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去的路幽懷,盧政卿轉回頭,幾人繼續向北步行,他一邊講著奇聞異事,一邊順帶教導紅袖莒九名二人的修行問題,時間過得很快,三天時間過去,這一日太陽已經臨近西山,天空之上開始出現星辰,並帶著片片雪花映襯,此刻的天空竟別有一番美麗!
“深冬了,時間過得可真慢......”
幾人走到日頭落山,終是看見了一座小村子,不過盧政卿看到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因為在他的眼中,這山村上方飄著一股災厄之氣,雖然尚不濃烈,但足以影響凡人的命數!本不打算多管閑事準備直接離開,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大哥哥大姐姐,你們不冷嗎?”
三人回過頭,見一個小姑娘背著柴火,身上衣服破破爛爛,雖穿的較為厚實,但依舊在瑟瑟發抖,直到從衣角處的線縫中抖落幾顆凡米糠皮,眾人才明白......
“呵呵,小姑娘,我們三人迷了路,本是前往北方尋親,但卻在這里找不到方向了!”
看著盧政卿三人都戴著斗笠,本有些害怕的小姑娘此時也放松下來,臉上髒兮兮的卻笑得很燦爛。
“嘻嘻,現在天色已晚,幾位哥哥姐姐若是不嫌棄,就到村里休息一晚吧!”
紅袖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姑娘,一把提過小姑娘背上的柴火,摸了摸她的頭。
“不會的,謝謝你啊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傅雪柔,姐姐你呢?”
“姐姐叫紅袖!”
紅袖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斗笠,絕美的容顏差點就讓小姑娘脫口而出仙女姐姐!
“這位是紅葉哥哥!”
盧政卿也摘下了斗笠,小雪柔直接看的呆住了,嘴角口水都流下來了還不知道呢。
“今晚要麻煩雪柔家了!”
傅雪柔聞言結結巴巴道。
“不...不...不麻煩的......”
盧政卿見此只好無奈的戴上斗笠,見此動作,小雪柔才恍然驚醒,滿臉通紅的低下了頭。
“這位是九名叔叔!”
再次听到紅袖的介紹,傅雪柔抬起頭來看向莒九名,只不過看到對方平平無奇的相貌,就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也是這般身材高大,總是將她護在懷里,或者坐在脖子上騎大馬,想起這些,她看著莒九名哭了出來,那估計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了。
莒九名剛剛露出憨厚的笑臉,就惹得小姑娘大哭,一時間表情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盧政卿紅袖兩人也是一臉懵,不知這是為何,紅袖本就蹲在小姑娘身邊,便問道。
“雪柔,你為什麼一見到九名叔叔就哭呢?是不是他以前欺負過你?”
小雪柔聞言停止哭泣,搖了搖頭,用袖子擦著眼淚,但眼皮卻被袖子里的糠皮劃破了,留下一道殷紅的細口子,看的紅袖一陣心疼,她用手輕輕抹去,雪柔眼皮上的口子便消失不見。
“不是的,是我想起了我爹,因為九名叔叔跟我爹很像......”
紅袖上前抱起傅雪柔,溫暖著小姑娘的身子,但傅雪柔卻驚慌的有些抗拒。
“雪柔別怕,紅袖姐姐不會傷害你的,而且我抱著你才暖和呀!”
听到對方的解釋,傅雪柔還是有些扭捏,但是身體是真的暖和起來了。
“不是的姐姐,是...是雪柔身上髒......”
紅袖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嘻嘻,雪柔身上不髒,姐姐喜歡雪柔呀!”
听到這話,小雪柔的臉上才有了笑容。
“雪柔也喜歡姐姐!”
兩個女孩子走在前面,盧政卿兩人則跟在後面,莒九名手里還提著那捆柴火......
不多時,幾人已經到了村口,這個村子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一般,顯得極為破爛,蕭條,還有冷清,這太陽才剛下山,村子里已經听不到什麼聲音了,走進村子,家家戶戶都是木屋草房,不似別處都是石屋,而且十家有七戶都無人。
“姐姐,去那邊吧,那是村長家,他家最暖和,你們可以在他們家歇息!”
“為什麼要去村長家呢?”
小雪柔臉色一黯,結巴道。
“我...我家太爛了,很冷的......”
紅袖眼眶微紅,如果沒遇到自己,恐怕她活不過蠻冬時節吧......
在紅袖的要求下,他們沒有去村長家,而是去了村南邊,在一塊大石頭邊上,有一個草堆,但說是草堆,更像一個草窩,小雪柔到了這里開始掙扎著要下來,紅袖輕輕將她放在地上,這時草窩里傳出了聲音來。
“姐姐,是你回來了嗎?”
聲音是男孩子,但听起來卻很虛弱,而且帶著哭音,小雪柔听到這個聲音趕緊跑進草窩里,而三人走近了才發現,原來這草堆下面是個地窖,上面蓋了一堆草來擋風遮雨,里面除了中間是個火堆,其他地方地面上都鋪了厚厚的一層草,有個瘦得皮包骨的孩子躺在草墊上,盧政卿看去,倆孩子頭頂都是災厄之氣繚繞,只有小雪柔稍微好點,但她弟弟相當于病入膏肓,災厄之氣已經影響極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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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辰,你怎麼樣了?”
“姐,我疼......”
小雪柔聞言立馬輕手輕腳將弟弟抱進懷里,慢慢搖著,哼著很好听的曲子,像是一位母親一般,傅雪辰听著曲子很快就睡著了,這個時候莒九名也端著燒好的火盆進來,盧政卿見狀不動聲色的扔了一根木棍進去,那木棍燒的火不是很大,但卻讓地窖里溫度升的很快,一下就暖了不少。
“他是你弟弟吧?”
紅袖輕聲問道,她看到小男孩兒的身上,穿著厚厚的粗布棉衣,里面滿滿塞的都是棉花。
“嗯,是的,同父異母,兩年前我家從清河遷往梵諦城附近,結果就在離這里十余里的地方,全家都被攔路搶劫的強盜殺害,僅剩我姐弟二人在父親的舍命保護之下得以逃脫,即將要餓死的時候,是村長的兒子發現了我們,並將我們帶回了村子,我們就在這里安了家。”
“那你弟弟的病是怎麼回事?沒找醫師看過嗎?”
听到紅袖的問話,小雪柔眼神黯淡了幾分。
“早在搬家之前,雪辰就已經患病,從生下來便是如此,父親跟我說過......”
說到後面,小雪柔似乎有所顧忌,觀察了懷中的弟弟一眼,確認熟睡之後說道。
“父親跟我說過,說弟弟活不過二十,還是好生照料的情況下,若是條件不好,恐怕隨時可能殞命......”
說到這里,小雪柔已是淚如雨下。
“我只想他能多活幾年......”
紅袖上前輕輕摩挲著小雪柔的腦袋,一邊輕聲安慰。
“沒事的,都會好起來的!”
其實話到這里眾人都明白,甚至傅雪柔自己也很清楚,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別說二十,恐怕連十歲都活不過。
“雪柔,你把他放好,大哥哥會醫術的,可以讓他看看!”
紅袖想到了盧政卿為莒九名他父親延壽的事情,想必眼前的病應該更簡單,盧政卿聞言只是搖了搖頭,傅雪辰的病醫術是無法救治的,因為他是古神陽炎之體,有多種原因會導致此體質者喪命。
其一,因為古神體質本身自帶極其巨大的力量,沒有對應功法的引導,這股力量在其體內大肆破壞,因為力量太過龐大,往往活不過十余歲便會殞命。
其二,古神體質福運過于深厚,普通人根本對其無法承受,而承受不住此種福運的後果,便是災厄纏身,往往會被愚昧無知的凡人當做災星,並且災厄之氣的累積也會對自身造成傷害,所引來的災厄之氣也會使他周圍的人變的邪惡,間接死于福運之下。
其三,古神之路斷絕,無法得天地承認,修行必會遭劫受阻......
可以說古神之體根本就是災厄之體,若沒有大能引導修行,續接古神之路,必定夭折!但現在,這兩個古神體還都遇上了盧政卿,而他可以說六界內外無生靈可與之比較,若是他來引導,必然成功!
與傅雪辰古神陽炎體不同的是,傅雪柔的古神太陰體更易吸引災厄,一個被動為周圍之人招引災厄,一個則是主動吸引災厄,而偏偏兩個極端還踫到了一起,能活到現在已是極限。
太陰體比陽炎體更加容易修行,但萬古歲月中,修成陽炎體的遠遠多于太陰體,因為太陰體多數隕于自身吸引的災厄,所以太陰之體的大能者寥寥無幾。
一般手段雖然無法救治,但盧政卿還是上前,取出一包玉針,他的辦法是先壯大傅雪辰的生機,然後再以靈力溫養其身體,此法可保他與常人無異,活個三年五載,但三年後他隨時都會暴斃。
一針針的刺下,每一針都會讓傅雪辰的面色紅潤不少,很快,剛入夜不久的天就已經開始蒙蒙亮,而眾人都沒有注意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呼!好了,不要打擾他,我也要先休息一下。”
施完針盧政卿輕輕說了一句,便盤腿而坐,不再說話。
傅雪柔見狀眼中滿是歡喜,悄悄出了屋子,往村長家跑去,從村南到村北雖然不遠,但她依舊跑得氣喘呼呼。
“呼!村...村長爺爺,你在家嗎?”
“篤篤篤!”
木門輕輕地響著,很快門便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他看向小丫頭的眼神滿是復雜之色,一開始見到他們兩兄妹,他還是很高興的,雖然已有兒子,但老村長還是動了心思,打算收養這倆兄妹,他真的很喜歡這倆孩子,可是一切從他們來了村子之後就變了。
村里的人開始得病的得病,發瘋的發瘋,失蹤的失蹤,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們村子就變成了現在的鬼村,後來請過仙師,但仙師說怕沾染災厄不願來,那時很多村民都說這倆孩子就是災星,應該把他們轟出去,但村長于心不忍,說他不管這件事,讓村民自己去折騰,只要不害了這倆孩子性命他就不會說什麼,但也就在那一晚,很多村民暴斃家中,針對倆兄妹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剩下的人要麼搬走,要麼就留在這里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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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現在這個時候尚早,村民基本都未起床。
“村長爺爺,我想向您借點吃食,昨晚家里來了幾位哥哥姐姐,他們治好了弟弟的病,很辛苦,我想給他們做點吃的......”
說到這里傅雪柔已是滿臉通紅,因為她想要獲得食物極為困難,基本都是村長接濟,或者自己去挖點野菜,有時即便抓到了兔子一類的野物,她也是拿去跟村長換食物,因為她不忍心下手,只得交給村長,但有時候跟村長換食物的野物,也會被村長送點回來,因為村長也明白傅雪辰需要這些東西的滋養。
“嗯,我這里還有條麝鹿腿,反正老頭子我也吃不了,你拿去吧!”
老村長說著便從屋里拿出了一條鹿大腿,肉是風干過的,橙黃透亮。
“謝謝村長爺爺,我一定會還您的!”
小雪柔說完抱著鹿腿跪地一拜,老村長還沒來得及阻止,就受了這一拜,頓時感覺腰疼更加劇烈。
“快起來快起來,好好的怎麼說跪就跪,只要你平時無事多來看看爺爺就好!咳咳咳!”
老村長輕捶著腰,一邊扶起小雪柔。
“嗯嗯,在雪柔和弟弟心里,您就是我們的親人,這兩年多的時間,也是您一直幫我們,我永世不忘您的恩情!”
听到這話,老村長心里很是欣慰,但同時也很糾結,可隨後好似又想到了什麼,微微一嘆。
“走吧,我也去看看,村里已經有些年沒有人來了,我這腰是老毛病了,也請他們看看吧!”
小雪柔一听,便開心地扶著老村長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草窖里,傅雪辰還在熟睡,盧政卿三人還在打坐,似乎沒有發現有人進來,因為火堆的原因,草窖里很暖和干燥,只是一進來,老村長瞬間感覺腰疼緩解了不少,他打量著眼前的三個陌生人,只見他們都戴著斗笠,可他還是能感覺出來,這三人恐怕就是傳聞中難見一面的仙師,他沒敢打擾,只是靜靜坐著,假寐休息。
小雪柔則是忙前忙後準備早食,幸好前段時間剛換的凡米還有不少,開始熬粥,而鹿腿她則是分開弄,一半做成干糧給大哥哥他們,不管他們何時離開,都得準備好,而另一半也分成兩份,一份給村長爺爺準備著,由于年紀大,牙口不太好,自然得弄的軟和點,熬肉粥什麼的,另一份則是給弟弟準備的,大病初愈,肯定更需要補補身子,她甚至從未想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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