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敲打著青山縣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玻璃窗,發出" 啪"的聲響。鄒右萍蜷縮在接待室的沙發角落,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衣角上已經松脫的線頭。她父親鄒建國坐在旁邊,攥著那張皺巴巴的低保取消通知單,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渠主任,求求您幫幫我們......"鄒建國的聲音發顫,像一片在風中抖動的枯葉,"再撤不掉這個監事身份,我們連飯都吃不上了......"
    渠成順放下手中的案卷,蹲下身與坐在輪椅上的鄒右萍平視。女孩約莫二十出頭,眼神卻像受驚的小鹿般閃爍不定。她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礙,生活無法自理,全靠父親照顧。
    "鄒叔,您別急,慢慢說。"渠成順的聲音沉穩有力,像一堵可以依靠的牆。
    鄒建國抹了把臉,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上個月低保復審,民政局說右萍是一家針織公司的監事,有收入來源,不符合低保條件。可我們連那家公司在哪都不知道啊!"
    "哪家公司?什麼時候登記的?"渠成順眉頭緊鎖。
    "分宜縣鑫源針織有限公司,登記時間是去年六月。"鄒建國從塑料袋里掏出一沓文件,"我跑了好幾個部門,才拿到這些復印件。"
    渠成順快速翻閱文件,目光在"鄒右萍"三個字的簽名處停留。筆跡工整有力,與眼前這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全的女孩形成鮮明對比。
    "張彩嬌,"渠成順轉頭對正在整理檔案的年輕女律師說,"立刻聯系分宜縣市場監管局,調閱這家針織公司的全部登記檔案。"
    "明白!"張彩嬌立刻拿起電話。
    戴世龍放下手中的《公司法》,摩挲著下巴分析︰"冒用精神殘疾人士身份注冊公司,這背後肯定有貓膩。"
    周萬全已經翻開《民法典》︰"根據第一千零一十四條,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以干涉、盜用、假冒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姓名權。這明顯是姓名權侵權。"
    方梅迅速在本子上記錄︰"我去查查這家公司的稅務和社保記錄,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鄒右萍突然抓住父親的手臂,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鄒建國連忙安撫︰"沒事,沒事,渠主任在幫我們呢。"
    渠成順注意到女孩手腕上的殘疾證手環,心中一陣刺痛。在這個數字化時代,弱勢群體的身份信息成了不法分子眼中的"肥肉"。
    "鄒叔,您先帶右萍回家休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您。"渠成順遞上自己的名片,"上面有我手機號,24小時開機。"
    送走鄒家父女後,團隊立刻投入工作。張彩嬌聯系市場監管局的舊識,戴世龍和周萬全梳理類似案例,方梅則開始撰寫采訪提綱——作為中心唯一的媒體聯絡人,她深知輿論監督的重要性。
    三天後,團隊在檔案室有了重大發現。
    "找到了!"張彩嬌舉著放大鏡,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所有登記文件上的簽名都是偽造的!連基本筆畫順序都不對。"
    渠成順接過文件仔細比對。確實,所有需要鄒右萍簽字的地方,筆跡都過于流暢,不像一個智力障礙者的書寫特征。
    "更關鍵的是,"戴世龍指著電腦屏幕,"企業信用信息系統顯示,這家公司去年八月就被列入經營異常名錄,原因是"通過登記的住所或者經營場所無法聯系"。"
    "也就是說,公司注冊後兩個月就失聯了?"方梅敏銳地抓住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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