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般柔軟的月光輕撫過小山谷的森林，落下斑駁的林影，與茂密灌木交織在一起。
夜間的露珠掛在枝頭和葉間，襯得夏日的山間多了一絲清爽。
突然，山谷草叢中的一塊石頭開始劇烈晃動起來。
不消片刻，那光滑的岩石竟緩緩融化，在雜草叢生的地面勾勒出了一潭淡金色的光。
樓恣睢穿著一身黑衣自光中爬出。
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穿著的黑色衛衣隱約泛起紅紫色的金屬光澤。
他出了光圈，站定在草叢中，衛衣下擺隨著引力落到他的胯骨位置，寬大的兜帽下垂，掩住了他的整個腦袋。
借著光亮，能看到衛衣背後肩處有布料交疊的設計，像是下方隱藏了什麼似的。
小光池漸漸消失，變回了不起眼的石，恣睢不再逗留，一晃身消失在山谷中。
……
“踏。”
樓恣睢輕輕落在一株小城鎮一公里外的大葉榕上，寬厚又密集的革質橢圓葉片完美遮蔽住了恣睢的身影。
這里已經位于靈韻河岸了，從雨林外圍深處的小山谷跑到這里，恣睢才花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他甚至都沒有動用羽赫。
恣睢不怎麼在意這預料之中的極速，開始第一次動用感知力“掃視”遠方。
他謹慎的控制著體內的靈能一點點蔓延，感知順著靈能的擴散而伸展。
感知先是觸到小鎮邊沿的路碑，隨後開始集中往城市方向深入。
矗立的樓房、熟睡的人族和獸族逐漸出現在感知中。
感知直線延長到1.5公里才緩緩停下，輕微刺痛的大腦預示著這個距離外，感知的難度會急劇上升，準確性也會驟然下降。
樓恣睢收回感知，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頭部的隱隱作痛被強大的身體自愈能力瞬間覆蓋。
精準感知範圍大小在半徑一公里的圓形區域內，或者是直線延伸1.5公里。
這是不是恣睢的極限，他的靈能儲備量高得離譜。
但這是他能夠精確掌握的極限，體現出了他現在對靈能的掌控和理解的不足，以及境界與能力的不匹配。
他運用靈能的技巧基本都像這次感知一樣，緩慢而生疏。
畢竟，這類新技巧他雖然還知道很多，但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從樓家遺產的書里看來的，之前沒有實踐條件，根本就都是紙上談兵。
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實戰又不會引來追捕的地方，以及能夠大量獲取能量進行蛻皮的場所。
樓恣睢迅速翻閱記憶中的情報，尋找著符合條件的地點。
片刻後，他揚起一抹淺笑，宛如一個即將豐收的老農，輕輕跳下大葉榕。
恣睢猶如鬼魅般，悄無聲息的往小鎮方向掠去，眨眼便越過了鎮口處的灰白石碑。
那路邊的石碑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因為疏于打理，其上還零星點綴著地衣青苔。
但碑上“湄豐縣”三個大字鐫刻得蒼勁有力，透露出古樸的韻味，似乎預示著小鎮暗藏玄機。
恣睢目標明確的溜進湄豐縣內，感知隨著跑動張開，尋找著標志性建築。
過入口石碑往南500米，隨後左轉直行，700米後右轉，直行至銀輝典當鋪，最後，進入當鋪左手邊的窄巷。
恣睢抬眼確認了一下當鋪名字，邊攏了攏快速移動吹起了的兜帽，邊像是墨水一般融入了漆黑的巷子。
“踏，踏，踏，……”
腳步聲敲碎了深夜的靜謐，萬籟俱寂的環境烘托得恣睢的步伐格外囂張。
小巷不長，他很快就走到了盡頭。
恣睢停步站定，令人窒息的狹小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赫子生長聲傳出。
此時，雲霧偏離開來，有月輝灑落到窄巷當中。
在森白的月光下，恣睢的手上逐漸覆蓋上完美貼合皮膚的黑色手套，那手套竟是由甲赫分離出的、形似乳膠手套的護甲。
片刻後，聲音就悄然消失了。
緊接著，樓恣睢抬手，長短不一的敲擊牆壁中間的一塊區域，發出細小的叩擊聲。
“ 噠。”
牆壁從中間裂開，緩緩露出一個黝黑的方形洞口，絲絲縷縷的歡呼聲、叫罵聲自內部蕩出。
樓恣睢沒有猶豫，抬步跨進了密道。牆壁再次貼合，安寧靜謐又一次回到了小巷中。
……
樓恣睢狀似漫不經心的走進地下洞窟，敏銳的感官無時不刻不在收集著周圍環境的信息。
他沒有貿然擴散感知力，這一招他尚不熟練，若是踫上經驗老道的強者，很可能會被察覺。
四周充斥著震耳欲聾的喝彩和不堪入耳的叫罵，間或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肉體撞擊聲和骨骼碎裂聲。
此起彼伏的求饒與癲狂的笑聲雜糅，淡淡的鐵銹味縈繞在這個封閉晦暗的巨大地下空間中。
“您好，歡迎光臨銀輝地下斗場，您是第一次來嗎？”
樓恣睢故意做出東張西望的動作，很快就吸引來了工作人員。
來人是一位身材火辣的美女，清涼的統一制服露出線條流利的身材，昏暗的環境給她鍍上了朦朧的濾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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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恣睢兜帽下的眼楮掃過女人的肌肉線條，他感知到了對方體內澎湃的靈能，舌尖輕輕摩挲了一下銳利的犬齒。
“朋友推薦，來看比斗。”
在女侍者陡然凌厲起來的目光中，樓恣睢游刃有余的一翻手，一張銀邊的黑色卡片瞬間出現。
卡片夾在他覆蓋著黑色手套的兩指之間，上面的花紋與外面典當鋪的招牌一模一樣。
只見，女侍者的氣息霎時平和了下來，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獻媚笑。
“客人，您對什麼類型的比斗感興趣呢？我們這邊有擂台賽、道具賽、肉搏賽、無規則比斗等等眾多的比斗模式。”
女侍者掐著甜膩的嗓音，恭敬引導恣睢走向比斗場，隨後補充道︰“如您想要支持喜歡的選手，可以參與賽前預測項目，預測成功最高可獲百倍大獎哦！”
“帶我去肉搏場。”
“好的先生。”
恣睢跟著女侍者深入斗場，一路上看到眾多斗獸籠錯落有致的分布在會場各處。
走了有一段距離後，兩人才來到了標注著肉搏斗場的區域。
“先生，這里就是肉搏斗場了。”
“嗯，沒你事了。”
“是，祝您觀賽愉快。”
樓恣睢沒再理會女侍者，快步走進肉搏斗場。
濃重的血肉氣息刺激著他，兜帽下的雙目依然化作赫眼。
他有些興奮的望向其中一個斗獸籠，那里此時正有兩名人族在赤手空拳的相互廝殺。
他們顯然已經打了有一陣子了，其中一人手臂向後彎折，牙齒也碎了大半。
另一個選手則是雙臂盡斷，憑借雙腳和牙齒攻向敵人。
會場中，還有許多這種不死不休的比斗。
這些比斗者，都是三境以上、五境以下實戰經驗豐富的好斗人士。
上了斗獸籠就默認了敗北即死，甚至沒人會在意失敗方的尸體要怎麼處理。
樓恣睢深吸一口氣，蘊含靈能的腥甜氣息順著氣管流入他的肺腑，令他格外心情愉悅。
地下斗場，這種隨意廝殺的灰色地帶，不正是屬于他的完美獵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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