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渡成功和秘神會達成共識。
執事表示他能夠全權代表秘神會的態度。
季渡是信的。
這就是心照不宣。
為了封口，執事表示之後會找個機會進行一次“神降”，給季渡一些好處，算是秘神對季渡的投資。
季渡欣然接受。
見自己成功發展一位可以針對周起明的後腿，執事心情大好，表示要幫著季渡一起解決黑血療養院最後的隱患。
畢竟他是醫生，對病人做出最後的安排合情合理。
季渡沒有拒絕。
執事制造的原力光幕散去，兩人臉上都掛著猥瑣的笑容，一看就是在短時間內達成了很多交易。
感受到諸多詭異目光，季渡咳嗽一聲道︰“各位都回自己的病房吧，我和醫生先生還要進行最後一次查房。”
季渡知道自己甩不開執事，更知道與秘神會的合作是與虎謀皮，做了那麼多年殺手的他知道，劣勢在我，所能做的不過是左右逢源，夾縫生存。
執事想要看看他對于痛苦究竟有著多深的理解，更想要知道他怎麼去“渡”。
季渡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並不排斥，比起被周起明直接弄死，自己現在爭取到的局面要好上太多。
執事目光幽幽，隨即輕笑一聲，季渡的主動開口，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更讓他多了幾分對季渡的忌憚。
互有忌憚，才是好的合作關系，一家獨大，合作總會變味。
季渡都這麼說了，沒有人敢直接違抗他的意思，等帶頭大哥走了，就會跟著走。
張丙形和高明都已經被做掉了，據他們的觀察，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躺贏啊。
對于黑血療養院中的鬼來說，這亦是解脫。
在季渡的逼視下，沒有出現有序撤離的場面，只有軍官掉頭就走，準備出院，朱生生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走的樣子。
冷哼一聲，季渡看向齊虎。
齊虎啟動太快，腳直接卡進了拖鞋，一瘸一拐的拖著熊孩子，推著輪椅逃走。
馬磊意識到現在季渡旁邊的不再是他的醫生老哥。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先溜為妙。
楚深東招呼林月妍快走，又拖走了齊海石和葛五。
只留下制服大叔的祁瑜，季渡、執事以及護士長一家。
祁瑜的劍隨時能夠要了大叔的命，大叔很憋屈，本想偷襲季渡，誰料偷襲不成還被祁瑜守株待兔，更令他郁悶的是完全不是祁瑜的對手。
在地上跪很久了，他從頭到尾只有一種情緒。
那就是憤怒！
無力的憤怒，被鎮壓的憤怒，被欺騙的憤怒，憤怒讓他渾身發抖。
季渡擺了擺手指，輕聲道︰“殺了。”
祁瑜手起劍落，斬斷大叔的頭顱，憤怒與難以置信交織的頭顱落在季渡腳邊，不等季渡一腳踩碎，就化作黑煙消散。
想過季渡會重拳出擊進行最後清算，但是沒想過季渡會如此狠辣果決。
護士長同樣的難以置信，她臉上的傷疤都因為極度的恐懼愈合。
季渡攤了攤手︰“偷襲過我的人都被干掉了，你們還活著，不整齊。”
見青年有話要說，季渡笑道︰“你不是恨不得把他們都弄死來給你那妹妹報仇嗎，你不是還擔心親自動手，就變得和他們一樣嗎，我最看不得別人糾結，你不用感謝我替你做出選擇。”
執事幫腔︰“快刀斬亂麻，做得不錯。”
季渡暗地撇嘴，什麼叫做快刀斬亂麻，分明是大家都趕時間。
青年張了張嘴，實在是說不出話來。
他的確想要報仇，但是下不了手，只能夠積攢恨意，恨醫生，恨父母，更恨自己，如今真相大白，既然季渡可以解決他們，從此消散，的確是最好的結果。
青年看向季渡和執事，誠懇道︰“我們不知道在這處界墟掙扎了多久，我更不知道我的仇恨還有沒有意義，因為我不知道我究竟是還在恨著他們，恨著自己，還是為了恨而恨......”
季渡猛地看向執事。
執事也不隱瞞，頷首道︰“確實是沒有營養的恨。”
季渡心中暗罵，他還以為是執事做出了讓步，為了讓他拿到更多的收益，給了一點甜頭嘗嘗，沒想到是因為支撐黑血療養院的“恨”已經不新鮮了！
也許沒有周起明的插手，沒有季渡的到來，黑血療養院都會崩潰吧。
果然，從至強者手中爭取到的每一分利益都伴隨著陷阱和因果！
被青年的聲音打斷了雜亂的思緒，青年滿臉釋然，走到季渡面前，單膝跪地一拜，懇求道︰“季渡大人，我知道我們的存在屬于執念，我們本就不應該存在，我們確實應該消亡，但我求您，力所能及的話，多阻止獻祭，多阻止悲劇......”
“言重了，伸張正義這種事，別說看到，只要听到，我就會本能去做！”
“呃......”
季渡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他咳嗽一聲吸引注意，背負雙手不看任何人︰“好了，去帶上你的奶奶吧，我準備清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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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渡估計解決掉黑血療養院的每一個角色，都能夠得到相應的獎勵。
完美通關，並且成功清場，能夠得到多少獎勵，季渡不敢想。
然而在听到季渡的這句話後，青年從沉默變成了疑惑，低頭自語︰“難道是沉睡了太久嗎，我奶奶好像在我還未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
季渡听到了他的呢喃，頓感毛骨悚然，他強行克制自己不扭頭去看護士長。
黑血療養院的詭異和秘密，仍在他的想象之上！
季渡迫不及待的想要去c5病房一探究竟，但理智告訴他，早些解決b1病房的少女，終結這一處界墟才是明智之舉。
季渡很信任自己的直覺。
隨著他答應青年的請求，從青年和護士長身邊走過，他們盡數化作飛灰飄散。
黑血療養院牆上的裂痕更多了，界墟似乎掩蓋著它的破敗，當它禁錮的意識消散，會漸漸恢復荒涼。
推開了b1房間的門，少女望向窗外等候多時了，見季渡來，她回首露出淒美的笑容。
高復帥昏迷在牆角。
季渡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倒是執事對他很感興趣，蹲在地上擺弄著高復帥。
他既想偷听，又不想加入到季渡和少女的交流中去。
重新望向窗外，少女幽幽一嘆︰“要走了嗎......”
她身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的柔弱可愛和古靈精怪，一身的黑暗氣息織就惆悵的外衣。
雙手撐著窗沿，季渡笑道︰“你小小年紀，哪來那麼多煩惱。”
“如果把困在這座牢籠的時間都算上，我的年紀也不小了。”
少女嘆息更深︰“可是這麼久了，我都不知道長大會是怎樣，我永遠停留在這一年了。”
“你知道的，我不懂怎麼安慰人。”
季渡扭頭看著少女蒼白的臉︰“同樣不懂得怎麼安慰暗鬼。”
沒有回答季渡，少女感慨︰“我真的好羨慕你們啊，特別是羨慕你，有朋友，還有女朋友，你說，為什麼有那麼多人不是互相傷害，就是千方百計的傷害別人呢。”
手指敲擊著窗沿，季渡哂笑︰“有沒有可能，這都不算是人？”
少女露出吃驚的表情，季渡盯著她的眼楮，又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表情冷酷，語氣生硬，但是話很暖心︰“你現在雖然是暗鬼，但眉清目秀的，至少比我一半的伙伴順眼。”
少女眨眨眼︰“可是你不是人類嗎，我是暗鬼呀！”
季渡很想告訴她，無論是人類還是暗鬼，在他眼中都是npc，區別在于會不會爆金幣。
他覺得就是他的這種態度，讓執事看到了專屬于神只的冷酷！
想是這麼想的，回答就柔和了許多，甚至是借用了曾經給水亂流的回答︰“暗鬼的惡千篇一律，人性的惡各不相同。”
季渡不知道作為暗鬼卻被囚禁在黑血療養院不知道多少輪回的她能不能懂。
他轉移話題，問道︰“存在了那麼久，你有什麼遺憾嗎？”
少女笑容淒涼︰“時間匆匆，只余傷痛，我以為時間長河能夠沖淡痛苦，實際上啊，越沖刷，越深刻......”
她望向季渡︰“我應該怎樣面對痛苦呢？”
這亦是執事希望知曉的答案，希望季渡說的“渡”，不是物理超度。
季渡默然。
望著界墟頂端破碎的臉，不怎麼堅定的呢喃叫人听不真切︰“變強吧......”
感受著季渡手心的溫度，少女甜甜一笑︰“季渡哥哥，我只剩下痛苦了，我把我的痛苦給你，帶著我的痛苦變強吧，強到你無所畏懼......”
少女破碎成點點星光，帶著笑和祝福，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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