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黃的燈光下,一個老婦跪在地上,一身白服,披頭散發,嘴角溢血。
    “好一個暗度陳倉,雲焉你可還有話要說!”
    堂上之人威嚴十足,氣勢逼人,交替的青絲白發也不掩容貌威嚴華貴。
    跪在地上的婦人傷痕累累也挺直了腰板,抬頭看著屋頂,似乎看著青天一般,眼里竟有滿足之意,“太後娘娘,臣婦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手上的珠串被太後取下砸向跪下之人,“本宮原以為你是能與本宮說上話的,對你恩寵有加,整整三十年。”
    太後起身,身邊的姑姑伸手去攙撫,被太後推開,雖說太後已過60,可身材依舊,皮膚保養的也十分得當,那雙手,更是沒有一個繭,細膩如當初,唯有眼角帶著歲月的滄桑,
    太後一步一步走到跪婦身前,尖利的護甲抬起了跪婦的下巴,“三十年吶,本宮從未懷疑你,更是待你如至交,護你至此,結果你呢,啊?就是這麼背叛我的嗎?你說,如今本宮還能不能,給你一個體面!”
    雲焉感覺到護甲刮在臉上的疼,抬頭看著這位她幾乎一生都在討好的人,有時候她也想這麼過一輩子,她知道面前這個女人何其聰明,無人能知每次與這個女人相處時她都提心吊膽,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如今甚好,懸著的心也算落到實處,她終于不用戰戰兢兢的過一輩子了,雲焉看向周太後,眼底無悔,重重磕頭︰“娘娘,一片冰心在玉壺,雲焉只為越而生為越而亡,雲焉不恨,也不怨,娘娘如何對待雲焉,雲焉都認,只求娘娘看在這多年不離不棄的陪伴上,能許雲焉,魂歸故里。”
    周太後死死捏住雲焉的下巴,護甲深深陷入,甚至沾上了血液,周太後一甩,轉身閉上了眼,似乎早已接受,“不離,不棄,好一個不離不棄,雲焉,你不配,你玷污了這個詞,來人!”
    眼看太後要下令處死雲焉,
    “且慢,太後,太子說過,若太後審不出來,就請把人交給他。”一旁的月優櫻趕緊上前跪下,“還望太後娘娘成全,太子定會滿足雲夫人的遺願。”
    雲焉眼神波動,那太子景吾,連著數月審了不少人,哪個不被脫筋扒皮,她一把年紀又如何能禁的起太子的拷問,雲焉眼神求助的看著周太後,心中泛起不該有的期望。
    “天地悠悠,寂冷情尤,尋往矣,只影為誰?”周太後說完深深一嘆,她最後一位故人,不,敵人,也要離她而去了,隨即睜開了眼,她不會對敵人仁慈,“把人帶給太子,不用顧忌哀家的態度。”
    月優櫻眼中閃過精光,“是!”
    隨後起身吩咐︰“來人,堵住她的嘴,帶走。”
    跡部景吾查案的效率十分高,自從越太子逃了之後,他便洞悉著宮中一切形勢,也絕不會漏掉任何一個地方,包括冷宮,這次監視下,問題就出在冷宮,審問冷宮一個姑姑後,便得到了雲焉的名字,在準備提審雲焉的時候,得知雲焉正被太後審問。
    看來太後也查到了,他不干涉太後的想法,所以給月優櫻下了死命令,他一定要審一審這個在周國有了誥命之稱的雲夫人憑什麼敢背叛周國。
    刑房里,
    跡部景吾垂眸,盯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雲焉︰“和越太子是如何聯絡的?”
    “孤知你一心想死,孤也知你不會背叛越國,孤只問你,越太子是如何消失在王宮之中的。”
    雲焉依舊不語,渾身血痕累累,耳朵更是听不清了,
    “孤沒有那麼多耐心,你只告訴我越太子是如何離開的王宮,至于其他,你都可以不說,不然孤怕是要剔了你全身的骨頭,每一塊骨頭都要分別葬在我周國未婚戰死之人的墓中了。”
    雲焉怔然,不敢相信的抬頭,以為自己听錯了。
    跡部景吾沒有半分心軟︰“既是我周國的誥命夫人,自然要為我周國做出奉獻,孤還會命人親自為你寫一篇賦,跟隨你入葬,讓後世景仰,你會是我周國最偉大的誥命夫人,可要在陰間可要侍奉好你200多位夫君。”
    一旁的審問的刑司都驚了一身冷汗,周太子實在殘忍。
    明明已經耳鳴的雲焉不知為何,卻將跡部景吾的話听的清清楚楚。
    跡部景吾看著要崩潰的雲焉,眼底嘲諷,“一片冰心在玉壺嗎?”
    這一句徹底擊潰了雲焉的傲骨,“不,不要,求你。”
    眼看雲焉已經潰不成軍,一旁拿著刑具的人再度恐嚇,“還不快說!太子殿下可是給過你一次機會了。”
    “我,我,”雲焉眼角流出一滴血淚,“說。”刑具一松,她直直的塌在地上。
    跡部景吾看了眼快要死的雲焉,“傳太醫,先別讓她死了。”
    隨後看著血泊中的人,“雲夫人,景吾曾敬過您,如今也不會為難你,之後會將你的骨灰送歸你的故鄉。”
    好一個不會為難,雲焉閉上眼,不欲做無力爭辯,好在越太子已經安全離開了周國。
    藍茵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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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龍馬一出去,盤旋的雪鵠就落在他的臂彎上,越前龍馬打開紙條是師傅來信。
    得知疫情這事以後,越前龍馬立刻派人前往木棉鎮,聯絡木棉鎮的縣令,又傳信手冢國光告知周邊縣城閉關,結果越國朝堂派了軍隊似,越國鬼神教越發不可收拾,聖子幸村精市說這是天罰,不能干涉,越國朝堂竟真就不管不顧,甚至都不過問一下,就這麼任其發展。
    越前龍馬讓手冢國光想辦法控制住冒牌的幸村精市,一封封密令急信傳出,
    筆墨落紙,越前龍馬清瘦的手腕轉有力,一筆一劃行雲流水,通往各處的密令隨著幾只  緩緩而飛。
    端正流暢的字,帶著些狂傲,跡部景吾點著燈,在一間密室,看著手中本該寄給他的信,得而復失的悵然佔滿眉間,
    原來越前龍馬有給他兩封回信,和呼瑤那一戰,他給越前龍馬寄過九封信,卻從未收到過來自越前龍馬的回信。
    跡部景吾看著信上的字,他能窺探到一絲真情,可又像是笑話。
    筋骨分明的手捏著信,環顧著整間密室,都是他曾經送給越前龍馬的東西,精巧的物件,華麗的衣裳,稀有的佩劍,意義匪淺的信物。
    全都留在了這里。
    跡部景吾捏著信,眼中慢慢積起怒意,他跡部景吾的感情就那麼不值嗎?
    順手一砸,搖晃的木架閃過一絲光芒。
    跡部景吾眼中晦暗不明。
    時光飛逝,
    幸村精市的治療已經到第二階段了,不再被籠罩在黑暗中,窗戶換了新紙新紗,太陽光會透過窗戶亮起來,
    蕭鄰晴正在為幸村精市施針,針幾乎插遍了整具身體,密密麻麻的十分驚心。
    “是發生了什麼?”幸村精市再度問起蕭鄰晴,“蕭前輩,告訴我吧,如今的我,何必隱瞞。”
    蕭鄰晴仔細看著穴位,“都痛成這樣了,還關心外界之事,你又不能幫忙,安心養著吧。”
    幸村忍痛成習慣,蒼白的嘴唇艱難啟口,“總能讓我在身體的疼痛上面分分心,不是嗎?”
    “木棉鎮出了瘟疫。”蕭鄰晴也就思考了兩秒就說了,作為大夫,也知道如何能調節病人的心情,且現在的情況也不如當時那麼緊急了,“放心,龍馬已經做了安排,而且我那徒兒也已經去了,研制了預防的方子,已經有所控制。”
    “病亡如何,擴散的可多?”幸村眉頭輕皺,引的蕭鄰晴驚呼,“別動,別引向真氣的流動,不然疼死你。”
    蕭鄰晴看到幸村精市眼底的認真,忍不住嘆了口氣“病亡過半,周邊縣城皆有影響,好在已經控制住了,集中在南下三河。”
    “南下三河?豈不是三郡26個縣,如此厲害,這是控制住了?”幸村精市蒼白的面孔劃過幾絲怒意。
    “我怎會在這種時候欺騙于你。”蕭鄰晴一時被幸村精市的眼神唬住,“一開始些個朝堂之人說這是鬼神降罰,任其自生自滅,龍馬他讓國光轄制住了聖子,重新掌控輿論,命各郡守嚴防周邊,各自救治,禁止互通,派了四支守醫護,各自前往疫情中心,只有木棉鎮疫情慘重,各州郡縣都及時預防,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
    幸村精市微微攥住了拳,身體還在治療中,最後只能微微嘆氣。
    越前龍馬此時又書信一封,雖然疫情有所控制,但未徹底解決,還有治療的方子,目前只能治愈輕癥患者。
    在桌子上靜靜候著的雪鵠,忽然倒下。
    “小白!”
    越前龍馬擔心的抱起那只雪鵠,“你怎麼了?可是累了?”
    雪鵠只是微弱的發出了一聲鳴叫。
    “龍馬,小白頻繁和疫情地往來,應該是病了。”
    蕭鄰晴突然出現,
    越前龍馬心中猛的一驚︰“快幫我看看它!”
    蕭鄰晴搖頭︰“五日之前我便提醒過你。”
    越前龍馬眼中閃過一絲慌意,拉著蕭鄰晴︰“蕭伯伯,救它。”
    蕭鄰晴眼中不忍,隨後給雪  喂了一顆藥。
    是的,蕭鄰晴確實提醒過越前龍馬,可疫情之中傳遞準確緊急的消息何其重要,不能有任何閃失,越前龍馬準備讓短耳  繼續傳遞時,小白奪走了他手中的信件,似乎看懂小白眼中的情緒,沒辦法的他只能繼續讓小白送了下去。
    雪  在藥物作用下,很快清醒,它看了眼越前龍馬隨即鳴叫了一聲,遞出了爪子,越前龍馬摸了摸雪  的頭,將信件再次放入隱蔽的鐵管之中。
    雪鵠飛走以後,蕭鄰晴眼楮從空中轉向幸村精市所在的地方,“小白堅持不了多久。”看著那飛向藍天的  ,眼中透著深意。
    越前龍馬抿唇一言不發,眼中閃過片刻哀慟,在小白奪走他手中信件的那一刻,也許一切都有了定局。
    好在幸村精市的病要好了,這是越前龍馬近一個月以來最能安慰自己的一件事。
    “為什麼做這種決定?”幸村精市看到越前龍馬直接質問。
    越前龍馬上前,知道蕭鄰晴把瘟疫的事給幸村精市說了,“不用操心這件事,快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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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你管這叫快,周國疫情是怎麼解決的你知道嗎?”
    “封鎖,棄之,火焚。”越前龍馬說著,對幸村精市的質問眼中隱有不耐︰“表面派出太醫隊,與病民同生共死,實際只是派出一隊送死的,本太子自然不屑。”
    幸村精市盯著越前龍馬的眼楮︰“若病發地在別處而非木棉鎮你還會如此曲折的控制疫情嗎?”
    “吾是太子,即便病發地在別處,救與防都重要,與子民希望,方是予國希望。”越前龍馬依舊堅持自己。
    “是,你給了重病之民希望,可也給本該不受疫情侵擾的縣城埋下隱患,整個南部都被疫情侵擾,將損失控制在最小,才是君王所為,你讓江湖之人游走與疫情之地,傳遞病情,他們習武身強力壯抵抗力強,無甚大礙,可他們會攜帶著疫病病菌,感染那些無病體弱之人,再度造成傳播。”幸村精市重重反駁,他心中氣越前龍馬不和自己商議。
    越前龍馬如今心煩,可他不能朝幸村精市發火,“如何呢?”
    哪怕有所克制,語氣卻還是沖,
    “此事周國處理比你上乘。”幸村精市看著越前龍馬的表情,心自一哂,他該明白的,當越前龍馬真的走上那個位置後,怕是不會再如以往一樣和他細細商量,難不成他們也要像尋常君臣一般,難得信任。
    幸村精市心中不郁,啟口而說︰“仁慈于君王而言要視情況而定,不是隨心而置。”
    越前龍馬沒有辯解,起身將幸村精市放入水池,自己也進去,手掌在幸村精市的後背開始運功,逼出幸村精市身體的余寒。
    幸村精市微微咳嗽,治病這半月,他之前習武練出的肌肉越來越薄,快沒有了,皮膚依舊是不見天日的冷白,瘦弱了不少。
    越前龍馬不語,只輕輕的逼出幸村精市體內余留的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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