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梅天的濕氣裹著霉味滲進青山縣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每個角落。渠成順擦拭著牆上斑駁的獎狀，忽然听見前台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騙子！全都是騙子！"周滿臉淚痕的中年女人踩在滿地瓷片上，手里攥著的房產證復印件被汗水浸得發皺，"我住了十年的家，突然就成了銀行的抵押物！"
張彩嬌蹲下身收拾碎片，抬頭看向渠成順︰"是周某的案子，她說二審判決書下來後，盛某還在拖延辦理解押手續。"
會議室的投影儀亮起，方梅的攝像機對準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時間軸。2014年簽訂合同，2021年盛某偷偷辦下房產證，2023年房屋抵押，2024年發現真相——每個節點都像根釘子，扎進周某的生活。
"銀行在抵押時明顯失職。"張忠民調出銀行的風控流程文件，"他們連最基本的實地勘察都沒做，就把已經出售並入住的房子抵押出去了。"
周萬全推了推老花鏡，聲音里帶著怒意︰"更過分的是盛某，明明收了全款，還想借面積差再敲一筆。"
渠成順突然想起什麼，打開房產局檔案系統。泛黃的圖紙顯示，這套安置房在2013年測繪時面積就標注為104 ——也就是說，盛某從一開始就知道面積"誤差"。
當方梅找到同小區其他業主時，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原來盛某名下還有三套安置房，全都用類似手段抵押套現。一位鄰居顫抖著展示手機︰"他上個月還在業主群里推銷"低價購房名額"，說能幫忙繞過限購..."
法院門口的調解室里，盛某翹著二郎腿，金鏈子在燈光下晃得人眼暈︰"法院判了又怎樣？解押手續沒兩三個月辦不完，銀行那邊我也打過招呼了。"
渠成順將測繪圖紙拍在桌上︰"2013年的檔案顯示，你早就知道房子面積是104 。現在拖延解押，是不是還想把抵押的錢卷跑？"
盛某的臉色瞬間變了。與此同時，周萬全帶著幾位業主沖進調解室，將一摞摞轉賬記錄摔在桌上︰"我們都被他騙了！這些年他用假房產證抵押，騙了至少五百萬！"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暴雨傾盆的夜晚。渠成順冒雨來到銀行，在監控室里看到驚人一幕︰抵押當天，盛某的弟弟穿著快遞服，冒充評估員進入銀行。而負責審批的信貸經理，正是盛某妻子的遠房表哥。
當紀委介入調查時，銀行的態度發生了180度轉變。他們主動撤銷抵押，並協助辦理過戶手續。盛某被警方帶走時，還在大喊︰"我只是鑽了法律的空子！"
房產證到手那天，周某在法律服務中心的錦旗牆上掛上了自己的感謝旗。渠成順望著窗外放晴的天空，想起盛某被帶走前說的話。法律從來不是空子，而是照進黑暗的光——只要有人願意舉起這束光，再深的陰影也終將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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