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的傍晚,一輛捷達車如失控的野馬,狠狠撞向同方向行駛的大掛車。刺耳的金屬撕裂聲劃破雨幕,坐在副駕駛位的徐彬被巨大的沖擊力甩向前方,鮮血順著破碎的擋風玻璃蜿蜒而下。這場發生在2005年9月30日的車禍,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最終將多方卷入漫長的法律漩渦。
十年後,坐在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徐彬已失去行動能力,靠輪椅代步。他的眼神黯淡無光,右手因神經損傷止不住顫抖,"我整整等了十年......"徐某的妻子李梅替他擦拭眼角的淚水,聲音哽咽,"這些年,我們耗盡積蓄,為了給孩子治病,連房子都抵押了,可賠償款卻遲遲拿不到......"
渠成順輕輕展開判決書,泛黃的紙張上,一審、二審、再審的判決結果如亂麻般交織。青山縣法院認定張某為實際車主,需承擔主要賠償責任;市中級法院雖調整了賠償順序,卻仍判決張某與肖某承擔連帶責任;即便歷經再審,結果依舊維持原判。"關鍵在于車輛的所有權歸屬。"周萬全推了推老花鏡,"一旦認定錯誤,整個責任劃分都會失準。"
張彩嬌快速敲擊鍵盤,調出車輛登記信息︰"檔案顯示車主是吳某,但2005年2月就賣給了肖某,不過沒辦過戶手續。更奇怪的是,肖某在事故後堅稱車主是姨母張某榮,而保險又是張某以自己名義購買......"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和產權歸屬,讓案情變得撲朔迷離。
方梅翻開采訪本,語氣凝重︰"我調查到,張某和吳某是翁婿關系。當年事故發生後,他們似乎在刻意混淆車主身份,試圖將責任推給別人。"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凝固,窗外的暮色愈發深沉,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悄然拉開帷幕。
渠成順帶領團隊兵分多路展開調查。他和張忠民走訪交警大隊,在堆積如山的事故檔案中,找到了肖某事故後的第一份筆錄,那句"車主是張某榮"的供述被紅筆重重圈起;張彩嬌則前往民政局,調閱肖某的離婚協議,發現其中明確記載︰"房屋及一輛捷達轎車歸男方所有",日期正是2005年7月,早于事故發生時間;周萬全埋首研究交通法規,反復推敲連帶責任的適用條件;方梅通過媒體關系,聯系到當年處理事故的交警,意外得知肖某曾在私下抱怨︰"不該幫他們頂包......"
隨著調查深入,更多疑點浮出水面。保險公司存檔的投保單上,張某填寫的"車主信息"含糊其辭;而吳某的鄰居證實,事故發生後,張某曾頻繁出入吳家,神色慌張。"他們在掩蓋車輛已實際交付的事實!"張忠民將一疊證據摔在桌上,"就是想讓無辜的張某背鍋!"
然而,當渠成順試圖約談張某時,卻遭到了閉門羹。張某的律師態度強硬︰"我的當事人已經承擔了十年的連帶責任,所有判決都維持原判,還有什麼好談的?"更棘手的是,肖某在事故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人間蒸發。
面對重重阻力,團隊沒有退縮。方梅將調查進展寫成系列報道,引發社會廣泛關注;張彩嬌制作出詳細的時間線圖表,將車輛流轉、保險購買、事故發生等關鍵節點清晰呈現;渠成順則根據新證據,撰寫了長達數十頁的法律意見書,直指原審判決的證據漏洞與法律適用錯誤。
省人民檢察院受理抗訴申請後,迅速展開調查。檢察官們對興華團隊提供的證據逐一核實,走訪證人,調取新的證言。在鐵證面前,吳某終于承認︰"車確實賣給肖某了,我們......我們只是不想讓女婿擔責......"
再審開庭當日,法庭氣氛劍拔弩張。徐彬坐在輪椅上,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不安;張某雙手緊握,指節發白;而缺席十年的肖某,在警方的協助下終于現身,低著頭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根據《民法典》及相關司法解釋,車輛交付後未過戶,發生事故由實際使用人擔責。"渠成順站在代理席上,聲音鏗鏘有力,"肖某作為實際車主和駕駛人,理應對事故負全責;而張某既無法支配車輛運行,也未從中獲利,原審判決其承擔連帶責任,于法無據!"
面對如山鐵證,肖某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痛哭流涕︰"是我心存僥幸,想讓別人替我背鍋......我錯了!"張某的淚水奪眶而出,十年的冤屈終于有了洗刷的機會。
省高級人民法院最終采納抗訴意見,當庭宣判︰撤銷原判決,改判由肖某承擔全部賠償責任!法槌落下的那一刻,徐某和妻子相擁而泣,壓抑十年的委屈與痛苦終于得以釋放;張某激動地握住渠成順的手,顫抖著說︰"謝謝,謝謝你們還我清白......"
走出法院,夕陽的余暉灑在眾人身上。方梅舉起相機,記錄下這珍貴的一刻。渠成順望著遠處川流不息的車輛,深知每一個案件都是對法治的檢驗,而他們,將繼續守護公平正義的最後一道防線。這場持續十年的車輪迷局,終于在法治的光芒下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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