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初融,皇城廢墟上蒸騰著裊裊霧氣。慕容卿璃赤足踩過解凍的土地,泥漿漫過腳踝,雙魚玉佩貼著心口傳來暖意,玉面浮現出交錯的經緯紋路——那是百姓們手持梭杼、肩挑磚石重建家園的剪影。城牆下,女人們將搗碎的糯米與石灰混合,孩童們搬運碎磚,空氣中飄著新翻泥土與草木復甦的清香。
“陛下!北漠派來求和使臣!”張逸風匆匆趕來,玄鐵甲冑擦得 亮,新鑄的狼首紋章泛著青銅冷光,腰間別著繳獲的敵軍彎刀,“但他們在邊界增派了暗哨,說是‘保護商路’,實則...”她握緊拳頭,指節發出輕響,“末將建議,先扣下使臣,再探虛實。”
伽藍抱著重新瓖嵌銀絲的九霄箜篌,琴弦裹著百姓捐贈的蠶絲。她的廣袖上繡著新補的金蝶紋樣,那是城中繡娘連夜趕制的。“臣在戰俘中發現南蠻的樂師,”她輕撫琴身,聲音帶著驚喜,“他們願意傳授克制巫女音律的方法,只是...”她望向遠處正在搭建的臨時學堂,“需要場地教習。”
甦念辭的素白官袍縫著補丁,卻洗得干淨,腰間掛著新制的草藥香囊。狼毫筆桿纏著紅綢,她展開用樹皮制作的簡陋賬本︰“陛下,春耕種子缺口三成,藥材庫僅剩止血草藥。”她指著城牆下開墾的荒地,“不過百姓自發捐出存糧,還說要...”她的聲音哽咽,“用自家的耕牛換農具。”
楚墨塵的鏡片換成了打磨精致的琉璃片,鏡架纏著柔韌的藤條。她的鏡光在掌心凝成清晰的畫面︰“暗衛傳來密信,四國雖求和,卻在秘密結盟。東夷在打造戰船,西戎鍛造兵器,南蠻...”鏡光突然閃爍,“在訓練能攀爬城牆的‘猿猴兵’。”
慕容卿璃將碎磚壘成矮牆,指尖被粗糙的磚石磨出細痕︰“傳令下去,開放皇倉,先借種子給百姓。”她的鳳目掃過眾人,“張逸風,組建邊境偵查隊,偽裝成商隊刺探敵情;伽藍,安排南蠻樂師授課,同時籌備慶功大典鼓舞士氣;甦念辭,帶人去深山采藥,與鄰邦交換藥材;楚墨塵...”她望向天邊盤旋的雄鷹,“密切監視四國動向,若有異動,即刻回報。”
張逸風換上粗布短打,腰間別著匕首,帶著二十名狼騎喬裝成馬商。“記住,眼神別太銳利,”她壓低聲音,將馬蹄裹上棉布,“遇到北漠哨卡,就說去販羊皮。”隊伍行至邊境,果然被攔住。一名北漠士兵用彎刀挑起她的貨袋︰“袋子這麼輕,怕不是藏了兵器?”張逸風賠笑著遞上酒囊︰“軍爺說笑了,這是和融的桂花釀,您嘗嘗?”趁對方喝酒時,她悄悄觀察著周圍地形,記住了暗哨的分布。
城中央,伽藍在臨時搭建的木棚里教樂師們吹奏南蠻竹笛。她的手指靈活地按動笛孔,示範著特殊的顫音技巧︰“這種‘裂石音’,能擾亂巫女的銅鈴節奏。”一名樂師因氣息不穩吹破音,她走上前調整對方的手勢︰“別緊張,就像對著心上人說話。”木棚外,百姓們駐足聆听,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甦念辭背著竹簍,帶著采藥隊深入山林。她的狼毫筆插在發髻間,隨時記錄新發現的草藥。“小心,這是斷腸草,”她指著一叢紫色藤蔓,“但根睫與解毒的黃連共生。”突然,隊伍前方傳來虎嘯。她示意眾人隱蔽,自己則取出自制的驅獸藥粉撒在周圍。當老虎靠近時,被藥粉嗆得連連後退,轉身消失在密林深處。
楚墨塵站在新建的了望塔上,琉璃鏡片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西戎營地有異動!”她緊盯鏡光,“他們在打造雲梯,比之前的更高更堅固!”她迅速將消息傳遞給慕容卿璃,同時用鏡光模擬出城牆防御工事的虛影,迷惑敵軍偵查。
半月後,慶功大典如期舉行。百姓們用野花裝飾街道,女人們穿著新織的布衣,孩童們舉著用彩紙做的旌旗。慕容卿璃身著素色華服,站在修復一半的城樓上。當伽藍帶領樂師奏響新編的《復興曲》,箜篌與竹笛的旋律交織,整個皇城沸騰起來。張逸風渾身是汗地趕來,懷里抱著一摞情報︰“陛下,四國果然在密謀!但...”她露出笑容,“我們的偵查隊,已經摸清了他們的糧草囤放點。”
慕容卿璃接過情報,望向歡呼的百姓。雙魚玉佩在懷中輕輕發燙,玉面的經緯紋路愈發清晰。她舉起雙手,聲音響徹雲霄︰“和融的兒女們!今日的歡笑,是我們用血汗換來的!明日...”她握緊拳頭,“若有人敢再來犯,我們就用他們的尸骨,為這新城牆奠基!”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應和,驚飛了枝頭的雀鳥,也讓遠處邊境的敵軍探子,听得心驚膽寒。
慶功大典的喧囂尚未散盡,夜色中的皇城便籠罩在一層隱秘的緊張氛圍里。慕容卿璃披著星夜巡查城牆,雙魚玉佩突然泛起涼意,玉面浮現出重疊的腳印紋路——密密麻麻,仿佛千軍萬馬正從四面八方壓來。她俯身拾起一枚新鮮的馬蹄鐵,鐵上殘留的泥土還帶著潮氣,昭示著敵軍的前鋒已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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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東夷水師的戰船出現在近海!”楚墨塵跌撞著奔來,琉璃鏡片蒙上一層水霧,“鏡光探得,他們的船帆吃滿風,正朝著護城河入海口疾馳!”她展開被海水浸濕的密信,字跡暈染得模糊不清,“北漠與西戎的聯軍已越過邊境線,南蠻的象兵在山道集結,三股勢力約好寅時三刻同時攻城!”
張逸風的玄鐵甲冑還沾著慶功宴的酒漬,此刻卻已握刀在手︰“末將的偵查隊在三十里外遭遇埋伏,損失過半!”她扯開衣領,鎖骨處新添的箭傷還在滲血,“敵軍這次有備而來,每支隊伍都帶著攻城器械,還有...還有南蠻巫女特制的‘蝕骨煙’!”
伽藍的九霄箜篌琴弦緊繃如弦月,她的指尖纏著浸過香油的布條︰“臣連夜改編了《淨塵曲》,可驅散毒煙,但...”她望向城牆上臨時堆砌的灶台,“需要百名樂師同時吹奏銅角,以聲浪震散煙霧。可城中能戰之士,都已上了城牆...”
甦念辭的藥簍里塞滿剛采回的草藥,狼毫筆桿卻折斷成兩截。“解毒草藥只夠百人用量,”她將搗碎的藥汁倒入陶罐,聲音發顫,“臣建議,讓老弱婦孺退守內城,用井水稀釋藥汁,能多救些人...”
慕容卿璃握緊腰間的青銅短劍,劍身映出她冷厲的眼神︰“傳令下去,拆了酒樓的桌椅,用木料加固城門;收集所有銅鏡,反射楚墨塵的鏡光干擾敵軍視線。”她的鳳目掃過眾人,“張逸風,帶領狼騎死守東城門;伽藍,在城頭布置音陣;甦念辭,調配解藥;楚墨塵...”她頓了頓,望向翻滾的烏雲,“用鏡光制造援軍假象,能拖一刻是一刻!”
寅時的梆子剛響,東夷的戰船便如黑蛟破水而來。張逸風站在搖搖欲墜的箭樓上,看著敵船拋出的鐵索勾住城牆。“倒油!”她嘶吼著,滾燙的桐油順著城牆傾瀉而下,卻見東夷士兵身披浸過冷水的獸皮,冒著濃煙攀爬。一支弩箭擦過她的臉頰,在臉上留下血痕,她卻反手擲出狼火彈︰“炸了他們的船!”
伽藍的百名樂師列陣城頭,銅角與箜篌齊鳴。《淨塵曲》如清風穿林,卻被南蠻巫女的“蝕骨煙”壓得節節敗退。煙霧中,守城士兵們咳血倒地,伽藍的七竅滲出黑血,仍在奮力撥弦︰“換《焚煙調》!”音律化作無形火焰,將毒煙灼燒出大片空白。
甦念辭穿梭在傷兵間,用碎布蘸著草藥汁為士兵擦拭傷口。“含住這個!”她將嚼碎的草藥塞進一名中毒士兵口中,“忍一忍,毒馬上就解...”話音未落,西戎的盾車已撞在城門上,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她摔倒在地,藥簍里的草藥撒了一地。
楚墨塵的鏡光在夜空中瘋狂閃爍,映出無數旌旗虛影。“看!和融援軍到了!”她嘶啞地吶喊著,鏡光組成的“大軍”從四面八方涌來。敵軍果然出現片刻遲疑,南蠻的象兵甚至調轉方向,卻在巫女的銅鑼聲中重新集結。
慕容卿璃提劍沖入戰場,劍尖挑飛一名東夷水師的頭盔。當她看到一名孩童被南蠻士兵抓住時,鳳目瞬間赤紅︰“放開他!”劍光如電,血花飛濺。孩童摔倒在地,手中還緊握著用彩紙疊的金蝶——正是慶功大典時留下的。
當黎明的曙光撕開夜幕,戰場終于陷入死寂。慕容卿璃跪在焦土上,雙魚玉佩滾燙如烙鐵,玉面浮現出新的紋路——那是百姓們手舉火把,與將士們並肩作戰的畫面。她拾起半截斷笛,在城牆上刻下“不屈”二字,望著重整旗鼓的敵軍營帳,聲音冷如冰霜︰“傳令下去,拆了我的寢殿,用磚石加固城牆。和融的每一寸土地,都要讓敵人知道...這里,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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