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時，柳如煙已帶著小繭穿梭在西市熙攘的早市中。胡商的駱駝隊踏著露水而來，駝鈴混著香料的氣息在青石路上流淌。小繭踮著腳將波斯掛毯掛在攤位橫梁上，金蠶絲自動順著竹架蜿蜒，在織物邊緣繡出細密的流甦，引得路過的孩童駐足張望。
“阿娘，這次要擺出孔雀開屏的樣式嗎？” 小繭舉著琉璃串珠回頭，琥珀色瞳孔映著初升的太陽。柳如煙正往陶罐里插著新鮮的苜蓿，聞言輕笑︰“就按你說的辦，不過記得把金蠶絲藏在穗子里。” 話音未落，金蠶絲已靈巧地鑽入織錦紋路，只留下若有若無的微光。
第一個客人是位身著襦裙的官家娘子。她捏著繡帕湊近攤位，目光在仿制的琉璃瓶上游移︰“這物件看著倒新鮮，可別是拿粗制濫造的玩意兒糊弄人？” 柳如煙雙手奉上茶盞，茶湯里漂浮的藏紅花隨著熱氣舒展︰“娘子請看，這瓶身的冰裂紋是照著撒馬爾罕古法燒制，夜里還能映出月華呢。”
小繭適時捧起琉璃瓶，借著屋檐漏下的光斑輕輕轉動。金蠶絲在瓶底悄然勾勒出星圖，隨著光影流轉，竟像是銀河在瓶中流淌。娘子看得入神，指尖不自覺撫上瓶身︰“倒真是件稀罕物，只是這價錢......”
“娘子若是喜歡，便收個工本價。” 柳如煙從匣中取出個銀香囊，“再送您這個，里頭裝的是波斯沒藥，安神助眠最是靈驗。” 金蠶絲在香囊邊緣繡出並蒂蓮，引得娘子眉開眼笑，當即解下荷包。
日頭漸高時，攤位前已圍了不少人。粟特商人用生硬的漢話討價還價，柳如煙總能在周旋間摸清對方底細。當有商人無意間提到 “敦煌商路” 時，小繭手中的金蠶絲便會微微發燙。她佯裝整理貨物，將絲線纏在腕間，默默記下對方頭巾上的特殊紋路。
“阿娘，那個戴綠松石戒指的叔叔，方才看我們的眼神......” 小繭突然拽住柳如煙的衣角，金蠶絲在袖口不安地扭動。柳如煙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人群中閃過一抹黑袍的陰影，正是那日在倉庫見過的異域人裝扮。她不動聲色地將女兒護在身後，指尖暗扣袖中銀針。
黑袍人卻只是瞥了攤位一眼，便消失在香料鋪的遮陽布下。柳如煙松了口氣，低頭卻見小繭掌心的金蠶絲已凝成羅盤形狀，指針微微顫動，指向西市深處的典當行。
“小掌櫃，這串瑪瑙珠子怎麼賣？” 突兀的男聲打斷思緒。柳如煙抬眼，竟是個面容滄桑的胡商，他腰間掛著的銅鈴與當日倉庫里听到的聲響如出一轍。“這是波斯王室專供的纏絲瑪瑙，” 她拿起珠子在陽光下晃動，“您听這踫撞聲，可比普通瑪瑙清脆三分。”
胡商接過珠子放在耳邊輕搖，忽然冷笑︰“撒馬爾罕何時產瑪瑙了？莫不是當我老糊涂？” 話音未落，他袖口寒光一閃，竟是把淬毒的匕首。小繭驚呼一聲，金蠶絲如靈蛇般竄出，纏住對方手腕。柳如煙旋身踢翻攤位，陶碗碎裂聲中，銀針已釘入胡商肩頭。
“抓賊啊！” 西市頓時大亂。柳如煙抱起小繭混入人群，金蠶絲在空中織成迷障，遮住追兵視線。她們躲進香料鋪的夾層時，蕭戰霆帶著捕快的呼喊聲由遠及近。
“沒事了。” 柳如煙擦去女兒額頭的冷汗，卻發現小繭掌心的金蠶絲正在發燙。那些絲線自動在地面勾勒出地圖輪廓，赫然是典當行的方位。蕭戰霆趕來時，正看見母女倆盯著地面的圖案出神。
“縣主府的琉璃碎片，在那家典當行出現過。” 蕭戰霆展開密信，上面的朱砂印與典當行招牌如出一轍，“看來你們的攤位，已經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了。”
暮色降臨時，柳如煙重新整理好攤位。小繭將金蠶絲編成的蝴蝶系在琉璃瓶上，輕聲問︰“阿娘，我們還會遇到危險嗎？” 柳如煙將女兒摟入懷中，望著西市燈火漸次亮起︰“就像金蠶絲總要織成繭，有些事躲不過。但記住，我們不是一個人。”
喜歡她在邊關殺瘋了請大家收藏︰()她在邊關殺瘋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