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渡繼續拋投著礦泉水瓶，被他的目光直視，護士長終究還是露出了希冀之色。
將礦泉水瓶放在一旁，季渡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床沿。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護士長只能對傷害過她家人的病人進行“復仇”，而“復仇”需要滿足一些前置條件。
或許是時間的限制，也可能限制了人數，這就是季渡套餐的生意來源。
她是無法傷害到a1病房那個少年的。
“他和你有什麼關系？”
這才是季渡需要考慮的，如果那少年也與護士長有仇，說明哪怕季渡已經搜集了那麼多的線索但仍有疏漏。
“看到那個女孩，就讓我想起我的女兒......”
人類很少會主動揭開傷疤，鬼不介意，她能夠面無表情的告訴季渡他不曾听聞的故事。
“曾經有一群人一直欺負我的女兒，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哦，對，叫霸凌。”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沒有告訴我們，她覺得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傷心，後來有一個男生救了她，幫她趕走了那些霸凌她的壞學生。”
“我的女兒說，他是照進她生命里的一束光。”
護士長的笑極盡嘲諷，季渡知道結局，他笑了笑︰“接近你女兒的手段是吧，那些霸凌你女兒的人，都是他找來的？”
“對，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很該死，只可惜他沒有直接促使我女兒死亡，沒有被關進這一座牢籠！”
季渡記下了“牢籠”這個詞。
看得出來，護士長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可惜只是無能狂怒罷了，她嘆了口氣︰“我後來就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們太沒用，什麼都做不了，所以才會讓我的女兒被欺騙。”
“孩子不知道我們為了保護她們，會爆發多麼恐怖的力量......”
“可惜她再也不會知道了。”
她第一次露出黯然的神情︰“規則限制了我，我無論如何都殺不死他。”
“所以我真誠的請求你！”
這也是她第一次懇求︰“請你幫我殺死他，算是我對我女兒的補償。”
季渡沒有直接答應。
殺死a1病房的少年不過舉手之勞，但這涉及到了黑血療養院這個界墟的暗鬼脈絡，季渡有必要懷疑這可能是陷阱。
並非懷疑護士長挖坑，而是她可能被人當槍使。
季渡又露出了禮貌的笑容︰“你應該知道那少女就是暗鬼吧。”
“而我們需要找到暗鬼，殺死暗鬼。”
季渡的聲音慢慢變冷，護士長滿臉哀求︰“可是我已經答應給你所有財富了，我......我真的沒有血晶幣了......”
血晶幣這個詞讓季渡眼前一亮，他裝模作樣的咳嗽一聲︰“你似乎對我有很深的誤解。”
護士長那種“你難道不是這樣的人嗎”的眼神讓季渡有點不好意思往下編，他重重地咳嗽好幾聲才說道︰“我又開始好奇了，為什麼比起我殺死少女這件事，你更在意我不去殺少年。”
“難道你不應該勸我別殺少女嗎？”
護士長猶豫了一下，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了。
其實也對，該說的不該說的已經說了那麼多了，還有什麼好保守的？
“我沒有說你不能殺她。”
“難道你們人類不覺得死這件事，對于飽受痛苦的人來說是一種解脫嗎？”
護士長說這句話的時候流露的是虔誠之色。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你是這麼想的，你不應該希望那些你想殺的人好好活著嗎？”
季渡圖窮匕見，終于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護士長的虔誠之色更甚，不假思索道︰“當然不一樣，我購買了魂飛魄散套餐，這是他們應得的懲罰，就算沒有你的出現，我會盡可能殺死他們，以他們的罪孽，會落入地獄再受折磨，她不一樣，她會被秘神......”
護士長如遭雷擊，驚駭欲絕地看著笑眯起眼的季渡。
季渡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沖動，心滿意足的他發出感嘆︰“秘神能耐不小啊......”
季渡笑得意味難明，眸光充斥著濃濃的奸詐，護士長的心猛地一縮。
“護士長啊，你也知道，你的要求不少，但是給的並不多。”
護士長確定自己沒看錯，那就是奸詐的味道！
季渡的目光幾乎要變成實質，再次讓她喘不過氣來。
“但是你很幸運，因為我很仁慈，所以我允許你用一些我感興趣的情報來換取我的出手。”
“我覺得你應該明確一點，我比秘神更高效！”
護士長並不懷疑季渡的話，她眼中有了掙扎。
如果秘神是在虔誠的信徒死亡後能夠接引他們到沒有痛苦的新世界的神只，那麼季渡就是行走在人間要奪走你的全部包括希望的惡魔。
季渡邪魅一笑，冷酷低語︰“我覺得黑血療養院里的某些病人比你富有。”
護士長徹底投降了。
季渡貪婪的本性已經深入鬼心。
他無視規則，不在乎正義，誰出的錢多，他就能為了錢讓別人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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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長苦笑︰“我一直記得我女兒的一句話，在無盡痛苦的循環中，我也需要一束光，光嘛，觸手可及，實際上遙不可及，但他讓我看到了光。”
“其實，你能夠摧毀他們，是因為他的功勞啊......”
淒美這個詞不適合護士長，她露出這個笑容的時候格外詭異，季渡想起了她告訴自己醫生死了時的表情。
季渡脫口而出︰“你說的是醫生？”
季渡早已想到醫生有問題，但醫生到底做了什麼，季渡無從得知。
現在護士長話鋒一轉提到了醫生，頓時就有一種真相大白的感覺。
但季渡沒有表現出護士長想要看到的驚異，季渡輕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醫生的死而復生是未完成秘神的使命？”
“你！”
護士長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不由自主的表現出了進攻的架勢，對上季渡似笑非笑的眼楮，她又嘆了口氣，解釋道︰“你竟然連我的想法都能看穿，我很難不緊張。”
季渡看出護士長很非常緊張，但是護士長沒有看出季渡也在緊張。
說醫生死而復生，是詐護士長的，他就是這麼隨口一說，沒想到護士長直接攤牌了。
季渡不得不慶幸他沒有動那本日記，誰知道那本日記擁有怎樣的能力，說不定就是觸之即死的死亡日記。
更慶幸楚深東這家伙的職業修養勝過了好奇，他不擔心醫生擁有【奪舍】之類的能力，楚深東人如其名，季渡不信有人能夠模仿楚深東。
看季渡走神，護士長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季渡是在醞釀什麼陰謀詭計。
心一橫，她做出了選擇。
與其因為藏著秘密被季渡缺斤少兩，不如和盤托出換季渡的盡心盡力。
“反正我都是要下地獄的，我只希望那些人就算不魂飛魄散，也能給我陪葬！”
這是一句宣言，說給自己听的，順便暗示季渡。
“你應該發現了吧，醫生流了很多血，而其他病人都沒有流血。”
這是季渡問女大學生的問題，即便通過季影都沒有看到答案，沒想到護士長竟然能夠回答。
“醫生的辦公室下面有一間實驗室，他的實驗就是療養院之名，【黑血】的由來，提取病人血液里的‘惡’，制造【黑血】。”
“其實在這件事上，我並不認同他的觀點，我認為對于這些惡人，就應該殺殺殺！我不覺得抽干他們的血就能帶走他們的‘惡’，但是醫生說，他所做的是為了讓秘神的世界更加純淨，我不理解但是接受。”
“嘖！到此為止，你直接轉賬吧。”
季渡打斷了護士長的內心掙扎，他已經知道了醫生的位置，也知道了醫生的目的，那麼接下來就應該爭分奪秒通關界墟。
霸氣外露震懾宵小是假的，他越囂張，別人越敬畏，越說明他們要辦的事情不容許一點失誤，逗逗季渡罷了，季渡從未當真。
7天？
太奢侈了，時間根本不站在季渡這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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