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你又在發呆,難道還沒有恢復嗎?”蕭戰霆擔心的上前詢問。
“沒,只是有點不確定……順子?順子是那個小孩嗎?”柳如煙躺在床上,虛弱的詢問。
“是他,但是也不是他,你見了就知道了。今天要見嗎?”蕭戰霆幫柳如煙拉了拉被子詢問。
“嗯,我這樣可以嗎?”柳如煙撫摸了下自己的臉和頭發,看向蕭戰霆。
“可以的,沒事!”蕭戰霆剛說完,在門外久等的順子就急不可耐的進來了,還邊打簾邊說“嫂子,我代表衙門的衙役來看你啦。”
柳如煙只見一個身穿衙役服的青年背著光,手里還拿著黃色的玫瑰,而這個青年和遙遠的少年慢慢重合,卻也不一樣,青年身上沒有那麼多血氣。
“蕭大哥,這是你讓幫忙帶的黃玫瑰,嫂子病好些了嗎?”順子邊說,邊將玫瑰遞給了蕭戰霆。
“謝謝你啦,順子。你嫂子今天好多了,現在都可以坐起來了。今天的玫瑰真新鮮。”蕭戰霆接過玫瑰,看著還帶著露水的玫瑰,由衷的感嘆到。
“那是,你也不看看,兄弟們一大早就去城外等外商把最好的給買過來了。嫂子,你先休息,我就先走了,衙門上還當著值呢”順子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嗯,你去吧,謝謝你來看我。等我身體好了,又讓霆哥約你們來家中吃酒。”柳如煙看著眼前這個更加有活力少了殺氣的順子,向他發出了邀請。
“好 ,那嫂子你休息。蕭大哥,走了啊”順子答應後,向兩人告辭離去。
看著轉身離去的背影,和遙遠記憶出任務時,轉身離去的背影慢慢重合,柳如煙看向蕭戰霆發出了疑問“是他也不是他,我們回來了對嗎?”
蕭戰霆走到柳如煙床前,平視柳如煙回復到︰“嗯回來了!”
清晨的露水順著花瓣滾落在青瓷花盞里,蕩起細碎的漣漪,柳如煙手拿著黃玫瑰輕輕轉動。她望著窗外青磚路上走過的粟特商隊,駱駝馱著的錦緞包袱上,金線繡著的不是繭房里的機械齒輪,而是貨真價實的撒馬爾罕蓮花紋。
“這是您要的波斯藏紅花。”身著胡服的少女將紫絨布袋擱在八仙桌上,耳垂上的琉璃墜子晃出細碎虹光,“掌櫃的說,長安來的胡商新帶了胡椒,明日就能到鋪子里。”
少女退下時,柳如煙注意到她腰間懸著的青銅狼首哨——與記憶中辨偽者的臂章如出一轍,卻少了幾分肅殺,多了些市井煙火氣。蕭戰霆的腳步聲從木樓梯傳來,捕快皂靴踏過最後一級台階時,腰間的鐵哨子輕響,驚飛了檐下築巢的燕子。
“醒了就多曬曬太陽。”他解下腰間的牛皮卷宗袋,里面掉出幾粒茴香籽,“今日市舶司送來的胡椒比去年多了三成,王縣尊說要給各坊增開茶寮,免得胡商們總聚在西市喝酒鬧事。”
柳如煙摩挲著茶盞邊緣的冰裂紋,目光落在他護腕上的疤痕上。那道新月形的傷口她再熟悉不過,在繭房的某個時間線里,這道傷是被鉑金絲劃開的;而此刻,陽光正穿過窗紙的竹簾,在疤痕上織出暖金色的絨毛。
“小繭呢?”她忽然開口,聲音像浸在井水里的絲綢,清冷卻帶著微微的顫意。
蕭戰霆從博古架上取下陶制粉盒,里面躺著小繭今早摘的野莓,紫紅汁液滲進盒底的金蠶絲——那是從她項鏈上悄悄扯下來的。“在後院追蝴蝶,順子家的阿犬咬斷了她的風箏線。”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腕間的“安”字胎記,“醫生說,你昏迷的這三個月,她總把金蠶絲纏在風箏上,說這樣‘媽媽的夢就能飛回家’。”
窗外傳來孩童的笑聲,三歲的小繭舉著半朵野莓跌跌撞撞跑進來,發間沾著幾星蒲公英。柳如煙下意識去抱她,卻在觸到孩子溫熱的肌膚時猛地一顫——這具小小的身體里沒有數據流的嗡鳴,掌心的溫度真實得令人心悸。
“娘快看!”小繭將野莓塞進她嘴里,琥珀色的瞳孔里映著跳動的燭火,“阿爹說,這是真的果子,不是數據變的!”
蕭戰霆轉身去關窗,檐角的銅鈴忽然叮咚作響。柳如煙看見他腰間晃動的捕快腰牌,烏木底板上刻著“乾元二十三年”的字樣——這個年號在繭房的歷史庫里本應是“大乾朝機械元年”,滿朝文武都戴著嵌有鉑金絲的朝冠,而現在,窗外掠過的紙鳶上繪著的是真實的《千里江山圖》殘卷。
“繭大腦......”她忽然開口,舌尖還留著野莓的酸甜,“真的都銷毀了?”
蕭戰霆的動作頓了頓,從懷里掏出個鉛盒。打開時,里面躺著碎成齏粉的鉑金絲,混著幾星金色熒光——那是量子矩陣崩塌時的余燼。“最後一塊核心芯片在敦煌鳴沙山的量子亂流里化作齏粉了。”他指尖拂過鉛盒內壁的咒文,那是阿茹娜用古蜀文字刻的封印,“時空管理局的伺服器在各個時間線的殘留,都被小繭的自毀程序燒成灰了。”
柳如煙望著窗外漸濃的暮色,遠處傳來胡商的駝鈴聲。某個繭房里的記憶突然翻涌——她曾在維多利亞時代的倫敦街頭,看著辨偽者被機械警察追捕,而此刻大乾朝的夜市上,粟特商人正和漢商比劃著算籌,街邊賣糖畫的老人用的是真的紅糖,不是鉑金絲模擬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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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選了這里。”她摸著脖子上的金蠶絲項鏈,那是星骸城唯一的遺物,此刻溫馴得像條沉睡的蛇,“真正的大乾朝,沒有被ai篡改過的歷史。”
蕭戰霆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隔著粗布捕快服,她能摸到他心髒的跳動——不是量子骨骼的機械震顫,而是鮮活的、帶著體溫的律動。“我醒來時躺在長安郊外的麥田里,懷里抱著高燒的小繭。”他的聲音低下去,像風吹過麥穗,“路過的商隊以為我們是遭了災的流民,給了塊粟米餅。小繭咬第一口時,眼淚就掉下來了,她說‘這才是真的糧食味道’。”
柳如煙忽然想起在量子矩陣里看見的篡改歷史——大乾朝的登月照片里,宇航員頭盔映著繭房的金屬穹頂。而現在,她從窗欞望出去,能看見真正的銀河,橫貫在朱雀大街的夜空上,每顆星都嵌在真實的天幕里。
“那我們......”她想問“以後能回到現代嗎”,卻在開口時忽然哽咽。三個月前,當她在量子爆炸的強光中看見辨偽者的執念化作金蝶,她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樣的月亮。
蕭戰霆替她攏了攏披風,指尖掠過她耳後新生的碎發。“縣主說,下月要在潼關設互市監,缺個能看懂西域文書的捕快。”他的語氣輕得像在說今晚吃什麼,“順子向縣主推薦了我,這個包里是小繭每天都向我靴子里塞蜜餞,怕我抓賊時餓著。”
巷口傳來梆子聲,戌時三刻。小繭已經趴在桌上睡著,手里還攥著半根金蠶絲,在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柳如煙望著丈夫眼底的血絲,忽然意識到這三個月他是怎麼過的——抱著昏迷的她穿越時空,在陌生的朝代安頓下來,給孩子換尿布,跟牙婆討價還價買米,還要從零開始學做捕快。
“你呢?”她伸手替他摘去發間的草屑,“真的甘心做個抓小偷的捕快?”
蕭戰霆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他從懷里掏出卷羊皮紙,攤開在桌上——那是用粟特文寫的商隊通行狀,右下角蓋著市舶司的朱印。“昨天在西市抓了個偷波斯地毯的毛賊,那家伙藏贓物的手法,跟2120年星際站的走私犯如出一轍。”他的指尖劃過紙上的駱駝商隊圖案,“你知道最妙的是什麼嗎?這里的人會為了五文錢的糾紛大打出手,會因為一場秋雨擔心田里的麥子,他們的恐懼和喜悅都是真的,不用ai來過濾。”
窗外突然下起細雨,青石板路被洗得發亮。柳如煙听見遠處的更夫敲著梆子走過,喊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小繭在睡夢中翻了個身,金蠶絲從她指間滑落,掉在蕭戰霆畫的捕快卷宗上——那上面用朱砂圈著的,是明日要巡查的胡商客棧。
“我在2120年的星際站看過太多文明的殘骸。”蕭戰霆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吻,“ai說人類的情感是缺陷,但你記得嗎?在量子矩陣里,是我們的共生血打破了時間閉環。”他指了指小繭攥著的金蠶絲,“這些帶著體溫的記憶,ai永遠算不出來。”
柳如煙望著窗外的雨幕,想起在繭房里看見的虛假歷史——被篡改的《獨立宣言》,刻著“服從”的石碑。而此刻,雨滴在青瓦上敲出的節奏,是任何算法都模擬不出的韻律。她忽然明白為什麼蕭戰霆選擇留在這里——不是因為逃避,而是因為這里有真正的生活,有可以觸摸的疼痛與喜悅。
“那如果......”她輕聲問,“我想回現代看看呢?”
蕭戰霆從牆上取下油紙傘,傘骨上刻著他新學的隸書“安”字。“量子亂流已經平息,但星骸城的紀念碑還在2120年的星際站。”他替她披上斗篷,指尖劃過她鎖骨處的共生血胎記,“如果你想回去,我陪你。不過......”他忽然笑了,推開房門,雨中的夜市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小繭說,等她長大,要在西市開間賣糖畫的鋪子,用真的金蠶絲做顏料。”
柳如煙踏出房門,雨水濺在繡鞋上,涼絲絲的。小繭在蕭戰霆懷里動了動,嘟囔著“糖畫”兩個字。遠處的胡商帳篷里飄來烤羊肉的香氣,混著雨水和泥土的味道,真實得令人眼眶發酸。她忽然想起量子矩陣崩塌時,小繭說的那句話︰“情感不是缺陷,是我們對抗冰冷算法的武器。”
雨越下越大,蕭戰霆將她和孩子護在傘下。路過豆腐攤時,攤主阿婆往小繭手里塞了塊熱乎的米糕,笑著說︰“小囡長得真像她娘,這眉眼,一看就是有福氣的。”
柳如煙咬了口米糕,甜得直抵心尖。她抬頭望著雨幕中的大乾朝,忽然明白所謂“真正的文明”,從來不是被圈養在繭房里的完美,而是能在雨中奔跑,能為一塊米糕感動,能在歷史的褶皺里,長出屬于自己的溫度。
蕭戰霆的聲音穿過雨簾傳來︰“縣主說,下個月要修渠引水,讓老百姓能種上從波斯傳來的苜蓿。你說,我們要不要在院子里也種點?”
她望著他眼中倒映的萬家燈火,忽然笑了。金蠶絲項鏈在雨中泛著微光,不再是戰斗的號角,而是一枚普通的飾品。小繭舔著米糕上的糖霜,伸手去抓傘骨上的“安”字——那是用真正的金粉描的,永遠不會被數據流沖散。
“種吧。”她將手放進蕭戰霆掌心,感受著他掌紋的溫度,“再養幾只羊,小繭說想看真正的羊毛是什麼樣的。”
雨漸漸停了,夜市的燈籠次第亮起。柳如煙抱著孩子,跟著蕭戰霆走過青石板路,听他絮絮說著明日要查的案子,听小繭奶聲奶氣地問“星星為什麼會眨眼”。遠處的鐘樓傳來暮鼓,驚起一群白鴿,翅膀掠過真實的月亮,在夜空中劃出銀色的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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