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怎麼沒有感到勝利的喜悅呢，原來是把你給忘了。”
季渡的手在【禁忌】刀柄上跳動，回首看向已經將臉上的傷縫補好的劉星晚。
周毅的存在太過耀眼了，非掛比不可戰勝，在他的光輝下，劉星晚這種角色，實在是難以引人注目。
甚至連季渡這麼小心謹慎的人都忘記了他的來歷。
劉星晚，是周起明的實驗品！
他背負雙手，平靜地與季渡對視。
季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幾乎要溢出來的智慧，以及無比淡漠的本質。
他甚至沒有去看遍體鱗傷的周毅一眼。
周毅的身軀轟然倒塌，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歪著腦袋生死不知。
仿佛周起明早已用【預知】的手段看了無數次周毅的下場。
但季渡更傾向于他對于周毅並無感情。
棋子，就是棋子，哪怕是親生兒子，都沒有傾注絲毫感情的必要。
這就是周起明的恐怖之處。
季渡能夠感受到，眼前的“劉星晚”，與他曾經遇到過的周起明的所有傀儡都不同，至少其他傀儡身上還有著那麼一點點生氣，有一點人味。
“劉星晚”冷漠得像是俯瞰凡人的神只。
“我的刀很快。”
季渡蒼白的臉快速恢復血色，他晃了晃手中的【禁忌】，這一刻他仿佛真的把周起明當做是自己的舅舅，在展示自己最心愛的玩具。
但季渡的眼神與周起明一樣冰冷，他用熱情洋溢的語調說著冰冷掉渣的話︰“快到砍掉你的腦袋，你的意識都來不及抽離。”
“然後我會一點一點剝了你的皮，再撬開你的腦袋，看看你這個瘋子究竟在想些什麼！”
周起明笑了，他回應季渡的一句話哪怕是心如磐石的季渡都感到心髒漏跳了一拍。
“孩子，這不是游戲。”
周起明的罪行罄竹難書，季渡將周起明的所作所為作為薪柴讓自己的憤怒高漲，才沒有讓瞳孔驟縮。
他能夠感受到季渡的情緒波動。
季渡不知道周起明究竟知道他多少秘密，但這一句話得到的回應，想必會讓周起明想通很多問題。
壓下心中洶涌的殺意，只有真正面對相對完整的周起明，才知曉熾鬼局的大參謀長究竟能夠給人多少壓力。
一個眼神，一個念頭，都可能成為他使用s級【編導】將你打入無盡深淵的線頭。
季渡斬斷自己的想象。
不能去想全盛姿態的周起明能有多強，周起明的強，只要你去想，就會死！
季渡表現出了足夠的理智與敬畏。
這倒是讓周起明刮目相看了。
他的假笑溫和，若非眼神始終如萬載不化的寒冰，真的會讓人不自覺的產生親近。
“你很不錯，比你不成器的表哥強。”
已經有過直面周起明的經驗，季渡與他交流倒是有些得心應手。
以假笑回應，季渡順著他的話道︰“這種廢物活著就是浪費糧食和空氣，我直接砍死他吧。”
季渡沒有詢問的意思，更沒有等待原力完全恢復的想法。
對付周起明這樣的存在，只能打他個出其不意，不斷摧毀他的節奏。
原力恢復了兩三成，對于季渡來說，只要不施展地階武技，完全夠用。
吐口唾沫都能殺死重傷的周毅，但季渡還是選擇使用【鬼首十斷】。
周起明第一次皺眉，開口阻止了季渡。
“你殺他是假，想要趁我救他時偷襲我是真，如果我不救他，你就會認為他身上有我的後手，從而停住。”
“我們都是聰明人，就別玩這種試探的手段了。”
季渡挑了挑眉，周起明所說是真。
斬殺周毅這個手下敗將沒有好處，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殺死周起明，周起明不上鉤的話，季渡能夠以此判斷周起明的態度和想法。
只是沒想到周起明主動開口，顯然是有話要說。
季渡不打算讓周起明暢所欲言。
用刀背抵住周毅的脖子，季渡搖頭嘲笑︰“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是個不計後果的愣頭青，你這個當爹的真的就不打算裝出擔心的樣子嗎？”
周起明搖了搖頭，他的態度強硬得讓季渡害怕。
“我，不受任何威脅。”
這對于軟硬不吃的季渡來說無疑是天大的挑釁。
周起明強硬，季渡只會更剛。
一腳將周毅踢到周起明腳下，將【禁忌】插在地上，季渡傲然道︰“你以為老子就會被威脅？我就說一句話，《帥法》是我的，天王老子也拿不走！”
“你是偷是搶，我都接著！”
周起明巧妙避開周毅，跨出一步站在周毅身前，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周毅一眼。
似乎失敗一次，在他心中就會徹底失去價值。
看廢物一眼，就是浪費時間。
他保持著笑容對季渡道︰“你不用說難听的話詆毀我，你既然奉行武道，我當然會用最直接的方式擊敗你。”
周起明手指輕點，遍體鱗傷的周毅緩緩飄起，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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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時光倒流！
然後，時光入體，他渾身都充滿了光！
周起明淡笑道︰“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通過望遠鏡看到季渡凝重表情的敖伐牢用擴音喇叭喊道︰“兄弟，實在不行我們認輸吧，什麼《帥法》咱們不要了，他那是【預知】啊，我們搞不過的！”
季渡眉頭皺得更深了。
周起明遙遙望去，一道目光看得敖伐牢遍體生寒。
戚寒蟬一把奪過敖伐牢的喇叭，高聲喊到︰“【預知】到的事情如果發生，會反饋給他神秘能量，他能用這股能量操縱被【預知】的人！”
季渡最先想到的就是周起明要用【預知】來操縱周毅，俗稱上號。
“這幾個娃娃倒是聰明，看穿了我的能力，但是我不擅長打打殺殺。”
周起明遺憾地搖了搖頭，似乎在為不能和季渡正面一戰感到可惜。
或許是因為沒有從季渡的眼中看到應有的恐懼。
“你很聰明，應該想到了自己會面對誰了。”
季渡當然能夠猜到，既然是“代打”，那肯定是喊最強者上號，據說周毅從小就跟著連道斬學習，想必“周毅”在連道斬手中，能夠發揮出最強的實力。
“你們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季渡深吸口氣，警惕滿滿。
周起明不以為意地笑著，忽然眼神銳利︰“你應該知道《帥法》是最強路吧。”
他總是這樣發動突然襲擊，有前車之鑒，季渡保持著心無雜念。
似乎是因為連道斬即將降臨，周起明說著與他的冷漠眼神毫不相關的溫情話。
他輕輕撫摸著周毅的腦袋，嘆息道︰“很多隨意落得子會被大勢推動成為妙手，並非我精通算計，而是我懂得把握時機，以【預知】啟動你留下的烙印，可以穿透秘境的壁障，你借此機會了解四重源泉的秘密，而小毅，也能夠切身體會到他應該有多強的戰力。”
若非季渡知曉周起明還有著更深的算計，差點以為他是真的在為連道斬和周毅鋪路。
“周毅”的手指動了動，周起明有短短一瞬的如釋重負，然後就感到頭皮發麻。
他死死盯著蠢蠢欲動的季渡。
季渡雙手拄刀，冷冷地瞥了周起明一眼，語氣驕傲︰“你放心吧，我也很想看看連道斬能用周毅的軀體發揮怎樣的實力，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刻偷襲。”
季渡不說還好，此言一出，就連周起明的臉頰都不由滴落一滴冷汗。
他忽然意識到，他的全盤謀劃里，只有這個環節存在巨大漏洞。
如果季渡在連道斬“降臨”之時發動全力襲擊，他，無力抵擋！
竟是漏算了季渡的卑鄙！
季渡眯著眼，他更願意相信周起明在表演。
必有一失的絕非智者，真正的智者露出的一絲破綻純粹是用來釣魚的。
無論周起明是否漏算，以季渡的謹慎，都不可能動手打斷，如果周起明在賭，那麼恭喜他賭贏了，季渡有強者之心。
他有非常強烈的直覺，所謂的最強路，不止是《帥法》這冷冰冰的功法。
更是爭奪《帥法》路上無懼無畏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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