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初刻,玉門關的風裹挾著沙礫,如密集的暗器撞向將軍府朱漆大門。三騎快馬仿若暗夜幽靈,踏碎一地銀白月光疾馳而來。為首的太監手中明黃聖旨尚未展開,蕭戰霆僅憑狼首紋地磚上那獨特的踏鐙陰影,便敏銳判斷出 —— 這是皇兄親衛才有的騎行姿態。
“鎮北將軍蕭戰霆接旨。” 明黃聖旨如金色綢緞般展開,剎那間,柳如煙的目光被宣旨太監袖口吸引,那里繡著的並非尋常雲紋,而是半朵含苞待放的沙棗花。她心中一動,在現代殺手基地接受的情報訓練告訴她,這絕非普通裝飾,極有可能是某種隱秘的身份標識。
蕭戰霆雙手接過聖旨,當指尖觸踫到 “歸朝” 二字時,微微一頓。聖旨上的墨香中,混雜著一絲極淡的松煙味,與昨夜李婉兒房內彌漫的冷香截然不同,反倒和皇兄書房中常年焚燒的、產自帕米爾的雪松香相似。“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了。” 他將聖旨遞給柳如煙,眼神卻牢牢鎖定在太監腰間玉牌上的雙狼紋,不動聲色道,“請移步正廳,奉茶。”
正廳內,燭火搖曳,映得狼首紋屏風泛起森冷幽光。太監剛要在下首落座,蕭戰霆已親自上前,推開主位右側的雕花椅,語氣透著熟稔︰“六年前在太液池,皇兄曾說‘兄弟分茶不分禮’。” 太監听聞,指尖猛地一顫,玉牌上的雙狼紋在燈光下折射出奇異角度。“將軍這是……” 太監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蕭戰霆微微挑眉,輕聲道︰“公公,有些話,不必言說,您懂的。” 太監這才放松下來,明白這是皇族暗衛間才知曉的方位暗號。
“將軍折煞小人了。” 太監從袖中悄然滑出半幅素白絹帛,邊緣繡著的北斗七星,正是昨夜柳如煙在王庭沙面所畫的方位。“聖上讓小人帶句話︰‘想吃邊關的糧’。” 蕭戰霆接過絹帛,敏銳地發現背面用狼血寫著一個極小的 “定” 字。
柳如煙引領太監穿過中庭,檐角銅鈴毫無征兆地無風自動。她余光瞥見角門後閃過一抹白影,常年在現代執行隱秘任務養成的警覺瞬間拉滿,袖口的松針機關悄然滑出三分。“柳副將果然名不虛傳,這警惕性,讓人佩服。” 太監在客房門前停下腳步,忽然壓低聲音,“三日前,城南驛站,有商隊的駝鈴里混著沙棗核響。” 柳如煙剛要追問,太監已推門進屋,門扉合上之際,一片染著金粉的信箋從他袖中飄落,竟是昨夜李婉兒帛畫上 “毒” 字的殘片。柳如煙撿起信箋,眉頭緊皺,心中暗自思忖︰“這毒字殘片,與城南驛站的沙棗核,究竟有何關聯?”
書房內,蕭戰霆的狼首刀冷冽地壓著兩張信箋︰一張是皇兄的 “想吃邊關的糧”,另一張是順子的 “駝鈴第三聲藏毒”。左右主將看著案頭擺放的三枚狼首箭簇,箭頭的反光映出蕭戰霆眼底的森冷寒意,那是當年屠村時,突厥左賢王親衛特有的標記。“西突厥歸降是棋眼,歸朝是棋勢。” 蕭戰霆指尖沿著地圖上的玉門關滑動,最終停在南疆與中原交界的 “帕米爾雪線”,“但這‘死’字……” 他突然抽出柳如煙腰間的虎骨刀,刀刃在 “毒?死?離” 帛畫上投下暗沉陰影,“要讓想我們死的人,先听見駝鈴聲。” 柳如煙讀懂了他指尖在刀柄狼紋上敲出的三長兩短,那是在定遠村廢墟被圍時,他們約定的 “假歸真留” 暗號。她看向左右主將,堅定道︰“末將願率飛虎營扮作商隊,引開敵人視線。” 左右主將同時起身,袖口暗扣輕響,半截淬毒松針寒光一閃︰“我等願听令!”更鼓敲過四更,將軍府的狼首旗突然降下半幅。柳如煙望著城頭新換的玄色軍旗,想起蕭戰霆摸銀尾戒時的低語︰"皇家是否無情,要看狼首紋刻在骨血里,還是繡在緞子上。" 而此刻她掌心的琉璃瓶,正隨著遠處傳來的、第三聲駝鈴輕響,發出幾乎不可聞的、毒針相撞的清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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