，那些錢都是我的，空調也是我出錢買的。”
“趙蒙只是個喜歡上山打獵的獵戶，怎麼會積攢下來那麼多的錢，趙姨，你說親的事是不是打錯主意了？”
趙姨難以置信地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買空調是用的你的錢？”
“那為什麼你不把空調裝進知青點。”
清源朝著趙蒙招手，沉悶的漢子听話地走近，站回他身邊。
“因為我喜歡他啊，所以舍不得他受苦。”
008在識海嘎嘎大笑，他學著趙蒙的聲線模仿著︰“他說的都是我的詞兒啊！”
清源勾起嘴角，也覺得這事實在是有趣。
趙姨被氣得大喘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只覺得自己昏了頭。
清源淡聲開口︰“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他自己一個人住了那麼多年都沒有錢買空調，就連集市都不常去，偏偏我來了就有了空調？”
“怎麼可能！”一直對清源沒什麼好臉色的趙姨根本不願意相信，“趙蒙可是有整整三十畝地，怎麼可能沒錢！”
“三十畝地按正常價格每畝一年只有十塊錢的租金，折合下來一年也就只有三百塊錢。”
清源給她算著這筆賬︰“趙蒙不吃不喝，要攢十年才能買得起一台空調，他怎麼可能會舍得？”
掌心被捏了捏，清源不動聲色地回捏。
趙蒙怎麼會不舍得花錢，就算不吃不喝，也得好好養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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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塊的禮金即便是吃回扣也能讓趙姨過上好日子。
她壓抑不住蠢蠢欲動的心，態度轉了個彎，反倒把趙蒙當成了空氣。
趙姨搓著手︰“小吳知青，咱就知道你是個大人不計小人過的主，剛才我說的話你就當我放屁，趙蒙不想說親便算了，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跟你說，那姑娘身段賊好，也學了幾年書，肯定能跟吳知青說到一起去！”
清源眯起眼︰“我腿腳不好。”
“沒事，那姑娘特別會照顧人，絕對把你伺候得舒心！”
趙蒙冷哼，再怎麼能照顧能把清源抱來抱去不讓他的腳受累嗎？
“城里人跟鄉下人不一樣？”
趙姨害了一聲︰“都是人能有什麼區別？”
“我不想養孩子。”
“剛好，那姑娘也不太想受那份罪！”
趙姨迫不及待地搶答，卻沒注意怒火逐漸上升的趙蒙。
身旁那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虎視眈眈地盯著趙姨，差點被氣笑了，還真是有錢的便是她恭維的目標。
清源沒想讓趙蒙發脾氣，這才止住作弄的心︰“我就是喜歡搞男男關系，沒救了，趙姨還是回去吧，以後就別再來了。”
說著毫不顧忌地在趙蒙臉上親了下，是安撫，也是為了嚇退趙姨貪婪的心思。
趙姨在失魂落魄中走遠，清源笑意盈盈︰“你看她剛才的表情了沒，我覺得她肯定在心里破口大罵了。”
說得口干舌燥什麼也沒得到不說，還看見了這麼有沖擊的一幕。
“這麼開心，我還以為你想跟別人跑了。”
趙蒙將木門關上，伸手松開褲腰︰“距離晚飯還需要一段時間，你會好好給我獎勵的對吧？”
原本沉默寡言的漢子最近不知道從哪里學的騷話不斷。
清源掀開上衣，接納著埋首的腦袋，後昂著身子被抱了起來。
表現好的小狗自然可以吃到肉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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