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瑾言。”
慕容燁心中已然明了，蕭將軍的外孫著實不錯。
雖然還沒寫完，不過這半卷的內容，看起來不像是個繡花枕頭。
心中有了想法，慕容燁也不在這里繼續打擾人家，摸了摸胡子，繼續往前走去。
聖上立于考生之後，凝視著他們手中之卷，時而頷首，時而搖頭。
獲得他肯定的考生面露激動之色，思緒宛若決了堤的洪水，瞬間下筆如飛。
然而搖了頭的考生面色則變得面如死灰，卷子尚未寫完，卻似已被定了命運，放下手中筆，手不停顫抖著，再也無法書寫其他。
慕容燁走了一圈後，再次走到甦瑾言的身側看了片刻，便回到龍椅上坐著，翻看第一題的答卷。
此時，眾多考生才剛剛輕輕松了一口氣，瞬間又開始緊張與不安。
而坐在一側默默觀察這一切的太子殿下，則是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知是否是他心中所猜之人。
他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甦瑾言，對他手上的答卷充滿了好奇。
竟然可以引得父皇兩次停下來查看，這麼多年來他可是第一個做到如此。
突然，慕容燁不知是看到什麼，臉色越來越冷峻，最後還憤怒地將答卷撕成兩半。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一哆嗦，紛紛將目光投向慕容燁。
慕容燁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無事。”
……
“咚！”
殿試考試結束的鐘聲終于響起。
眾考生緩緩放下手中之筆，起身向聖上恭行一禮，而後依序列隊離去。
慕容燁無暇顧及考官收卷之事，徑直吩咐小順子將甦瑾言的答卷呈上。
他仔細閱罷，愈看愈覺其所言甚是有理，不禁拍起桌案，贊道一聲“好。”
“不愧是驃騎大將軍的外孫，果真不凡，年紀尚輕便有如此通透的見地。”
慕容御聞言，眼角彎彎，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笑意。
果然是他，果真如她所說那般才華橫溢。
他疾步上前，行至父皇身畔，與之一同觀閱甦瑾言的答卷。
越看眼楮越亮，上面的內容頗為豐富，不僅有如何實現民富國強，竟然還有提到官員考察制度。
想必這些提議是因為今日之事所啟發吧。
真是夠膽量。
考察分為京察和外察。京察是對京官的考核，每六年進行一次；外察是對地方官的考核，每三年進行一次。
考察的重點除了官員的品德和政績，還要根據不同的地區與部門，制定更具體的量化標準，再進行相應的處理，如罷黜、降調等。
為了強化公平性，設立獨立的考核機構，由不同的階層代表組成。
引入多元評價主體，除了上級評價，還要引入同級，下級與百姓評價……
慕容御看完後，拱手向慕容燁道︰“父皇，甦瑾言這份答卷見解獨到，若能將此考察按此改革，于我朝吏治大有益處，還有那他提到要致富先修路，注重教育等，我覺得是非常個不錯的想法。”
慕容燁撫須點頭，“朕亦有此想法。只是這改革，恐會觸動諸多官員利益，定會遭到不少反對之聲。”
慕容御眼神堅定，“父皇，改革雖難，但為了我朝長遠發展，值得一試。兒臣願協助父皇，推行此考察之法。”
慕容燁欣慰地看著他，“有你相助，朕便放心許多，那接下來你看著辦吧。”
慕容御眉頭一跳，心中暗嘆不妙，上當了，真是狡猾的老狐狸。
他揉了揉眉間，開始處理父皇甩過來的擔子。
他首先看了一下父皇撕成兩半的卷子，看了一眼就已經看不下去了，居然將稻谷認成麥子。
隨後又接著翻了幾張，所幸沒有遇到這麼離譜的，都是寫的中規中矩，毫無自己的想法。
最後讓他翻到了甦瑾言的，雖然分不出是哪里的稻谷，但是都言明這些稻谷的區別之處，第一筐是顆粒分明，金黃發亮，無異味，保存妥當；第二筐顆粒大小不一，顏色發暗，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是陳年舊谷；
最後一筐則干癟發黑，夾雜著不少空殼和碎粒，甚至還有幾根雜草混在里面，味道刺鼻，米色發白，此乃為最低等劣品……
慕容御將答卷放到一旁，語氣溫和道。
“這些試卷還請各位大人這兩天勞累一些，將其平等排列，過幾日再選前十的給父皇過目。”
諸位官員對視一眼，伸出手恭敬的行了一禮。
“謹遵太子之令！”
太子走後，太傅等人打開試卷，想要看看讓皇上贊不絕口的試卷是什麼內容。
之前，皇上發了這麼大的脾氣，他們都不敢靠太近。
太傅翻開試卷，看到試卷前端，摸著胡子點點頭，甦瑾言的這個考生確實是有些才能。
突然，太傅眼神一滯，但很快就勾起一抹笑意，夸贊著。
“這個小子膽量不錯。”
左丞相亦在一旁稱贊道︰“嗯嗯，年少有為，有他的風範，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可不是那麼容易呀，這肯定會遭很多人反對，而且這卷子也不一定能擺在皇上的桌上。”
太傅掃了他一眼，冷靜道︰“那可不一定，你可莫要忘了剛剛皇上說了什麼，誰敢反對與阻攔。”
左丞相這時才反應過來，發出爽朗的笑聲。
“是啊，誰敢阻攔驃騎大將軍，更何況此卷已深得皇上與太子贊賞。”
其余官員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兩老在這打啞迷。
而其他尚書則是上前，踮起腳尖，偷偷瞥向他們身前的卷子。
看開始還是很滿意的，但是當他看到考察制度時，瞳孔一縮，眼楮微眯，最後臉色都變了。
這位尚書深知甦瑾言提出的考察制度一旦推行，自己的利益必將受損。
他們交頭接耳，議論這考生的膽大妄為，準備去找御史大夫商討。
然而，他們的小動作卻被一直關注此事的太傅看在眼里。
太傅心中冷笑，十分期待他們去找，他們可真是忘了御史大夫乃是太子的外祖父，他可是站太子這邊的，而且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忽悠。
他嚴肅道︰“好了，我們開始吧。”
甦瑾言出了大殿便匆忙趕回家中，還不知自己的答卷已引起軒然大波。
途中還不忘給甦曦買了她愛吃的梅花糕與冰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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