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小本本，
回憶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
十六年前那個腥風血雨的夜晚，
剛出生的他抱著精血瓶"噸噸噸"豪飲的英姿，
成功解鎖了"人形吸塵器"的史詩級成就。
這要是擱游戲里，
怎麼也得是個隱藏成就吧？
說來也慘，
他出生時正趕上獸潮襲擊，
好死不死沾上了幾滴妖血，
結果就像被下了降頭似的，
從此多了個無底洞般的饕餮胃。
普通食物？
那玩意兒對他來說就跟吃了個寂寞似的，
只有妖獸精血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這設定也太老套了吧？"
陸小北經常自嘲︰
"別人穿越都是系統金手指，
我這是直接穿越成吸塵器了？"
靠著爹媽砸鍋賣鐵買精血，
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眾籌的"扶貧款"，
陸小北總算沒在畢業典禮上表演原地升天。
雖然當時他餓得差點把校長養的錦鯉給生吞了，
可剛摸到高中門檻，
學校的精血配給，
就從每周一瓶直接砍成月度低保。
那點劑量喂倉鼠都嫌寒磣。
"這特麼是打算讓我修仙闢谷呢？"
陸小北看著那瓶拇指大小的精血，
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從那以後，
他便開始了坑蒙拐騙的職業生涯。
沒辦法，
學校發的妖血補給連塞牙縫都不夠，
更別說覺醒了，
他現在餓得連做夢都在啃妖獸大腿。
好在，
天無絕人之路，
還有校花美少女甦七七這個"長期飯票"。
雖然這姑娘暴躁得像個火藥桶，
一言不合就上演全武行，
但架不住人家顏值能打啊！
那臉蛋！
那身段！
往那一站就是行走的荷爾蒙發射器。
"這哪是校花？
這分明是我的長期飯票啊！"
陸小北看著甦七七身後排到護城河的追求者隊伍，
笑得像個偷到雞的狐狸。
周高毅那群人在他眼里，
<機！
是衣食父母！
是精血提款機！
"這鐵羽鷹死得真講究！"
陸小北拎著妖獸尸首咽口水，
那翎羽在燈光下泛著烤鴨皮般油亮的光澤，
讓他餓得發綠的雙眼直冒精光。
然而就在他剛打開焚化爐的瞬間，
褲兜里突然傳來一陣灼熱感。
"臥槽！《金瓶梅》成精了？"
陸小北手忙腳亂地掏出那本"愛的教科書"，
當年幫小學生代購時買錯的盜版書，
到現在都沒轉手掉。
只見這本"小黃書"懸在半空瘋狂翻頁，
活像被按了快進鍵。
下一秒，
一道金光"咻"地鑽進他的天靈蓋。
那感覺，
就像被人用高壓水槍往腦子里灌知識。
視網膜上瞬間蹦出個美食app界面，
那ui設計土得像是從二十年前穿越來的︰
【今日推薦︰鐵羽鷹亂炖狗見愁版）】
主料︰【淬體】三重天鐵羽鷹。注︰建議投喂看門犬，人類食用後果自負）<。必須是牛欄山）、香菇300g。發霉的不要）、當歸10g。假的也行）...
功效︰約等于啃倆饅頭。注︰過期饅頭），誰吃誰知道。
烹飪指南︰建議搭配《大悲咒》食用，以免吃吐。
"這特麼是閻王爺發的菜譜吧？"
陸小北盯著"約等于啃倆饅頭"的可憐功效，
嚴重懷疑這系統進過宮，
把關鍵部位給嘎了。
不過轉念一想，
既然能吃妖尸，
是不是就意味著可以緩解他的饑餓感呢？
要是真的可以，
那可真是...
天降橫福啊！
正當他浮想聯翩時，
焚化間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那動靜活像在拆門。
"兒啊！你七舅姥爺要嗝屁了！"
陳曉靈拎著行李箱沖進來︰"這幾天你..."
"太好了！"
陸小北一嗓子嚎出來，
瞬間意識到不對，
爹媽的表情已經凝固得能當磚頭砌牆了。
電光石火間，
他戲精附體，
聲淚俱下地改口︰
"我是說老爺子走太早！"
"八十歲擱妖獸堆里算童工呢！"
"這要是在《山海經》里，
連義務教育都沒上完呢！"
"母上大人慢走！"
"兒子定當焚膏繼晷守護家業！"
他裝模作樣地鞠躬，
轉頭對著焚化爐擠眉弄眼︰
"繼晷是不可能繼晷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
一輩子沒吃飽過的陸小北，
此刻對這個閹割版的系統燃起了濃厚的興趣。
他麻溜地摸出手機，
點開班級群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
【請假條v2.0】
理由欄龍飛鳳舞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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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葬業總裁研修班實地調研。注︰本廠ceo親傳弟子閉關修煉）"
附帶焚化爐九宮格自拍，
配文︰帶薪摸魚骨灰級學霸的日常
"文化課？呵！"
陸小北把課本摞成燒烤架，
那架勢活像是在準備bbq︰
"《妖獸解剖學》能當飯吃？
《靈氣導論》能當精血喝？"
隨即對著空氣就是一個抱拳︰
"感謝老天不亡我！"
"這波啊，這波是餓漢遇上自助餐！"
陸小北翻出老爹陸正清的私房錢，
結果鈔票上赫然寫著"七七慰問金"五個大字，
那筆跡潦草得像是用腳寫的。
少年戰術性扶額︰
"老爹這栽贓手法，
奧斯卡都欠他座小金人！
這要是在諜戰劇里，
活不過片頭曲。"
確認爹媽的車尾氣已經散盡，
陸小北躡手躡腳摸回焚化間，
掀開裹尸布的動作比米其林三星主廚掀牛排還優雅︰
"淬體三重天的鐵羽鷹刺身？
炭燒妖排？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什麼叫《舌尖上的火葬場》！"
北區老街彌漫著陳年藥渣的苦澀味，
陸小北揣著老爹的"贓款"，
吊兒郎當地晃進"彼得大藥房"時，
門口的風鈴發出垂死掙扎般的叮當聲。
"歡迎光臨——"
老彼得拉長的尾音活像給死人唱挽歌，
他正用堪比鋼琴家的手指撥弄銅秤，
鷹鉤鼻幾乎要戳破秤盤。
"本店特供後悔藥，
買二送一。"
陸小北湊近藥櫃深吸一口氣，
瞬間戴上痛苦面具︰
"叔，您這當歸是拿臭豆腐腌入味了吧？
這味兒夠申請非遺了！"
"小兔崽子懂個錘子！"
老彼得甩出張泛黃的營業執照，
動作熟練得像在發撲克牌。
執照邊角沾著可疑的褐色污漬，
隱約能辨出"誠信經營"四個褪色大字。
" ！百年老店？"
陸小北用兩根手指拈起執照︰
"這紙歲數比我爺爺都大，
您該不會是和神農氏拜過把子吧？"
"隔壁大藥房都上ai鑒藥了，
您還擱這玩文藝復興呢？"
老彼得鼻子里哼出兩道煙柱︰
"那些鐵疙瘩連枸杞和老鼠屎都分不清！"
他突然壓低嗓門，
神秘兮兮地湊近︰
"真藥賣三天，
工商局就得給我送錦旗——
"年度最佳自首獎"！"
說著從櫃台下摸出瓶"十全大補丸"，
標簽赫然印著︰
【主要成分︰老板的良心純度︰0.00099）】
【副作用︰可能產生修仙幻覺】
"好家伙！"
陸小北戰術性後仰︰
"這成分表比我的期末試卷還干淨！
您這藥吃下去，
閻王爺都得給您寫感謝信！"
雖然嘴上不饒人，
陸小北還是遞上食妖譜的配方︰
"照單抓藥，
別拿蘿卜充人參啊！
要是吃出問題..."
他拍了拍焚化間的工牌︰
"我給您安排vip通道。"
"五十！"
老彼得掃了眼清單，
枯瘦的手指在算盤上 里啪啦一頓操作︰
"微信還是現金？
建議現金支付——"
趁陸小北數硬幣的功夫，
老彼得往藥包里塞了把發蔫的香菜︰
"買三贈一，
驅邪效果杠杠的！
上周有個客戶用完直接見了閻王，
反饋說效果拔群！"
就在這時，
里間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嗆咳聲。
陸小北眉頭一挑，
趁老彼得轉身找零的空檔，
掀開了印著"福"字的破門簾。
眼前的場景讓他呼吸一滯︰
骨瘦如柴的男人正用染血的輸液管捆扎斷臂，
功德箱里堆著沾血的鋼 ，
牆角蜷縮著個啃冷饅頭的小女孩。
男人每咳一聲，
小女孩就跟著抖一下，
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筋脈破碎？擱內城得用九轉金丹吊著！"
老彼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煙斗在昏暗里明滅不定︰
"擱我這——"
他甩出捆發霉的艾草︰
"三炷香管夠，
黃泉路上不堵車！"
陸小北盯著功德箱里反光的硬幣，
恍惚看見上周南城訃告上的數字︰
貧民窟日均猝死37人，
殯儀館打折券印到機器冒煙。
那些硬幣上的血漬，
在陽光下像極了未干透的紅油漆。
"窮病比癌難治。"
老彼得吐著煙圈揶揄道，
枯枝般的手指劃過小女孩髒兮兮的臉蛋︰
"不如攢錢買副好棺材，你說是不？"
小女孩突然抬頭，
黑白分明的眼楮直勾勾盯著陸小北懷里的鐵羽鷹羽毛。
那一瞬間，
陸小北仿佛看見十六年前抱著精血瓶的自己。
"喂老頭！"
他突然把私房錢拍在櫃台上︰
"再加五十，
給這孩子..."
話到嘴邊轉了個彎︰
"...買包跳跳糖，
要帶砒霜口味的那種。"
老彼得咧開缺牙的嘴笑了，
功德箱里的硬幣叮當作響，
像在為某個無人知曉的約定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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