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白領罵了一句很髒很髒的話，手腳並用跑出病房。
季渡和林月妍死死貼著牆壁，根本不敢阻攔。
她狂奔帶起的風差點吹倒林月妍，還是季渡好心將她攙扶住的。
“內個......”
滿頭大汗的齊海石一臉的如釋重負與提心吊膽，欲言又止，想笑又不敢。
“你放心吧，出了問題有我頂著。”
听著季渡平淡的承諾，齊海石快哭了。
季渡不理解一個大男人究竟是受了怎樣的折磨才會在少年和少女的面前從潸然淚下到嚎啕大哭，光哭還不過癮，嘴里不斷在咒罵著什麼。
林月妍偷偷問季渡︰“你真的頂得住嗎？”
季渡面無表情的偷偷後退，走出病房後小心翼翼的將門關上，留給齊海石自己大哭的空間，歪著腦袋對林月妍道︰“我們先溜，讓齊海石先頂。”
一直在病房門口等待季渡的朱生生笑臉相迎︰“哎呦渡佬，我終于把您等來了，您快給那家伙來上幾針吧，一直擱這鬧脾氣呢，我們不是來當護工的嗎，我怎麼覺得成了出氣筒啊！”
季渡翻了翻白眼︰“那你打他啊，給他兩巴掌他不就老實了嗎？”
朱生生微微一愣，隨即眼前一亮，然後眸光又暗淡下去，從懷里掏出了一把槍。
“渡佬，我盡力了，我的能力是c級【拾荒者】，能夠撿到一些別人的裝備和道具，我以為把他的槍撿走之後能和他好好交流吧，他反手又掏出了兩把槍......”
“渡佬，你幫我和他談談唄，我覺得這家伙越來越暴躁了。”
朱生生的話提醒了季渡，季渡挑挑眉︰“你說的有道理，這些病人確實越來越暴躁了，我的確有必要和他們好好談談，本來就已經夠麻煩了，他們還給我添亂的話......”
腦補了季渡沒有說完的話，朱生生默默退至牆角。
果然，要對付狠人，必須要找一個更狠的人。
季渡打開c4房門的瞬間，槍就響了。
季渡的氣勢與朱生生完全不同。
如果說病房里的軍官是一頭養傷的雄獅，朱生生就只是一只在他領地里亂跑的老鼠。
而季渡，是從天空飛過，將他整片領地與他都當做囊中之物的神龍。
開槍是本能，是自保。
听槍聲判斷槍的軌跡是季渡的本能，【冷酷眼神】提升到v.ax後讓季渡擁有了夜視的能力，他能夠看清槍口噴射的火舌照亮的中年男人的臉。
左手燃燒暗紫色原力，雙指輕易接下子彈，普通子彈罷了，雙指一碾就成了齏粉。
右手摸索到了電燈的開關。
輕輕一按，季渡打開了房間的燈，讓軍官能夠看到他年輕英俊的臉上戲謔的笑容。
應該是對軍官造成了極強的顏值震撼，他拿槍的手都在顫抖。
為了掩飾自己看到那雙冷酷無情的眼眸後生出的強烈恐懼，軍官收起手槍，把手藏到了被子里，凝重問道︰“你是何人？”
“你在問我是何人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把被子里的那把槍收起來？”
再細微的【殺意】都逃不出季渡的感應。
這是軍官這一頭獅子在面對季渡這頭神龍時候的小聰明，或許是想著偉大的存在不會在意螻蟻的冒犯，想要試試能否趁著季渡放松警惕給他一槍。
當然，季渡要讓軍官收起來的不止手槍，還有他這些可笑的想法。
季渡想到了一句話，適合形容軍官——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
被自己逗笑的季渡笑著，在軍官看來不止是不禮貌，簡直是冒犯！
軍官拿出了雙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坐在床頭，保持著自己的儀態，再度發問︰“你是何人？”
“這次思想比較端正了，但是你的態度，我不喜歡。”
季渡無所謂地笑了笑︰“不過我不在乎你的態度，你的驕傲，你的架子，你的表演，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小丑。”
季渡笑得愈發禮貌︰“好了，言歸正傳，醫生死了，可以和我說說你的情況嗎？”
保持洛卿藍同款臭臉的林月妍適時提醒︰“我勸你老實點，他現在很生氣。”
軍官有一頭蜷曲的棕褐色長發，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理過了，深陷的眼窩外圍有一圈深黑，眼楮密布血絲，他鼻梁高挺，嘴唇縴薄，如果有女佣在，至少會幫他刮刮胡子，也許這就是他不給朱生生好臉色看的原因。
林月妍仿佛給他講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軍官哈哈大笑，完全不給林月妍絲毫面子。
季渡冷漠注視，他有時間看軍官的表演。
“哈哈哈哈哈咳咳......”
笑道劇烈咳嗽，笑聲里還帶著一點哭腔，軍官以手掩面發出一聲哀鳴，手從臉上滑落，捶了捶自己的胸膛，軍官在發出一聲慘笑後保持著快意的笑臉，眼中卻滿是冷意。
他低喝一聲，宣泄著內心所有的憤怒︰“庸醫好死！”
季渡又挑了挑眉，這倒是第一個罵醫生的︰“說說看，怎麼個庸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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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听故事的林月妍會搶椅子，季渡直接坐在了櫃子上，雙手捧著臉。
醞釀好情緒的軍官看到季渡的表情有一句髒話，想講又不敢講。
深吸口氣，他掀起被子，露出了自己的左腿。
膝蓋被繃帶包著，還在滲血，滲的是黑血。
“你們想看嗎？”
軍官的話有種豁出去的味道，這是獨屬于他的慶祝方式，醫生已死，他應狂歡。
季渡點點頭。
軍官面無表情地拆著繃帶，露出他的膝蓋，在膝蓋偏左的位置有一個漆黑的深坑，深坑向外圍蔓延出一條條漆黑的裂縫，那是崩開壞死的皮肉。
林月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醫生治完你的槍傷，你的傷口成了這樣？”
提到醫生，軍官冷哼了一聲。
“有沒有可能是給你一槍的家伙在子彈上涂了什麼劇毒，你現在這情況屬于被搶救完，正在積極恢復......”
秉著“死者為大”的想法，季渡罕見的開口安慰。
軍官冷笑︰“放踏馬的狗臭屁，這就是老子的槍打的，子彈有沒有毒我會不知道？”
這倒是把季渡整不會了，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能夠接觸到軍官子彈的人涂了毒，這麼一想，腦補就一發不可收拾，看軍官的時候總覺得他腦袋綠油油的。
“那你開槍打自己干嘛？”
季渡還是決定轉移一下話題。
軍官冷哼“我在軍團服役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開槍打到自己？我是為了救人！”
講到自己的光輝事跡，軍官一臉傲然︰“我帶著我手下的士兵執行任務，抓捕一個窮凶極惡的犯人，把他逼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因為一個士兵的失誤，被犯人打傷，又讓犯人抓住了一個無辜的人質。”
“為了保護無辜的人質，為了替我的兵彌補過錯，我與那犯人單獨對峙。”
軍官的拳頭緊緊攥住，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意外，我絕對不會受傷，但在那種情況下，我救下了人質，擊斃了犯人，自己只是挨了一槍，已經算是好運了。”
季渡不對軍官的操作發表看法，他將話題拉回到醫生身上︰“醫生是怎麼替你治療的？”
“他幫我把子彈取出來之後縫合了傷口，涂了傷藥，你看，這就是縫合過的傷口，呵呵......”
軍官抬了抬左腳，再度展示他的傷口。
“你對醫生的怨念那麼大，殺他的時候一定很痛快吧。”
季渡聲音幽幽，軍官面色大變，矢口否認︰“你別亂說啊！我是軍團的人，怎麼可能干出這種事！”
季渡撫摸著下巴，思索的時候眸光深邃睿智，緩緩吐出二字︰“難說。”
“嘖！你這人怎麼！”
軍官急了，想要辯解，季渡擺擺手打斷了他的掙扎︰“你先別急，我們這是療養院，就算是你殺了醫生，我們也要先治好你的傷，再治你的罪。”
如果這個時候軍官還有良知，一定會很感動吧，他感動的時候一定是語無倫次，手足無措的吧。
季渡看著說不出話來的軍官，暗道這真是個堅韌不拔的男人啊。
他難得給人好臉色，更是罕見地安慰︰“放心吧，我略通醫術，晚點就讓護士長過來給你換藥，要是你還是覺得疼，可以讓護士長把你的腿鋸掉，等把左腿修好再給你安上。”
軍團有些疑惑︰“你在說人話嗎？”
“是不是從未听說過如此匪夷所思的治療方式？是不是隱隱覺得腿在恢復？是不是一下就對自己痊愈這件事充滿了信心？”
季渡笑得人畜無害︰“所以加錢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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