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裝過的時空機引擎轟鳴,安吉麗娜指尖在儀表盤上飛速敲擊,幽藍的時空坐標在擋風玻璃上閃爍。
    雲殛鶴斜倚在懸浮板上,銀發被氣流掀起,猩紅豎瞳盯著她後頸若隱若現的命千瀟印記“在機場看著我們的視線,與你們有關?”
    “雲統領說笑了。”
    安吉麗娜轉動操縱桿,時空機猛地側翻避開空中巡邏的警哨卡,儀表盤警報聲刺耳,“我們老大最近忙著籌備拍賣會,哪有空管這些小事?”
    她余光瞥見後視鏡里那道如影隨形的玄青流光,後槽牙咬得發酸——堂堂帝靈境強者竟跟車跟得這般無賴。
    雲殛鶴屈指彈出一道靈力,精準打在時空機的通訊頻段上。
    安吉麗娜的耳麥里頓時傳來刺啦聲響,還沒等她咒罵,對方聲音已經直接在識海中響起“別裝聾作啞,你們在走私,那批貨里混著能腐蝕靈脈的東西。”
    他指尖劃過羅盤,懸浮板突然加速,玄青光暈與時空機擦身而過,嚇得安吉麗娜猛打方向盤。
    “這是從哪听來的謠言?”
    安吉麗娜強行穩住呼吸,從儲物格掏出塊靈晶塞進能源槽,時空機尾部噴出熾烈火焰,“要不雲統領跟我去公館坐坐,老大的藏酒室里有三百年的玄釀...”
    話未說完,整輛時空機突然劇烈震顫,擋風玻璃上結出蛛網般的冰紋——
    竟是雲殛鶴隨手一道靈,直接凍住了時空機的能源核心。
    “再繞圈子,我就把你連人帶車煉成儲物戒。”
    雲殛鶴的聲音帶著刺骨寒意,懸浮滑板懸浮在駕駛座旁,猩紅豎瞳幾乎貼到安吉麗娜臉上。
    安吉麗娜喉結滾動,猛地按下儀表盤上的緊急按鈕。
    “到了!雲統領請。”
    懸浮島的金屬閘門緩緩升起,幽藍的靈力光軌蜿蜒在地面,將雲殛鶴引向中央主塔。
    安吉麗娜推開雕花木門時,檀木與龍涎香的氣息撲面而來,書房穹頂懸著的星圖正在緩緩流轉,每顆星辰都由微型聚靈陣驅動,在夜幕里投射出細碎的銀芒。
    命千瀟倚在鎏金雕花椅上,白西裝袖口繡著暗紋的冥蛇圖騰,正用瓖著紅寶石的裁紙刀慢條斯理地削著隻果。
    听見腳步聲,他指尖輕轉,隻果皮便如紅綢般飄落,精準墜入青銅鶴形香爐“稀客。”
    雲殛鶴掃過書案上半開的古籍,泛黃紙頁間夾著半片鱗片,鱗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色。
    塞勒涅捧著鎏金酒壺款步而來,素手輕揚,兩杯琥珀色瓊漿便穩穩落在兩人面前,酒液表面泛著細密的靈力漣漪。
    “古酒,西酒我這里還有些存貨的。”
    命千瀟端起酒杯輕抿,喉結滾動時,鎖骨處的家族烙印若隱若現,“喝不慣這個可以自己選個合口的。”
    他話音未落,塞勒涅已如蝶般飄出書房,檀木門閉合的瞬間,結界在門縫間泛起漣漪。
    雲殛鶴屈指彈了彈杯壁,醇厚酒香中突然泛起細微裂紋“大老遠叫來就為喝杯酒?”
    猩紅豎瞳掃過命千瀟藏在袖中的右手——那里正握著張被捏皺的傳訊玉簡。
    命千瀟將隻果核拋向空中,一道黑影突然從書架後竄出,是只渾身燃燒著幽藍火焰的猞猁,在空中精準接住果核。
    “不,有事找。”
    他故意停頓片刻,看著猞猁化作靈消散,“這次,夔牛一行並不安穩。”
    雲殛鶴的指甲無意識劃過杯口,玄青色靈元順著酒液紋路蔓延“在封老家中時,你給的承諾不是如此。”
    杯中的瓊漿突然沸騰,蒸騰的霧氣在兩人之間凝成猙獰鬼臉。
    命千瀟苦笑,解開領口銀扣,露出鎖骨處的家族烙印“我也有苦衷。家族那邊派人來了,是我之上的人。”
    他抬手結印,書房四壁突然亮起幽藍符文,將兩人的對話徹底隔絕,“眾所周知,奧林匹斯家族有五大家主。這次受家族族祖之意前來的則是冥獄家系家主——也就是背負[哈迪斯]的達米安•奧林匹斯。”
    雲殛鶴瞳孔驟縮,杯中的靈元鬼臉瞬間崩解。
    他自然听過這個名字——三百年前那場血洗神道的屠殺,正是此人以一己之力斬斷十二道上古禁制。
    “那個冥王。”
    他摩挲著杯沿的裂紋,“你叫我來是為了這個?”
    命千瀟甩出幾張燙金符  ,上面印著東洲區[海閣]大拍賣場的玄奧圖騰“之後這里有個拍賣會。我靠著家族關系讓拍賣會里的人告訴了我里面有夔牛角出售,是個突破點。”
    他的聲音突然壓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雲統領,這次的事務絕非容易,不僅達米安親自來,還帶來了我們‘八邪’中的第五位長老,世帝。也就是卡羅琳。”
    雲殛鶴指尖懸在符  上方,卻並未觸踫“以命千瀟這個身份和我見面,居然是不站在家族的立場上。”
    他突然輕笑,笑聲里帶著刺骨寒意,“你們八邪向來視家族命令為天,如今卻要和外人合作?”
    命千瀟猛地灌下整杯酒。
    “我們“八邪”八個人雖然整體上屬于家族,但畢竟家族里有五個家系,各家系分立。因此五位家主通過各種合作手段與每一位八邪長老打成協作。
    “其中卡羅琳又是出自達米安這一脈,因此卡羅琳對于達米安來說是忠心的。這次又是家族的命令,恐怕我也要出全力應對你們。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達米安還有別的目的,聖山的星演閣被推動了,我也被屏蔽了,探查不到達米安具體的命運走向。總之,你們必須要小心。”
    雲殛鶴起身湊近,羊皮卷上的古老圖騰讓他瞳孔微顫——那分明是記載著星演閣禁制的上古密文。
    “怎麼做才合適。”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刃。
    命千瀟將八張邀請函推到桌前,每張邀請函邊緣都刻著不同的家族暗紋“拍賣會那天家族本來任命我去代表出面,不過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想干這活。
    “所以我會借口不在。由你們去,我通過我的渠道要來八份邀請函,使用的資金在塞勒涅那里,我會讓她隨行。”
    雲殛鶴微眯被眼罩遮住的雙眼“不怕被發現。”
    命千瀟起身“不用擔心,包括世帝在內,沒幾個人都不知道家族在若川渡分部的負責人是誰。
    “只知道命帝負責家族在若川渡的事務,但我可沒說明面上的領主是我。而在夔牛這件事上你我的利益相同。可以合作。”
    他抬手結印,一道契約在兩人之間凝成,“而在夔牛這件事上你我的利益相同。可以合作。”
    雲殛鶴凝視著契約上流轉的符文,突然屈指彈向命千瀟眉心。
    玄青色的靈在半空炸開,命千瀟卻不躲不閃,任由靈元擦著鼻尖掠過。
    “希望你的算盤沒打錯。”
    雲殛鶴收起契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